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断魂崖前的集结
玄水阁的传送阵光芒散去时，苏清婉已在阵旁等候。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显然之前与骨魔君主的神识交锋尚未完全恢复，但看到牛霸天与李兰平安归来，眼中还是泛起了欣慰的笑意。
“看来你们成功了。”苏清婉的目光落在牛霸天指尖流转的界域纹线上，又扫过李兰衣袍上的淡淡血迹，“青铜门的封印……”
“已用界域之心碎片与破煞莲加固，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问题。”牛霸天取出剩余的界域碎片，碎片在他掌心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只是骨魔君主似乎另有后手，断魂崖的封印恐怕……”
“最多还有十天。”苏清婉的声音沉了下去，她取出一面水镜，镜中显现出断魂崖的景象——原本稳固的光幕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灰红色的煞气如同毒蛇般从裂缝中钻出，崖底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咆哮，“它在献祭骨魔渊的子民，用亿万冤魂的力量冲击封印，这种献祭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李兰握紧了长剑：“那我们现在就去断魂崖，和白家、李家的人汇合，提前布置防御阵！”
“不急。”苏清婉摇头，引着两人走向听涛亭，“你们刚从万兽秘境出来，灵力消耗巨大，界域碎片的力量也需要时间消化。而且……”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复杂，“其他三大家族的人已经到了，只是态度有些微妙。”
牛霸天挑眉：“白家？”
“不止白家。”苏清婉递给两人一杯灵茶，“李家和韩家也派了人，只是带队的并非家主，而是旁系的长老。他们似乎对玄水阁的‘独断专行’有些不满，认为不该让你们两个晚辈去冒险。”
李兰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们是怕担责任？”
“乱世之中，各家族有自己的考量。”苏清婉轻叹一声，“白家堡损失惨重，白老爷子闭关疗伤，白家子弟对骨魔渊心存畏惧；李家的主力在西境抵御蛮族，抽不出太多人手；韩家则一直摇摆不定，想坐收渔利。”她看向牛霸天，“这次召集四大家族，本是想合力布置‘四象封魔阵’，但现在看来，恐怕要做最坏的打算。”
牛霸天指尖的界域纹线轻轻跳动，他想起父亲牛强在信中提到的家族困境——牛家在雾隐山脉的产业被骨魔袭扰，损失不小，能派出的战力只有寥寥数人。所谓的四大家族联合，从一开始就摇摇欲坠。
“不管他们来不来，断魂崖的仗，我们必须打。”牛霸天放下茶杯，眼中闪过决然，“玄水阁的弟子，李家的族人，还有那些被骨魔渊迫害的修士，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苏清婉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笑了：“九劫果然没看错人。放心，玄水阁的弟子已经整装待发，淬灵池的弟子们主动请战，说要为前哨站的师姐们报仇。”她取出三枚玉符，“这是玄水阁的‘传讯符’，能直接联系到各家族的领队，你们先去客房休整一日，明日清晨，我们动身前往断魂崖。”
回到客房，牛霸天立刻开始修炼。界域碎片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深奥，虽然让他突破到了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初期，但这种力量过于霸道，与他原本的八系融合纹尚未完全兼容，运转时总有种滞涩感。
他将界域碎片放在丹田的九色莲台上，让小金的雷狮战魂趴在碎片旁。雷火与金光交织，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小金的雷火能中和界域碎片的霸道，碎片的金光则能滋养雷狮战魂，两者相辅相成，渐渐形成一种稳定的循环。
“原来如此。”牛霸天恍然大悟，万灵体的真正作用，不仅是容纳多种灵力，更是调和不同力量的“熔炉”。他运转八系融合纹，引导雷火与金光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每流转一周，界域纹线就凝实一分，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初期的壁垒也松动一分。
隔壁房间的李兰也没闲着。她将器纹与界域碎片的力量结合，正在修复那柄在万兽秘境受损的长剑。银色的器纹顺着剑身游走，将那些被空间撕裂者腐蚀的缺口一点点填补，剑刃上甚至开始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那是融合了空间本源的器纹，能轻易斩断煞气。
夜幕降临时，牛霸天终于将界域碎片的力量初步消化。他走出房间，看到李兰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显然已经修复完成。
“试试？”李兰笑着将长剑扔给牛霸天。
牛霸天接过剑，只觉一股精纯的空间之力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与他的界域纹线产生共鸣。他随手挥出一剑，银色的剑气中夹杂着金色的光点，竟在半空划出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
“好剑！”牛霸天由衷赞叹，“这已经达到上品灵器的巅峰了吧？”
“还差一点。”李兰眼中闪过期待，“如果能找到‘星辰铁’，或许能将它炼制成下品神器，真正做到斩破虚空。”
两人坐在月下，聊着各自的收获与担忧。李兰说起李家西境的战事，蛮族趁东域动荡，频频越界挑衅，父亲李战不得不亲率主力驻守，这也是李家无法派出精锐的原因；牛霸天则提到牛家后山的破庙，说等战事结束，想回去看看，那里有他少年时修炼的痕迹。
“等一切结束，我们一起去。”李兰的脸颊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红晕，“我还没见过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呢。”
