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圆圆怎么上手抢了,我没这样教她。是她想妹妹,想让蒙蒙回戚家庄上学。”
淑红一听,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翠花看不下去了:“你没让圆圆这样说?圆圆这样说这样做,是谁教的?她不是代表你吗?你一句轻飘飘的“圆圆想蒙蒙,”就把这事推圆圆身上了?你们母女俩这是在唱双簧!”
翠兰不敢跟艳红淑红叨叨,但她不怕翠花啊,小脾气一上来,忽得站起来,来到翠花面前:“你又来插什么嘴,跟你什么关系?”
翠兰在家做姑娘时,惯会用这一招,她个子长得高,跟翠花一有意见,就站在翠花面前,居高临下地说话。翠花比她矮一大截子呢,两人这样一站,首先翠花气势上就败了。
翠花现在心眼比以前多了,才不跟大个子论长短。
论就论道理。
翠花撇过头不理翠兰,嘴里却不饶:“不能好事全是你们家的。家良不愿学木工,二勇学,家良愿意学了,二勇和艳红又从家里搬出来自己闯。你要躲着生二胎,把二闺女扔给大哥大嫂,现在孩子大了利索了,一句姐姐想她又要要回去。就是出夫,家良伤了小拇指,也是让二勇去替他!”
淑红和艳红两人听着,满眼委屈,为了这个哥哥嫂子,她俩确实是受委屈了。
翠花继续说:“咱爹娘偏心翠兰,戚家老人也偏心家良,你们俩受尽宠爱,吃尽红利,现在儿女双全,手里也有活计,就放放手吧,别再抢淑红的心头肉了!”
从淑红开始哭,屋外面的男人们就不说话了,都在默默听着。
翠花说到这里,家良在外面也坐不住了。干脆进来,“我们真的没有想过把蒙蒙要回去,孩子在这里过得好,我们都知道。以后就当亲戚走着。是圆圆这孩子,一直挂念着蒙蒙,这孩子惯坏了,主意太大,我们不应该放纵她。”
翠兰也开口,“圆圆愿意见蒙蒙就让她们见面,亲姊妹毕竟是亲姊妹,但蒙蒙叫大哥大嫂爸爸妈妈就一直叫着,也在大哥大嫂这里养下去。我会跟圆圆说明白。”
大家见家良和翠兰态度坚决,心里才算是落下一块石头。
翠花安慰淑红,“话都当面说开了,你就放心吧,蒙蒙还是你的,圆圆只是小孩子心性,你不用管她这个小孩说啥。”
事情本来就这么定了,可坏在家良没等回家,当场就跟圆圆说了这事。
其实也不怨家良,因为他明白,他这个无法无天的大闺女,是存了今天就把蒙蒙带回家的想法。容不得他回家再跟她掰扯道理。
圆圆当场就炸了!
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进屋里。
“谁说我妹妹是他家的!”圆圆指着小刚。
小刚也毫不示弱,瞪着两只眼睛看着这个比他高一头的表姐。“我家的就是我家的!蒙蒙是我妹妹!”
圆圆不愧叫圆圆。圆圆的眼睛比小刚大一圈:“蒙蒙是我妹妹!”
圆圆冲到大勇面前,仰着脖子说:“姑父!蒙蒙姓戚!不姓张!”
她不知道,张大勇早就给蒙蒙起好了大名,叫张蒙瑶。
大勇摸摸鼻子,没有说话,张蒙瑶这个名字并没有过明路,还没有得到戚家良的认可,不好往外说。
圆圆又朝向淑红,“妗子,你说,蒙蒙不是你生的是吧?她是我妈生的。”
一声姑父,一声妗子,这下连迟钝的男人们也听出不对了。
家良皱皱眉头,圆圆在家的时候,都是叫姑姑、姑父的。今天怎么各叫各的。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圆圆叫你姑父、妗子,意味着蒙蒙也叫你们姑父、妗子。
是啊,爸爸妈妈比姑姑大舅亲,姑姑大舅又比姑父妗子亲。隔着一层呢。
翠花看向翠兰和家良,“这是你俩教的?”
两个人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背地里却教孩子说这些伤人的话。
家良和翠兰对望一眼,都摇摇头。
没人这样教她。
大家又看向这个气冲冲的圆圆。
如果不是大人教的,这个孩子也太聪明了吧。
圆圆把蒙蒙牵过来,蹲在她面前,“蒙蒙,妹妹,你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姐姐带你跳皮筋,带你去小卖部买糖。”
蒙蒙的糖块在嘴里转了个圈:“要!”
圆圆仰着头,挺着胸脯,骄傲地看着屋里的人。今天一来就把蒙蒙哄得好好的,待会一定把她带回戚家庄。
圆圆紧紧攥着妹妹柔软的小手,这是她的妹妹,谁也不能抢走。
小刚冲到蒙蒙面前,“蒙蒙,哥哥带你去掏鸟窝,我把我的大刀都给你。”
蒙蒙皱着眉毛想一想,她好像不喜欢掏鸟窝,也不喜欢那些大刀,她更喜欢跟女孩一起玩。
小刚去拉蒙蒙的手,蒙蒙突然把手躲开。
圆圆大喜:“蒙蒙喜欢跟姐姐一起玩对吧。”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如果蒙蒙铁了心要跟着圆圆走,大人们还真不好插手硬分开。
淑红趴在大勇的肩膀上,无声地哭起来。
家良和翠兰很尴尬,刚刚都放出话来了,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
圆圆紧紧抿着嘴唇,坚定地站在屋子中央,手里紧紧牵着蒙蒙妹妹的手,完全不惧大人们的目光注视。
小刚站在两人的身边,紧紧握着拳头,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形势有点紧张。
翠花又开口了,“蒙蒙,你喜欢圆圆姐姐吗?喜欢跟她玩吗?”
蒙蒙使劲点点头。
翠花又问,“那圆圆姐姐要带你去戚家庄玩,你去不去?”
蒙蒙拿出棒棒糖,舔了一口,又一口。
“妈妈去不去?”
“妈妈当然不去,你自己去待几天。”
蒙蒙抬头望着圆圆:“圆圆姐姐,要不你在我家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