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泰话音刚落,额尔赫和韩影那一帮年轻公子便哄笑着簇拥上来,七手八脚地就将尔泰和小燕子往新房里推。
小燕子的亲友团根本招架不住,只能紧随其后,涌进新房。
新房之内,红烛高照。
小燕子一个灵巧的转身,将尔泰护在身后,双手叉腰,眉宇间尽是狡黠的笑意:
“你们这帮人,就欺负我家尔泰老实!想闹洞房可以,得按我的规矩来!”
她这一拦,人群中便有个清朗的男声笑道:“尔泰,你这般被娘子扯到身后,也不怕大伙儿笑你‘惧内’?”
尔泰丝毫不恼,反倒挽起小燕子的手,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
“惧内?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福气!这种有人管、有人惦记的热乎日子,你们这些还没着落的孤家寡人,哪能懂?”
“好你个尔泰。”那男子朗声大笑,众人也跟着起哄,
“可不能让他这么得意!”
“今晚得好好闹一闹,叫他不得安生!”
“都先静一静!”额尔赫扬声压住喧闹,转头望向小燕子:“新娘子,你方才说要定规矩?且说来听听?”
小燕子眼珠轻转,笑盈盈地说:“老话说‘事不过三’,那咱们就只玩三个游戏!还得是我点头同意的才行,省得你们变着法儿的为难我跟尔泰!”
“成!依你!”额尔赫爽快应下。
第一个游戏便是“纤腰过竿”,一根系着红丝绸的竹竿被两位公子举着。
额尔赫眉飞色舞地宣布规则:“请新郎抱着新娘从这竿下过去,不许碰到,也不许让新娘子脚沾地!”
尔泰看着那几乎需要与腰齐平的竹竿,不由失笑,好在他自幼习武,这等考验倒还难不住他。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将小燕子稳稳打横抱起,小燕子惊轻呼一声,羞得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别怕,我保护你。”尔泰低语,调整姿势,看准时机,一个助力,几乎是凭借腰部的核心力量,
以一种优雅的半跪姿势,抱着怀中的佳人,稳稳滑过竹竿。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而漂亮,引得周遭爆发出阵阵喝彩和掌声。
“哇!尔泰,你真厉害!”小燕子欢喜地拍手。
“武的是闯过了,接下来该‘文’的了。”额尔赫坏笑着挑眉:
“就请新郎新娘分别以‘泰’字和‘燕’字开起头,一人说一句,还得合成对子,如何?”
“让我做对子?”小燕子瞪大眼睛,刚要拒绝,尔泰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温声道:
“没关系,小燕子,你尽管说,几个字都可以,只要是吉祥话就好,我总能对上。”
“你确定?”小燕子小声确认。
尔泰信心满满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鼓励,“放心好了,你大胆地说。”
小燕子抓了抓脑袋,想着有关“泰”字的成语,“泰……泰山压顶……”
她下意识地望向紫薇,不料紫薇连同晴儿都被这些人给挡住了。
这时尔泰忽然高举着手,扎着马步,做出托举重物的之态,小燕子见他腰背挺得笔直,灵光一闪:“泰山压顶,不弯腰……”
她一扭头瞥见桌上的苹果花生,顺口就来了句:“泰山压顶,不弯腰,苹果花生管够饱!”
“噗——”
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震天的笑声,连她的“亲友团”也笑得直不起腰。
额尔赫更是前仰后合:“小燕子姐姐,你这就地取材的本事,真是一绝!”
小燕子被笑得也没了底气,眨巴着眼看向尔泰。
在满堂哄笑声中,尔泰却无半分窘迫,反而眉眼温柔,轻轻握住小燕子的手,目光清朗而深沉,一字一句吟道:
“燕侣双飞,不羡仙,粗茶淡饭也香甜。”
现场的笑声不知不觉静了下来,众人皆被这真挚的词句打动。
“妙极,实在妙极!”人群中一男子忍不住夸赞,“以雅化俗,化俗为雅,情真意切,心意相通!对得不错!”
“我们又过关了是不是?”小燕子开心地与尔泰击掌。
在欢乐的氛围中,终于到了“寻香记”。
尔泰被红丝绸蒙住双眼,站在房间中央。
小燕子和其他几位女眷(包括晴儿、柳红、明月、彩霞)站成一排,额尔赫存心捣乱,让韩影和景安也混入其中。
“尔泰兄,你得全凭感觉和嗅觉去找你的新娘子,这儿共有十位姑娘,你可千万别认错了。”额尔赫故意虚报人数,忍不住窃笑起来。
四周的人都兴致勃勃,连紫薇、金锁、尔康、箫剑、柳青他们几个,也满是好奇地看热闹。
尔泰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移动,仔细辨别,每到一个人跟前,皆礼貌地颔首:“得罪了。”
第一个便是明月,她抿着嘴忍着笑,尔泰更站在前面就已确定:“这位不是。”
接着走到彩霞跟前,她身上的脂粉味和彩霞一样,尔泰再摇头:“这个不是。”
第三位是柳红,她身习武女子,气息爽气息,尔泰再摇头,“不是。”
第四位是韩影,尔泰刚走近便蹙眉,有人已憋不住笑出声,他略一上前,“这位身量太高,也不是。”
韩影强忍着笑意,身体微颤。
到了景安,他因日日练武,身上带有淡淡的药酒油气息。
尔泰刚一靠近,便摇头“是不是混进来一个男的?”
周围又是一阵大笑。
待到晴儿面前,她太安静了,以至于呼吸声也很轻,尔泰亦摇头:“这位也不是。”
终于到了小燕子,他依旧谦和颔首:“得罪了。”
随即往前稍微迈了一步,几乎是瞬间,便毫不犹豫执起她的手:
“找到了,这才是我的小燕子。”
他扯下红丝绸,与双颊绯红的小燕子深情对视。
“好!过关!”众人欢呼。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大伙儿闹也闹了,该给小两口留些空间了。”尔康适时出面清场。
闹洞房在欢乐和祝福声中结束,众人识趣地退去,紫薇和柳红含笑掩门,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小燕子和尔泰。
方才的喧闹仿佛瞬间被隔绝,只剩下烛心噼啪的轻响和彼此逐渐清晰的呼吸声。
尔泰看着灯下更加明艳动人的小燕子,心中柔情翻滚,正要上前去抱她,小燕子却倏地跳到圆桌前。
神神秘秘地掏出一本小册子,封面上赫然是两个墨迹斑斑的两个大字——《男德》
尔泰一见书名便失笑,“姑奶奶,你还真带来了……”
“那当然,我向来说话算数!”小燕子一本正经地眨了眨眼,“你先念。”
尔泰接过册子,忍着笑,神色庄重又含宠溺,朗声读道:
“第一条,娘子出门要跟从,娘子命令要服从,娘子讲错要盲从。”
“第二条,永远认为娘子最美,永远不许娶第二个女子!永远永远只爱小燕子!”
尔泰郑重点头:“这些根本不用写,我肯定做得到!”
他说着便要拥小燕子入怀 ,被她轻轻一推:“你别急,后面还有呢,接着念。”
尔泰望着上面歪歪扭扭却极其认真的字,心中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第三条,娘子练功时,要鼓掌;娘子作诗时,要夸赞;娘子打架时,要帮忙!”
尔泰终于笑出声,刚要开口——
“噗哈哈哈哈哈——哎呦我的天!”
窗外爆发出震耳笑声。
小燕子霎时回神,大喝一声:“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