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的车刚拐进校门，姜悦兮就看见礼堂门口挂着文艺社的横幅，红底白字写着“年度汇演倒计时3天”。她推开车门，拎着包往里走，风一吹，裙角扬了一下。
“真穿那条露背裙？”沈墨渊跟上来，声音平得像在问早饭吃了没。
“不然呢？”她回头笑了笑，“林悦改我剧本，我不回一手？再说了，衣服又没违规，社长都点头了。”
他没吭声，就站在那儿，看她走进礼堂。
排练厅里有人在跳舞。姜悦兮换上舞鞋，把包扔角落，翻开剧本。那张被红笔划得乱七八糟的修改意见还夹着，她扫了一眼，撕下来，揉成团，一扬手扔进垃圾桶。
“动作挺利索。”社长从后台探头，“刚才林悦学姐来问你来了没。”
“她不上课？”姜悦兮低头系鞋带，“改剧本上瘾了？”
“说是请假了，专程来看你排练。”社长压低嗓音，“还带了瓶喷雾，说你跳舞出汗多，怕你皮肤过敏。”
姜悦兮冷笑：“她连我用什么防晒都不知道，倒关心起过敏了？”
“要不……看看那喷雾？”
“不看。”她站起来，“她送的东西，碰都不碰。桂花蜜的事还没算完。”
话刚落，林悦从侧门进来，手里果然捏着个小喷瓶，笑得温和：“悦兮，总算等到你了。”
“等我干嘛？”姜悦兮拍了拍手，“排练？还是继续改我走位？”
“别误会。”林悦递出喷雾，“医用级的，不含酒精，托人从医院拿的。看你昨天跳太久，肩膀都红了，想着帮你缓一缓。”
姜悦兮盯着瓶子，没伸手。
“不信？”林悦轻轻晃了晃，“我先给你喷一点？”
“不用。”她往后退半步，“我信不过你的好意，更信不过你挑的时机。”
林悦笑容僵了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她抬眼直视，“你高中跟我男朋友是同学，大学跑来给我送喷雾、改剧本、请奶茶，事事盯着我——你是想证明你很重要，还是心里有鬼？”
边上几个社员悄悄停了动作，往这边瞅。
林悦脸色变了变，又扯出笑：“悦兮，你太敏感了。我只是想帮忙。”
“帮忙？”姜悦兮笑了，“那沈墨渊高二物理差点挂科，你怎么没送瓶‘提神喷雾’去？”
“那是……”林悦张了张嘴。
“算了。”姜悦兮转身朝舞台走，“你要真想帮，就把昨天改的剧本撤了。我要按原版演，走位、台词、服装，一个字都不动。”
“可我觉得改版更适合你。”林悦追上来一步，“露背裙太抢眼，观众全盯着你，会影响整体效果。”
“哦？”她回头，“你怕我太亮眼？”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姜悦兮逼近一步，“怕我穿得好看，沈墨渊多看两眼？还是怕全校都知道，他女朋友不光会笑，还会跳舞？”
林悦咬了下唇：“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非要怎样。”她指尖点了点剧本，“我只告诉你——别碰我的事。你动一次，我翻十倍还。桂花蜜是开始，不是结束。”
社长赶紧插话：“那个……要不先排练？时间不多了。”
音乐响起来，姜悦兮站上舞台中央。第一个动作是转身加后仰，手臂舒展。她刚摆好姿势，眼角一扫，看见林悦站在台下，低头看手机。
第二段是双人舞，搭档是舞蹈社的陈远。两人配合走位，最后一个动作是腰下压，脚尖贴地。就在她快要贴地时，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失去平衡——“砰”一声摔在台上。
膝盖磕地，手肘也撞了一下。周围人惊呼着围上来。
“悦兮！快扶她起来！”
她低头一看，舞鞋的绑带断了。
“这带子……”她皱眉，伸手去摸断裂处，边缘整齐，像是被剪过。
“不是磨损。”社长蹲下检查，“有人动了手脚。”
沈墨渊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在她包里发现了这个。”所有人回头，看见他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小截金属丝。
“我在包里摸到的。”他把金属丝递给社长，“刚好能卡进鞋扣，一用力就断。”
姜悦兮抬头，目光直射林悦。林悦脸色发白：“你……你碰她的鞋？”
“我不需要。”姜悦兮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你只要知道——我摔的时候，你在看手机。”
“我没有！”林悦后退一步。
“有没有。”社长沉下脸，“调监控。现在就去。”
一群人往监控室走，气氛紧绷。沈墨渊把那截金属丝塞进兜里。
画面很快调出来。林悦确实站在姜悦兮包旁，低头看了几秒，伸手进去摸了什么，然后迅速离开。
“是她！”社长一拍桌子，“她手里有东西！”
放大画面，能看清她指尖夹着一段细金属丝。
“就是她干的。”沈墨渊声音冷得像铁。
姜悦兮盯着屏幕，过了几秒，忽然笑了。
“笑什么？”有人问。
“笑她蠢。”她转头看向沈墨渊，“一条金属丝就想让我摔？可她忘了——我校运会跳高拿过第三名，摔都摔习惯了。”
“但你膝盖——”他皱眉。
她摆摆手，“比起她接下来怎么办，我更想知道，她是想装无辜，还是干脆退赛。”
回到排练厅，林悦站在原地，脸色发青。
“林学姐。”姜悦兮走到她面前，“动我东西，就这下场。”
“我没有！”林悦声音发抖。
“没有？”社长拿出记录本，“按社规，破坏公物或恶意干扰他人排练，取消演出资格。”
林悦瞪大眼：“我只是……我只是……”
“帮忙？”姜悦兮扬了扬手机，“视频发朋友圈了，标题就写‘某人真敢陷害’，你觉得怎么样？”
林悦嘴唇发白：“你敢？”
“桂花蜜的事我没当场揭你，剧本被改我没闹，喷雾我没拆穿——可你动我演出服，就是踩我底线。”姜悦兮逼近一步，“沈墨渊？他喜不喜欢，是他说了算。你算什么？”
社长当场宣布：“林悦暂停参与本次汇演，等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散场后，沈墨渊蹲下，轻轻卷起她裤脚，检查膝盖上的擦伤。
“扎不扎？”他问。
“不疼。”她抽回腿，“还得排练，不能停。”
“演出。”他站起来，“今晚我陪你加练。”
“你不是要复习？”她笑。
“复习可以等。”他看着她，眼神沉了下，“但有人打我女朋友主意，这事不能等。”
她笑了，短促一声。抬手把额前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忽然凑近，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耳尖慢慢红了。
第二天，姜悦兮穿着那条黑色露背裙走进礼堂。丝绸贴身，肩线流畅。社员们小声议论，她没理，走到舞台中央转了个圈，满意地笑了。
林悦站在门口，没进来。姜悦兮抬手，冲她晃了晃手机——昨晚的朋友圈截图，点赞99+。
排练结束，姜悦兮收拾东西，沈墨渊靠在墙边等她。
“明天在台上，她还会搞什么？”她伸个懒腰。
“会。”他语气平静，“所以舞鞋我带回去了。”
“换个新的？”
“拉开书包。”他从里面掏出一双新舞鞋，金属卡扣换了新型的，丝线卡得更牢。
他抬头看她：“明天我陪你进场。”
她笑出声：“你是来跳舞，还是来当保镖？”
“都算。”他顿了顿，“毕竟我女朋友要是当着全校面摔了，我面子也挂不住。”
她正要回嘴，手机响了。
是一条匿名短信。
“姜悦兮，你以为沈墨渊根本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她盯着屏幕，慢慢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