待队伍走远,锦娘长长舒了一口气:“好险!那魔君最擅长识破易容术。”她抖开刚才塞进去的绣帕,上面用荧光丝线绣着精密地图,“看,有了这个,咱们就能直捣黄龙。”林铮盯着地图上标注的血色叉号:“咦?那里是什么地方?”
“估计是浑浊眼魔君的老巢。”锦娘眼中闪过寒光,又黯然下去,“也是我师父陨落之地。”她抚摸着腰间玉坠陷入回忆,“当年师父用本命精血绣出镇魔幡,却被那魔君偷袭……”话未说完,耳尖微动,突然警觉,“大家注意,有人来了……”
茂密的灌木丛中钻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抱着一只受伤的白狐跌跌撞撞跑来。
锦娘眼睛一亮:“竟是药王谷的小弟子!”她翻出药囊救治白狐时,少年突然指着阿萝尖叫:“就是你!上个月在青州城害我师叔中毒的那个妖女!”
阿萝莫名其妙,冤枉极了:“怎会是我?我当时明明在百里外除妖!”
锦娘却不慌不忙掏出一面铜镜,镜面浮现出当时的场景——果然是有人易容成她的模样作案。“又是浑浊眼魔君的诡计。”她冷笑着在少年衣襟上,绣了一朵解毒兰草,“拿着这个去找你师叔,就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少年走后,林铮终于忍不住发问:“你为何随身带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绣品?”
锦娘神秘一笑,展开一幅空白绢布:“因为我的秘密武器还没派上用场呢。”
嗷呜!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整片山林都在颤抖。
“大家注意,准备降妖屠魔!”阿萝握紧玉佩起身,却见锦娘不紧不慢地架起绣绷。漫天黑雾涌来的刹那,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落在绣绷上瞬间绽放出妖异红花。那些花朵顺着丝线蔓延生长,转眼铺成十里花海,将黑雾尽数吞噬。
“好美的花海……等等,这些食人花怎么朝着我们过来了?”林铮挥剑砍断袭来的花藤,汁液溅在铠甲上冒出滋滋白烟。锦娘笑得前仰后合:“放心,它们只吃浑浊气修炼成的妖魔。”果然花海过后,满地都是焦黑的残肢断臂。
清理战场时,锦娘从魔君尸身上抽出一缕黑发:“有了这个,就能破解他的幻术。”她将头发纺进绣线,对着虚空抛出一张巨网。空间突然扭曲变形,露出隐藏在幻象后的地下宫殿。
见此情景,阿萝倒吸一口冷气——整座宫殿竟完全由青铜打造,墙壁上刻满扭曲的人像浮雕。非常诡异,令人胆战心惊。
“估计这就是浑浊眼魔君的真正老巢。”锦娘转动绣着日月星辰的罗盘,机关齿轮声中,宫殿顶部降下滔天巨浪。林铮揽住阿萝腰身跃起,却见锦娘踩着浪尖翩翩起舞,绣鞋踏过之处自动生成莲花宝座。
“小心脚下!”阿萝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成流沙漩涡。锦娘甩出彩虹丝带缠住二人腰间:“抓紧了!”她将自己当作纺锤旋转,丝线越收越紧,带着她们在流沙中飞速上升。头顶传来闷雷般的笑声:“自不量力愚蠢的凡人,竟敢闯本尊禁地,这是上赶着要灰飞烟灭……”
声音戛然而止。锦娘突然将丝线染成纯白色,整个空间瞬间冻结。
魔君显现出真身——竟是一个没有面孔的黑影,唯有一双猩红眼睛滴着毒液。
“哼!小小的绣娘而已,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本尊?”黑影伸出利爪,抓向锦娘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阿萝掷出玉佩击中黑影眉心。锦娘趁机将预备已久的镇魔幡抛向空中,幡面绣着的太极八卦迸发金光。黑影痛苦嘶吼着缩回角落,锦娘快速穿梭于光影之间,十指翻飞补全幡上残缺的符文。
“好了,完成!”随着最后一针落下,镇魔幡发出震天清鸣。黑影逐渐消散成黑烟,锦娘却突然踉跄跌倒。阿萝扶住她时,发现后背衣衫浸透鲜血——原来刚才那记攻击还是伤到了要害。
“逞强!”林铮撕下衣襟为她包扎,锦娘却笑着摸出一瓶金疮药:“早料到会有这一遭。”她吞下药丸后气色好转,指着宫殿深处:“真正的宝藏在那里。”众人走进密室,只见满墙都挂着未完成的绣品,每幅都蕴含着惊人的灵力。
“这些都是师父来不及完成的阵法。”锦娘抚摸着一幅《环宇山河壮丽图》,“他说要等到有缘人……”突然整面墙开始发光,无数丝线自动飞射而出,在众人周身织就华美宫装。阿萝摸着袖口绣着的凤凰暗纹:“这算是认可吗?”
返回地面时,已是星月交辉时分。锦娘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好了,我该回师门继承衣钵了。很高兴认识大家,就此别过。”
阿萝掏出一个精致的青铜小玩意,递给锦娘:“我把这个给你防身。”锦娘却摇头笑道:“比起法器,我更需要一个搭档。但是,你这个纪念品,我还是要珍藏的……”她指着林铮腰间新挂的绣囊,“阿萝,记得每日更换里面的香囊,真的能辟邪哟。”
朝阳升起时,三人站在岔路口。锦娘背着装满绣线的包袱挥手告别:“阿萝,林铮,下次见面时,我要看到你们穿着我设计的婚服!”
“啊呀,说什么呢?羞死人了。”阿萝羞红了脸,转身就跑在前面。
“阿萝,人家说的是实话。你、你跑什么呀?慢点,小心绊倒了。”林铮忍着笑跟上。
走出很远,她们还能听见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别忘了每月十五换金线啊——”
暮春的风卷起漫天柳絮,阿萝突然发现袖口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精致的玉兰花绣。
林铮凑近观察:“这针脚细密程度,怕是用了通宵吧?”
阿萝摸着微微发烫的花瓣,忽然觉得耳边响起锦娘意味深长的叮嘱:“阿萝,你可知道?这有些缘分啊,就像这双面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