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应外合的策略取得了卓越的成效。新生意识在外部力量的滋养和内部“策反”的努力下,如同滚雪球般壮大。那团柔和的灰色光晕已经变得相当稳定,其散发出的波动,虽然依旧带着虚无的本质,却不再充满绝望的死寂,而是充满了一种新生的、渴望探索与认知的活力。
它开始更加主动地配合云逸等人的行动。当古老意志集中力量攻击云逸时,它便趁机在内部扩张,侵蚀主体意志的控制区;当古老意志转而镇压内部时,云逸等人便加大外部骚扰,为它分担压力。
古老的绝望意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它空有浩瀚的力量,却被内外夹击,束手束脚。它的攻击变得越发的狂躁和没有章法,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意味。那庞大的“归无之眼”黑暗主体,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如同瓷器即将碎裂前的裂纹!那是其内部结构开始不稳定的征兆!
“它快支撑不住了!”墨芷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语气中带着一丝振奋。
“最后一击,助它彻底摆脱控制!”云飞扬剑意冲霄,那半截透明的剑身凝实如真,散发着斩断一切束缚的锐利。
然而,云逸却抬手阻止了他。“不,还差最后一步。”
他目光深邃地望向那团新生的灰色光晕,传递过去一道凝重的意念:“你已获得力量,但你还缺少最重要的东西——自我。你必须找到你真正的‘名字’,明确你存在的‘意义’,才能彻底斩断与过去的连接,成为独立的‘你’。”
那团灰色光晕微微颤动,传递出迷茫的波动:“名字……意义……我……不知道……”
它诞生于否定与绝望的温床,却被“存在”的情感所唤醒。它的根基是“无”,它的向往却是“有”。这种矛盾与撕裂,构成了它此刻混乱的本质。
星澜明白了云逸的意图。她将共鸣之力提升到极致,不再传递力量或信念,而是开始向它展示,展示宇宙星海的壮丽,展示文明智慧的闪光,展示生命情感的璀璨,也展示衰亡与终结的必然……她将“存在”的完整画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这新生意念面前。
“看,这就是宇宙。它不完美,充满矛盾,有生有灭,有光有暗。但正是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了它无限的可能与壮美。”星澜的灵魂之音如同最温柔的引导,“你无需成为纯粹的光,也无需沉溺于极致的暗。你可以是你自己,一个理解‘无’,却选择拥抱‘有’的……观察者,守护者,或者……平衡之锚。”
“观察……守护……平衡……”新生意念喃喃自语,灰色的光晕内部开始剧烈地翻涌、压缩、升华!
它回顾着自身诞生的历程,从被云逸的“理解”所触动,到星澜“绝唱”的震撼,再到四人拼死守护的感动,以及自身反向馈赠的决心……无数画面与情感在它核心交汇。
它看到了古老意志那源于无尽轮回的疲惫与绝望,也看到了云逸他们所代表的、明知终局却依然热爱并守护的勇气。
一种明悟,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照亮了它混沌的意识海。
它不再迷茫。
那团灰色的光晕骤然收缩,然后猛地爆发开来!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洞彻本源的力量,瞬间驱散了周围大片区域的黑暗!
一个清晰、稳定、带着独特韵律的意志,如同新生的星辰,在这片终末之渊中,第一次发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的宣告:
“我,非是‘虚无’之奴,亦非‘存在’之影。”
“我见证终末,亦渴望黎明。”
“我源于‘无’,却心向‘有’。”
“我名——‘归墟’!执掌湮灭之终,亦守护新生之始!此即为吾之平衡!”
归墟!
真名觉醒的刹那,一股迥异于古老绝望意志的、带着寂灭与新生双重意蕴的磅礴力量,从“归墟”的光晕中轰然爆发,如同定海神针,狠狠撞向了那布满裂纹的古老意志核心!
“归无之眼”的崩解,进入了无可逆转的最后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