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听涛涧的水脉
坠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牛霸天紧紧攥着韩娟的手腕，界域纹线顺着手臂疯狂流转。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气流的轨迹，以及下方百丈处涌动的水汽——那是听涛涧的水系灵脉气息，比焚天崖的火系灵力更加磅礴，却也更加阴柔，如同暗藏杀机的漩涡。
“放松！”牛霸天低吼一声，八系融合纹中的风纹突然爆发，两人坠落的速度骤然减缓，如同被无形的风托住。他借着这股缓冲之力，将韩娟往左侧一推，自己则朝着右侧的瀑布冲去——那里的水流能进一步卸去冲击力。
“砰！”
两人几乎同时撞入水中，巨大的冲击力让牛霸天眼前一黑，识海阵阵刺痛。他强忍着眩晕，运转水系灵力护住心脉，同时摸索着抓住一块水底的岩石，这才稳住身形。
韩娟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赤色长鞭缠绕在一块突出的礁石上，她趴在礁石上剧烈咳嗽，嘴角咳出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水流。看到牛霸天浮出水面，她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却依旧嘴硬：“谁让你推我？我自己能稳住！”
牛霸天没力气跟她斗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先调息。他靠在岩石上，检查体内的伤势——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初期的灵力消耗了七成，肋骨断了三根，更麻烦的是，识海因强行运转界域纹线出现了裂痕，导致他对空间的感知变得模糊。
“这里是听涛涧的‘回旋瀑’。”韩娟缓过气来，指着周围的地形，“水流会绕着中央的礁石回旋，形成天然的防御阵，玄水阁的听涛亭就在上游三里处，祭坛应该在亭下的水脉源头。”她的声音低沉了许多，显然是想起了牛壮，“我们……”
“先找地方疗伤。”牛霸天打断她，从储物袋里取出淬金鼎，鼎中的四系灵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焚天崖的火蛟暂时冲不出封印，当务之急是修复伤势，毁掉最后一处祭坛。”他将一颗清煞丹抛给韩娟，“你的焚天鞭法与水系灵脉相生相克，等下或许要靠你引开水脉的煞气。”
韩娟接住丹药，默默服下。她看着牛霸天开始运转灵力疗伤，侧脸在水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平静，只有紧攥的拳头暴露了他的情绪——牛壮的牺牲像一根刺，扎在两人心头，此刻说再多安慰的话，都不如尽快完成任务来得实在。
回旋瀑的水流带着浓郁的水系灵力，对疗伤大有裨益。半个时辰后，牛霸天的肋骨基本愈合，识海的裂痕也在界域碎片的滋养下渐渐弥合，虽然灵力只恢复了五成，却足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韩娟的状态更好，火系灵力在水系灵脉的滋养下，竟隐隐有突破太乙仙后期第二重中期的迹象，赤色长鞭上的火焰比之前更加凝练，甚至能引动周围的水流，形成水火交织的奇观。
“走吧。”牛霸天将淬金鼎收好，率先朝着上游游去。八系转送阵在水中运转得异常顺畅，他的身影在水流中闪烁，如同一条灵活的鱼。
韩娟紧随其后，赤色长鞭在水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将那些被煞气污染的食人鱼拦腰斩断。这些鱼原本是玄水阁饲养的灵鱼，如今却变得凶戾异常，牙齿泛着幽蓝的毒光，显然是被七星锁灵阵影响了心智。
逆流而上约一炷香，听涛亭的轮廓出现在水雾中。
这座亭子由白玉雕琢而成，亭顶覆盖着青色的琉璃瓦，原本是玄水阁弟子听涛悟道的地方，如今却被笼罩在淡蓝色的光幕中。光幕上流淌着水纹状的邪纹，与庚金战阵的剑影不同，这些邪纹能吸收水流的力量，越是攻击，光幕就越是坚固。
亭下的水面上，漂浮着数十具玄水阁弟子的尸体，尸体被水纹邪纹包裹，如同琥珀中的标本，正缓缓朝着亭中央的祭坛沉去。
祭坛由千年寒玉制成，呈莲花状，花瓣上的水纹邪纹与光幕同源，顶端悬浮着三颗蓝色的珠子，正是水系灵脉的本源结晶。与其他祭坛不同的是，这座祭坛周围没有守护者，只有亭柱上缠绕着的蓝色水龙虚影，龙首低垂，仿佛在沉睡。
