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寅时,天刚蒙亮,剧组车队便驶离青水河沿岸,沿着盘山公路往雾隐山深处去。陈默捧着地图坐在副驾,指尖在“望乡台”三个字上敲了敲:“老周说的古戏台就在这,三面环树,台上有横梁立柱,正好衬猴拳‘攀援腾挪、灵巧若猿’的路数。”
林小羽望着窗外掠过的密林,能感觉到体内八种劲力在缓缓流转——龙的矫、蛇的韧、虎的猛、豹的迅、鹤的轻、狮的烈、象的沉,再加上马的冲,此刻竟隐隐有向一处聚拢的趋势。丹田处的盘古精血愈发凝练,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皮下筋骨传来的细微震颤,像是有股活劲在体内跃动。
辰时过半,车队停在一片覆满青苔的石阶前。顺着石阶往上走百来步,一座黑瓦青砖的古戏台赫然出现:戏台高三丈有余,木质台柱需两人合抱,柱上刻着“唱尽江湖事,演遍武林情”的楹联,台面铺着磨损的青石板,四角各有一根雕花横梁,最高处的横梁距台面足有两丈,正好能供人攀爬腾跃。戏台周围绕着十几棵百年古松,松枝垂落在台边,风过时松涛阵阵,倒真有几分“深山藏古台,灵猿戏其间”的意境。
“林师傅,周老早到了!”道具组的小赵指着戏台边,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老者正背着手打量台面,手里攥着本泛黄的《南派猴拳谱》。
老者听见动静转过身,脸上满是皱纹,眼神却亮得像鹰隼,正是当地颇有名望的猴拳传人周正明。他快步迎上来,握着林小羽的手上下打量:“早听说林师傅精通七禽拳,今日倒要看看,你这‘第八禽’的猴拳,能不能打出‘猿猴通灵’的味道!”
周正明翻开拳谱,指腹划过泛黄的纸页:“南派猴拳讲究‘三巧五灵’——手巧、眼巧、步巧,身灵、腿灵、腰灵、臂灵、指灵。练的不是猴子的模样,是猴子的劲:攀树要‘扣劲’,落地要‘缓冲劲’,出拳要‘钻劲’,踢腿要‘弹劲’,最忌蛮练硬拼,得像猿猴摘果似的,又快又准还不费劲!”
陈默已经带着人架好了摄像机,镜头对准戏台台面:“老周,您先指导小羽站个基础桩,我们拍组特写。这戏台的青石板够糙,正好能拍出脚掌抓地的劲感!”
林小羽纵身跳上戏台,青石板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依着周正明的指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脚尖微微内扣,脚跟虚提,正是猴拳的“猿猴献果桩”。双手屈肘抬至胸前,手指分开如猿爪,掌心向内,腰胯微微下沉,脊柱如弓般绷直,头微微前倾,眼神灵动地扫过周围的古松——这姿势乍看像猴子蹲在树上盯猎物,却藏着“蓄劲待发、遇机即动”的巧劲。
“脚要‘抓’不是‘踩’!”周正明跳上台,弯腰按住林小羽的脚踝,“把劲灌到前脚掌,五趾分开扣住石板缝,像猿猴抓树藤似的,这样不管怎么腾跃,落地都稳!”
林小羽依言调整,将丹田气血顺着经脉往下引,前脚掌微微发力,五趾竟在青石板上抠出五道浅浅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气,腰胯轻轻转动,上半身如风中柳枝般灵活,双手的猿爪时而前探,时而回缩,指尖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钻劲,仿佛下一秒就要抓住空中的飞鸟。
“好个‘身似猿猴腰似蛇’!”周正明抚掌赞叹,“寻常人站这桩,不出三分钟腰就僵了,你站了一刻钟,指尖还带着活劲,这气血凝练的程度,比我练了四十年的还足!”
陈默举着对讲机喊:“老张,拍脚掌特写!把趾甲扣进石板的痕迹拍清楚!小羽,慢慢起身做个‘猿猴摘桃’的动作,要慢,突出手臂的灵劲!”
林小羽缓缓起身,左脚猛地蹬地,身形如弹簧般向上跃起半丈高。右手猿爪向前探出,手指弯曲如钩,朝着空中虚抓——这一抓看似缓慢,却藏着“快中藏巧”的门道,指尖划过空气时,竟带起细微的破空声。落地时他脚尖先触地,膝盖微微弯曲,将下坠的力道顺着腿骨传到脚掌,青石板只发出一声轻响,连灰尘都没溅起。
“缓冲劲!这就是缓冲劲!”周正明激动地指着林小羽的膝盖,“你们看他落地时膝盖的弧度,正好把劲卸了七成,剩下的三成藏在腿里,随时能再跳起来!这要是换常人,这么跳早震得脚踝疼了!”
王猛扛着摄像机凑到台前,镜头对准林小羽的手指:“小羽,你这手爪能不能试试抓木头?我听说猴拳的‘扣劲’能抓裂松木,你试试这台柱?”
戏台的台柱是百年松木,木质坚硬如铁。林小羽走到柱前,深吸一口气,右手猿爪猛地扣向木柱。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五根手指竟深深嵌进松木里,抓出五个半寸深的爪痕,木屑簌簌往下掉。他手腕轻轻一拧,再松开手时,木柱上已多了个不规则的浅坑。
“乖乖!这手劲比老虎钳还厉害!”王猛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我之前见老周抓木柱,最多就留个白印,你这直接抓出坑了!”
周正明却摇了摇头,指着木柱上的爪痕:“还不够巧。猴拳的‘扣劲’要‘深而不损’,像猿猴抓树藤,既要抓牢,又不能把藤扯断。你这劲太刚,少了点‘留劲’的门道——来,试试抓这个!”
他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个红漆木球,木球比拳头小些,表面光滑。周正明将木球抛向空中,林小羽纵身跃起,右手猿爪闪电般探出,稳稳抓住木球。可就在手指触到木球的瞬间,周正明突然喝了声:“松劲!”
林小羽下意识地收了三分劲,指尖轻轻捏住木球。木球没有被捏碎,也没有滑落,正好悬在他的掌心。周正明这才点头:“对喽!抓活物要‘留劲’,抓死物要‘透劲’,对付敌人要‘钻劲’——这才是猴拳的‘三劲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