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永远被困在这欲海浮沉中时,突然加重。
伴随着一声闷哼。
他终于在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眼眸注视下,迎来了迟来的解脱。
乔眠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拭着手指。
“记住这种感觉。”
她抬起眼,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下次再敢喝……”
“我就让你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陆行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膛仍在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让他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绝不会有的狼狈与脆弱。
那迟来的、几乎是被施舍的解脱,并未带来餍足,反而像是在他焦渴的灵魂上又撒了一把盐,留下更深重的空虚与屈辱。
他看着乔眠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那优雅而冷漠的姿态,像是一把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
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执拗,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宣告:
“乔眠……”
他浅灰色的眼眸深处,所有翻腾的情欲、痛苦、不甘,在极致的压抑后,沉淀为一种近乎绝望的、孤注一掷的坚定。
“没有下次。”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像是在对她立下誓言,又像是在对自己进行最后的审判。
“除了你……”他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像是要穿透她漫不经心的外表,直抵那冰冷的核心。
“我不会再碰任何女人给的东西。”
他向前微微倾身,眼神却透出一种近乎偏执的锐利。
“我的命是你的,身体是你的,连所有的反应……”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弧度苍白而冰冷。
“也都是你的。”
“所以,你要怎么惩罚,怎么玩弄,都随你。”
他看着她那双终于闪过一丝讶异的狐狸眼,声音低沉而决绝,带着一种将自己彻底献祭般的疯狂。
“但是……”他顿了顿,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暗潮,那是对她独占的宣言,也是对自己命运的最终臣服。
“别把我……丢给任何人。”
乔眠眼底那丝冰冷迅速消融,转而化为一种更深邃、更愉悦的光芒。
她看着陆行俞那双浅灰色眼眸中孤注一掷的臣服与偏执的宣告,像是欣赏到了一件艺术品最终呈现出她最想要的状态。
她红唇边那抹漫不经心的弧度缓缓加深,变得真实而妖娆。
“很好。”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多了一丝满意的慵懒。
她伸出手,这一次,不再是带着惩罚或审视意味的触碰,而是如同安抚一只终于被驯服的猛兽,轻柔地、缓慢地抚上他汗湿的背脊。
这个动作带着奇异的亲昵和掌控感。
“行俞哥哥……”她凑近他,用那副能酥到人骨子里的嗓音,在他耳边轻轻唤道。
这四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比任何直接的刺激都更具冲击力。
陆行俞浑身猛地一僵,背脊瞬间绷紧如铁。
那久违的、带着依赖和亲昵的称呼,混合着她抚慰的触碰,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他所有强撑的冷静和刚刚平复些许的反应。
比之前更猛烈的反应如同海啸般席卷过他全身。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在极致的心理冲击双重作用下。
再次猝不及防的解脱。
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陆行俞猛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前所未有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冷白的皮肤迅速涨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他几乎不敢看乔眠的眼睛,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她先是一怔,随即,那双氤氲着迷雾的狐狸眼里迅速闪过一丝了然的惊讶,紧接着,那惊讶便化为了毫不掩饰的、被取悦的浓浓笑意。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不再带着讥诮,而是充满了发现有趣玩具般的愉悦和满足。
“呀……”她的语气带着天真又恶劣的调侃。
“我们行俞哥哥……这么敏感啊?”