“是玄水阁的‘镇水灵龙’。”韩娟的声音带着警惕，“传说这是用水系灵脉本源凝聚的守护灵，比上古火蛟更难对付，因为它能操控整个听涛涧的水流，只要有水的地方，它就能无限重生。”
牛霸天的目光落在祭坛下方的水脉源头——那里有一个丈许宽的漩涡，漩涡中涌出的水系灵力带着淡淡的煞气，显然是被污染的核心。他运转界域纹线探去，能感应到漩涡深处传来的微弱波动，那波动与镇水灵龙的气息同源，却更加纯净，正是未被污染的水系灵脉本源。
“毁掉祭坛没用，得净化水脉源头。”牛霸天沉声道，“镇水灵龙的力量来自被污染的水脉，只要能净化源头，它自然会消散。”他从储物袋里取出破煞莲最后的莲子，“但需要有人引开镇水灵龙，我才能靠近漩涡。”
韩娟立刻道：“我去引水龙！”她的赤色长鞭在水中划出火焰，“我的焚天鞭法能克制水系邪物，就算杀不死它，也能拖住一时半刻！”
“不行。”牛霸天摇头，“镇水灵龙是灵脉所化，没有实体，你的火焰最多能逼退它，无法真正牵制。”他看向亭柱上的水龙虚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去引它，你趁机净化源头。”
“你疯了？！”韩娟失声喊道，“你的水系灵力不如我，识海还有伤，一旦被水龙的煞气侵入，会被直接同化的！”
“这是唯一的办法。”牛霸天的语气异常坚定，他将淬金鼎塞到韩娟手中，“拿着这个，里面的四系灵珠能帮你抵挡煞气。记住，净化源头需要三刻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
他不等韩娟反驳，运转八系融合纹中的水系之力，身影突然融入听涛亭的光幕！
“嗡——！”
光幕上的水纹邪纹瞬间沸腾，亭柱上的蓝色水龙虚影猛地睁开眼睛，龙瞳中闪烁着幽蓝的煞气，朝着牛霸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整个听涛涧的水流都随之暴动，回旋瀑的水流倒卷而上，形成一道蓝色的水龙，张着巨口扑向牛霸天！
“就是现在！”牛霸天怒吼一声，非但不躲，反而主动冲向水龙！他将界域碎片的金光注入雷水裂空矛，矛身顿时覆盖上一层金色的水纹——这是他结合界域本源与水系灵力创造的“界域水纹矛”，能暂时撕裂水龙的躯体！
“噗嗤！”
矛尖刺入水龙的脖颈，金色的水纹瞬间扩散，水龙的躯体出现一道巨大的缺口！但缺口很快就被周围的水流填补，水龙的气息丝毫未减，反而更加狂暴！
“吼！”水龙张开巨口，喷出一道蓝色的水柱，水柱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水箭，每一支都蕴含着同化煞气，能将修士的灵力转化为水龙的力量！
牛霸天不敢硬接，八系转送阵在水中疯狂闪烁，身影在水龙的攻击间隙穿梭。他的目标不是击败水龙，而是将它引向远离祭坛的下游，为韩娟争取净化源头的时间。
韩娟看着牛霸天被水龙追得险象环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深吸一口气，赤色长鞭卷住亭柱，身形如同箭般射向祭坛下方的漩涡！
“焚天鞭法·水火济济！”韩娟将火系灵力注入水流，赤色的火焰在蓝色的水面上燃烧，形成一道火墙，暂时挡住了漩涡中涌出的煞气。她取出淬金鼎，将鼎中的四系灵珠洒向漩涡——金、木、土、火四系灵珠与水系灵脉产生共鸣，在漩涡周围形成一道五色光幕，将煞气牢牢锁在里面！
“破煞莲，开！”韩娟将最后一枚莲子掷入漩涡中心！
莲子在水中炸开，绿色的藤蔓无视水流的阻力，迅速扎根在水脉源头。洁白的莲花在藤蔓顶端绽放，金光与五色光幕交织，开始净化蓝色的煞气！
漩涡中的水系灵脉本源似乎感应到了净化的力量，发出一阵欢快的嗡鸣，原本被煞气压制的纯净灵力开始复苏，与莲花的金光遥相呼应。
下游的水龙感应到源头被净化，发出愤怒的咆哮，它不再追击牛霸天，转身就想冲回祭坛！
“想走？没那么容易！”牛霸天岂能让它得逞！他燃烧精血，将界域纹线的力量提升到极致，八系融合纹中的八系灵力同时爆发，在水龙身后布下一个巨大的“八锁困龙阵”！
雷、水、土、木、金、火、风、暗八系纹线在水中交织成网，将水龙牢牢困在中央！水龙疯狂地撞击着阵法，八系纹线剧烈闪烁，却始终没有断裂——这是牛霸天结合四系灵珠力量创造的最强阵法，就算是地仙初期的修士，也能困住一炷香！
但燃烧精血的代价是巨大的，牛霸天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初期的气息迅速衰弱，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年。
“韩娟……快点……”牛霸天的视线开始模糊，识海的裂痕再次扩大，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死死咬着牙，不肯让阵法有丝毫松动。
