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温泉氤氲着乳白色的热气,与清冷的月光交织,恍若仙境。
水面之下,他的手臂依旧强有力地箍着她的腰肢,将她牢牢锁在怀中。激烈的余韵尚未完全平息,细小的水波仍随着两人未稳的呼吸一圈圈荡开,拍打着岩石,发出暧昧的轻响。
殷夜沉的下巴抵在江浸月湿漉漉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特有的、混合了体香与淡雅沐浴气息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失控,也让他奇异地安宁。温泉水烫得惊人,却远不及刚才他在她身体里点燃的火焰。
他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在她光滑的臂膀上游移,感受着那细腻肌肤下轻微的颤栗。就是这具身体,这副灵魂,让他一次次打破原则,失控沉沦。
他想起方才在水中的纠缠,她仰起头,脖颈拉出脆弱优美的弧线,唇间溢出压抑的呜咽,眼角绯红,泪水与温泉水混在一起,纯真又妖冶。那是一种极致的诱惑,让他只想将她揉碎,吞吃入腹,彻底融为一体。
他从未对任何人、任何事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和......不安。
是的,不安。
这种情绪对他而言陌生而危险。他自幼在冷漠与倾轧中长大,早已习惯用绝对的控制和力量来获取一切,扼杀所有潜在威胁。可江浸月不同。她是他算计之外的存在,是冰冷权欲世界里突然照进来的一束月光,温暖却抓不住。
他得到了她的人,用尽手段将她禁锢在身边,甚至不惜用最直接的身体占有来宣告主权,试图在她身上、在她心里刻下永不磨灭的印记。可当她面对家族审视时那沉默的抗拒,被藤原静香刁难时那隐忍的疏离,以及那双偶尔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的眼眸......都让他心底滋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他抱得更紧,紧得江浸月微微蹙眉,发出一声不适的轻哼。
“疼……”她声音沙哑,带着情事后的慵懒与一丝无力。
他却恍若未闻,反而将唇贴在她耳后敏感的那一小片皮肤上,呼吸灼热。
“不准离开我。”他声音低哑,命令式的口吻下,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听到没有?”
江浸月沉默着。她的沉默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强硬的伪装。
他猛地将她转过身,迫使她面对自己。水花哗啦作响。月光下,她脸上情潮未退,黑眸里水光潋滟,却带着一种让他心慌的平静和遥远。
“说话!”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失控地加重。
她吃痛,睫毛颤抖了一下,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他心上:“殷夜沉,我们这样.…....算什么?你明明有未婚妻,你的家族......”“那些不需要你管!”他厉声打断她,眼底翻涌着暴戾的墨色,“你只要待在我身边!”
“然后呢?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等着你的未婚妻和家族再一次来羞辱我?”她终于忍不住,声音里带上了哽咽和压抑许久的委屈,“我不是你的玩物!”
“玩物?”他像是被这个词刺痛,眼神瞬间变得骇人,“我要是只当你是玩物,何必为你挡掉家族的压力?何必把你带来这里?!”
他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那些深埋的、从不与人言说的的情绪,在此刻,在这个只有月光和温泉作证的夜晚,几乎要破笼而出。
他忽然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织,声音却骤然低了下去,带上了一种近乎狼狈的嘶哑:
“他们.…...从来没有人真正选择过我。”母亲早逝,父亲视他为巩固权力的工具,月见里家将他关入黑暗只为了“磨砺”心性,藤原家看中的是他手中的权势......
只有当年那个在小小神社里,递给他巧克力,告诉他看看月亮就会开心的少女,给予他的温暖是不带任何条件的。
也只有现在怀里的这个女人,明明有机会逃离,却在他发烧时去而复返,用温暖的身体拥住他冰冷的过往。
她是照进他黑暗人生里唯一的光,是他冰冷算计的人生中唯一的变数和温暖。他不能放手,死也不能。
“浸月,”他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祈求的脆弱,与他方才水中的强势占有判若两人,“别离开我。”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入怀中,仿佛要将她勒进自己的骨血,成为他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离。
“别离开我。”
这句低喃,消散在氤氲的热气与清冷的月光里,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枷锁,将他从未示人的脆弱,彻底交到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