陆行俞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羞耻得几乎无地自容。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她面前展现出*如此失控、如此不堪的一面。
乔眠看着他这副羞窘至极、连耳根都红透的模样,心底那点因为他不惜伤害身体来试探她而产生的不悦,彻底烟消云散。
她收回手,不再“折磨”他,反而用一种近乎宠溺的语气说道:
“看在你这么……”她顿了顿,目光在他通红的耳垂和紧绷的下颌线上流转,红唇勾起一抹极致妖娆的弧度。
“……可爱的份上。”
“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陆行俞独自靠在冰冷的墙上,感受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余波,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心底一片混乱的滚烫与冰凉。
乔眠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把手,脚步却微微一顿。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缓缓转过身,那双氤氲着迷雾的狐狸眼再次落在陆行俞身上,只是此刻,里面已没了方才的戏谑与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审视。
“乔清初人呢?”她开口,嗓音像淬了寒冰,每个字都带着清晰的质问。
陆行俞几乎在她转身的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问那个试图玷污她“玩具”的人。
他强撑着身体的不适与内心的波澜,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那副冰封般的冷静,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狼狈。
他迎上乔眠的目光,声音因为方才的失控还有些低哑,但语气已然平稳:
“被我派人关在隔壁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带着一种将处置权完全上交的姿态。
“你想怎么处置她,都随意。”
他以为她会愤怒,会立刻去亲自“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然而,乔眠闻言,只是红唇边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怒气,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嘲讽。
“不用。”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陆行俞微微一怔。
乔眠迈着优雅的步子,重新走近他,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他衬衫上因为刚才纠缠而产生的细微褶皱,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亲昵,眼神却锐利如刀。
“放了她。”她命令道,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陆行俞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乔眠看着他疑惑的神情,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又软又媚,却让人心底发寒。
“假装……”她微微歪头,眼神纯真又残忍,像在布置一个有趣的游戏。
“无事发生。”
陆行俞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不要立刻的报复,那太无趣,也太便宜乔清初。
她要的是钝刀子割肉。
放乔清初回去,让她在忐忑不安中等待想象中的雷霆之怒,让她在每一次见到陆行俞时都心惊胆战,让她在漫长的恐惧和自我怀疑中煎熬。
而乔眠自己,则高高在上,冷眼旁观,享受着这种将猎物置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这种惩罚,远比直接的发泄,更残忍,也更符合乔眠的作风。
陆行俞看着眼前这张美得惊心动魄、心思却深沉如海的脸庞,心底再次为她的冷酷和算计感到一丝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深深吸引的、无法自拔的沉沦。
“好。”他没有任何异议,立刻应下。
“我会处理干净,不会让她察觉到异样。”
乔眠对他的顺从感到满意。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依旧泛着不正常红晕的俊脸上停留了一瞬,红唇微勾。
乔眠对他的顺从感到满意,眼底那抹冰冷的审视终于消散,重新氤氲起慵懒而迷人的迷雾。
她像奖励一只听话的宠物般,指尖在他下颌处轻轻挠了挠。
“很乖。”
她红唇微启,嗓音娇软黏人。
随即,她眼波流转,那双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而恶劣的光芒,目光意有所指地、极其缓慢地扫过某处。
“去洗澡吧。”她用一种天真又勾人的语气建议道,仿佛只是关心他的舒适。
“这样……不难受吗?”
陆行俞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瞬间明白了她的暗示,冷白的脸颊刚褪下去的潮红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连耳根都透出绯色。
巨大的羞耻感让他几乎想要立刻逃离,但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只能僵硬地承受着她戏谑的打量。
看着他这副窘迫又强自镇定的模样,乔眠像是被取悦了,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春水漾开涟漪,柔软而动听。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陆行俞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哦,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微微蹙起秀眉,眼神却清亮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
“记得叫医生来。”
她微微前倾,靠近他,温热的呼吸带着清甜的玫瑰香气拂过他敏感到极致的耳廓,用气音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命令:“好好检查检查。”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眼神里带着一种纯粹的、评估物品般的审视,红唇边勾起一抹极致妖娆又冰冷的弧度:“要是留下什么隐疾,我可就没兴致继续玩了呢。”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那混合着羞耻、震惊和一丝恐慌的复杂表情,优雅地转身。
她径直拉开休息室的门,袅袅娜娜地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留恋。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
陆行俞独自站在原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缕清冷的玫瑰香气,和她最后那句冰冷的话语。
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种害怕被她“丢弃”的恐慌,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他真的因此“坏了”,失去了取悦她的价值,那么在她眼中,他将与垃圾无异。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也让他心底那股扭曲的、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维持这副皮囊和身体“可用性”的执念,疯狂地滋长起来。
他几乎是踉跄着走到内间的浴室,打开冷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滚烫而混乱的身体与思绪。
……
乔眠回到宴会厅,仿佛只是离席片刻。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慵懒而迷人的神情,白色露背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所过之处,吸引着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
她径直走向之前与谢时泽分开的角落,那里,谢时泽正倚着香槟塔,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全场,像是在等待猎物的猛兽。
见到乔眠回来,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随即,那放松便被另一种更锐利的情绪所取代。
乔眠刚在他身边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谢时泽便猛地凑近了她。
他高大的身躯带着压迫感俯下,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颈侧裸露的肌肤。
他不是在调情,而是在……嗅闻。
他深深地、仔细地嗅了一下她身上萦绕的气息。
那清冷的玫瑰冷香依旧在,但此刻,却混杂了一丝极其细微、若有似无的、属于情动后的麝香气息,以及冷水也难以完全洗去的,独属于男人的、带着侵略性的味道。
这种味道,同为男人,尤其是对气息敏锐的谢时泽来说,再熟悉不过。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慵懒闲适瞬间褪去,翻涌起清晰的不悦和一丝被冒犯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