韩娟在漩涡边看得睚眦欲裂，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能看到牛霸天的头发在变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衰弱，却只能加快净化的速度，将更多的火系灵力注入破煞莲的莲花中！
“快了……就快了……”韩娟喃喃自语，金色的火焰与蓝色的水流在她周身交织，她的气息也在快速消耗，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不能让牛霸天的牺牲白费！
水龙的咆哮越来越疯狂，八锁困龙阵的纹线开始出现裂痕，金色的雷纹首先崩断，紧接着是土纹、木纹……八系纹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漩涡中心的莲花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金光穿透五色光幕，照亮了整个听涛涧！被净化的水系灵脉本源化作一道蓝色的水流，顺着藤蔓注入破煞莲的莲花中！
莲花瞬间绽放，洁白的花瓣上浮现出五色纹路，与淬金鼎中的四系灵珠遥相呼应！
“成了！”韩娟喜极而泣！
随着水脉源头被净化，亭柱上的蓝色水龙虚影发出一声悲鸣，开始寸寸消散。下游的水龙也失去了煞气支撑，庞大的躯体在金光中化作漫天水汽，彻底消失不见。
八锁困龙阵的压力骤然消失，牛霸天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朝着水面坠去！
“牛霸天！”韩娟嘶吼着，赤红色长鞭如同灵蛇般窜出，精准地卷住他的腰，将他拉回祭坛边。
她抱住牛霸天，发现他的身体冰冷，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韩娟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你醒醒……你不是说要一起去破庙看看吗……你醒醒啊！”
或许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牛霸天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眼睛。他看着韩娟哭红的眼眶，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灵珠……拿到了吗？”
韩娟这才想起水系灵脉珠，连忙伸手抓住那三颗悬浮的蓝色珠子，塞进淬金鼎中。五系灵珠集齐的刹那，淬金鼎爆发出耀眼的五色光芒，光芒顺着鼎身流入牛霸天体内——
金色的光芒修复着他断裂的经脉，蓝色的光芒滋养着他破碎的识海，绿色的光芒抚平他脸上的皱纹，红色的光芒驱散他体内的寒气，黄色的光芒稳固他摇摇欲坠的境界……
在五系灵脉本源的滋养下，牛霸天花白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脸上的皱纹渐渐消失，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初期的气息不仅恢复，甚至开始缓缓攀升——太乙仙后期第二重中期！中期巅峰！
最终，他的气息稳定在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巅峰，距离太乙仙后期第三重只有一步之遥！
更令人惊喜的是，识海的裂痕被完全修复，界域纹线比之前更加凝实，甚至能隐约感应到断魂崖的方向传来的战斗波动——那是李兰与苏清婉的气息，她们还在坚持！
“七星锁灵阵已破，骨魔君主的力量至少削弱七成。”牛霸天缓缓坐起身，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心中充满了感激，“谢谢你，韩娟。”
韩娟别过头，擦了擦眼泪，声音闷闷的：“谁要你谢，我只是不想任务失败。”她站起身，赤色长鞭卷住牛霸天的手臂，“走吧，去断魂崖，该结束了。”
牛霸天看着她微红的耳根，突然笑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伤痛与牺牲，都化作了前行的力量。
听涛涧的水流恢复了清澈，听涛亭的光幕彻底消散，阳光透过水雾洒下，在水面上折射出彩虹。
牛霸天与韩娟的身影并肩朝着断魂崖的方向走去，五系灵脉珠在淬金鼎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