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聚餐的氛围在酒精和离别情绪的催化下愈发高涨。
酒足饭饱，杯盘狼藉之际，班长齐海红着脸站起来，用力拍了拍桌子，试图压下满堂的喧闹。
“安静！安静一下！”
齐海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酒意。
“同学们！毕业了，光吃饭哪够？下一场！咱们去星光KtV！我请客！包厢都订好了！大家放开了唱！不醉不归！”
“好！班长万岁！”
“走走走！唱歌去！”
“齐海牛逼！”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大部分人的热烈响应。
尤其是苏瑶身边的几个跟班，更是欢呼雀跃，簇拥着苏瑶，嚷嚷着要去一展歌喉。
苏瑶脸上也重新挂起了矜持又带着点得意的笑容，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成为中心的感觉。
她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陈默这边，带着一丝挑衅，仿佛在说：看，这才是我的圈子。
喧闹中，陈默却显得格格不入。
他早已放下了酒杯，脸上没有任何兴奋或期待，只有一片沉静，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厌倦。
这种喧嚣在他经历过生死和背叛的灵魂看来，显得格外幼稚和吵闹。
当齐海的目光扫视全场，确认人数时，落在了陈默身上：“陈默，陆川，走啊！一起！”
陈默眼皮都没抬，声音平淡无波，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这话一出，刚才还热烈起哄的几个人声音不由得一滞，目光都集中到了陈默身上。
连苏瑶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陈默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齐海也是一愣，脸上有点挂不住：“别啊！陈默！这毕业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给兄弟个面子嘛！”
“真不去了。”
陈默站起身，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你们好好玩。”
陈默甚至还象征性地拍了拍齐海的肩膀，动作却显得很疏离。
说完，陈默不再看任何人，直接转身就往外走，没有丝毫留恋。
“哎！默子！等等我！”
陆川一看陈默真走了，二话不说，立刻把刚拿起来的啤酒瓶往桌上一顿，冲着齐海和其他人咧嘴一笑。
“那啥，班长，你们玩好！我跟默子一起撤了！改天再约！”
话音未落，人已经追着陈默的背影窜了出去。
留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齐海脸色有点难看，感觉被下了面子。
苏瑶更是气得胸口起伏，陈默这种无视她的态度，比刚才替温婉挡酒更让她难以接受！
他凭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她？
欲擒故纵也该有个限度！
“嘁！扫兴！”
苏瑶旁边的顾青青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了一句。
“就是！装什么清高！”另一个女生也附和道。
苏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脸上重新挤出笑容，对着齐海娇声道：“班长，别理他们了，咱们玩咱们的！少了谁地球还不转了？走，唱歌去！”她必须维持住自己的气场。
“对！走！唱歌去！嗨起来！”
齐海被苏瑶一哄，立刻又来了精神，大手一挥，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地涌出了大排档，喧嚣声渐渐远去。
……
夜晚的街道比白天清凉了不少。
路灯昏黄的光线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陈默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走着，眼神沉静地望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
陆川跟在他旁边，走两步就侧过头瞅瞅陈默的脸，脸上憋着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八卦的光芒。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陆川终于憋不住了，用手肘使劲捅了捅陈默的胳膊。
“喂！默子！”
陆川凑近，声音贱兮兮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
“不对劲！你今天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啊！”
陈默脚步没停，斜睨了他一眼：“我哪不对劲了？”
“哪都不对劲！”
陆川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第一，以前这种聚会，你他妈恨不得长在苏瑶身边，端茶递水当舔狗！今天呢？你正眼瞧过她几回？”
“人家齐海那尾巴都快摇上天了，你眼皮都没抬一下！还他妈‘锁死最好’？卧槽！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以为我耳朵出毛病了！”
陈默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陆川继续掰手指。
“第二！温婉！咱们的冰山小学霸！平时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吧？今天那几个傻逼灌她果汁，你居然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还他妈替她挡酒？一杯啤酒咕咚就下去了？卧槽！那叫一个干脆！那叫一个帅！你丫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过？”
陆川越说越来劲，挤眉弄眼地撞着陈默的肩膀：“老实交代！是不是对温婉有想法了？是不是？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靠，你这眼光总算正常了一回！”
“温婉多好啊，人漂亮，学习好，性格安静，比那个苏瑶强一万倍！那苏瑶就是个……”
“打住！”
陈默终于开口，打断了陆川的喋喋不休，语气有点无奈。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那怎么回事？”
陆川不依不饶，“你今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快说！”
陈默停下脚步，看向陆川。
路灯的光线落在他年轻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眼神深邃得不像个刚高考完的学生。
“川子！”
陈默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陆川从未听过的认真。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有些人，不值得。有些事，该放下了。”
陈默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至于温婉……当时那情况，换做是谁被几个醉鬼围着劝酒，我都会说一句。”
“举手之劳而已，没别的意思。你别瞎起哄，对人家姑娘不好。”
“就这？”
陆川有点不信，“真没点别的想法？我看你俩挺配的……”
“没有。”
陈默回答得斩钉截铁，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
“现在没心思琢磨这些。高考完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