牛霸天心中一暖，正想说些什么，院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凭什么不让我们见牛霸天？他一个太乙仙后期的修士，能比我们家主还重要？”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白家口音。
“玄水阁有规矩，客人休息时不得打扰！”这是灵儿的声音，带着怒气。
“规矩？等骨魔君主破封而出，你们玄水阁的规矩能挡得住煞气吗？”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附和，“我看你们就是想独吞功劳，真以为我们韩家好欺负？”
牛霸天与李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看来那些家族的人，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我去看看。”牛霸天起身，将长剑还给李兰，“你先休息。”
他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灵儿正被一群修士围在中间。为首的是两个中年修士，一个身着白衣，面容倨傲，正是白家的旁系长老白峰，太乙仙后期第三重巅峰的修为；另一个穿着锦袍，三角眼，是韩家的领队韩涛，修为稍弱，太乙仙后期第三重中期。
两人身后跟着十几个家族子弟，看向玄水阁弟子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牛公子。”灵儿看到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们非要见你，说要问清楚万兽秘境的事。”
白峰上下打量着牛霸天，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就是牛霸天？果然是个毛头小子，真不知道苏阁主为什么会让你去冒险。”他伸出手，“界域之心碎片呢？那种至宝，不该由你这种修为的人保管，交给我们白家，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韩涛也跟着点头：“白长老说得对，韩家的‘镇煞塔’能暂时封印碎片，等战事结束，再由四大家族共同商议归属，这才是正理。”
牛霸天看着两人贪婪的嘴脸，突然笑了：“如果我说，碎片已经融入我的灵力，拿不出来呢？”
“拿不出来？”白峰脸色一沉，太乙仙后期第三重巅峰的气息爆发出来，“我看你是想私吞！一个没落的牛家子弟，也配拥有界域之心？识相的就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韩涛也上前一步，锦袍下的手悄然握住了腰间的玉佩，那是韩家的传讯符，显然是想召集更多人手。
周围的玄水阁弟子见状，纷纷取出武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白长老好大的威风。”李兰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她缓步走出，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抢功，不是来抗敌的。”
白峰看到李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被贪婪取代：“李家的丫头？听说你母亲留下了不少器术秘籍，不如……”
“不如什么？”李兰的声音冰冷，“不如等解决了骨魔君主，我陪你切磋切磋？”她太乙仙后期第二重初期的气息虽然不如白峰，但器纹在长剑上流转，竟让白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都吵什么？像什么样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缓步走来，老者须发皆白，拄着一根木杖，看似平平无奇，身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那是地仙初期的威压！
“张老！”白峰与韩涛看到老者，脸色同时一变，连忙躬身行礼，“您怎么来了？”
被称为张老的老者没理他们，径直走到牛霸天面前，浑浊的眼睛在他指尖的界域纹线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九劫的传人，果然有几分能耐。老夫张启明，忝为四大家族的监军，这次断魂崖之战，由老夫从中调和。”
牛霸天心中微动，这老者的气息看似是地仙初期，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是他提到“九劫”时，语气中的熟稔绝非偶然。
“张前辈。”牛霸天拱手行礼，“不知您对防御部署有何建议？”
“建议谈不上。”张启明摆了摆手，“但有件事必须说清楚——四象封魔阵需要四大家族各出一位地仙主持阵眼，如今白家主闭关，李家主在西境，韩家主……”他瞥了韩涛一眼，“韩家主称病未至，这阵眼，怕是凑不齐了。”
白峰脸色尴尬：“我白家虽无地仙，但我愿以太乙仙后期第三重巅峰的修为，暂代阵眼之职！”
“胡闹！”张启明怒喝一声，“四象阵讲究平衡，缺一不可，你这点修为，强行主持阵眼，只会被煞气反噬，连累整个阵法！”他看向牛霸天，“老夫知道你习得阵法，或许……你有办法？”
牛霸天沉默片刻，识海中的阵纹快速运转。四象封魔阵他曾在古籍中见过，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为基，需要对应属性的地仙主持，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如今四象缺三，确实难办。
但他的目光落在了界域碎片上。如果用界域本源模拟四象之力，再结合八系融合纹中的对应属性，或许……能勉强补足阵眼的空缺？
“可以试试。”牛霸天抬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但需要玄水阁的水系灵脉，白家的金系法器，李家的火系符箓，还有……韩家的土系阵盘。”
白峰与韩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这些都是家族的底蕴，若是交出去，万一牛霸天失败了……
“老夫担保！”张启明突然开口，“若因牛小友之法失败，所有损失，由老夫一力承担！”
有地仙初期的张启明担保，白峰与韩涛再无犹豫。白峰取出一面金色的令牌：“这是白家的‘镇金令’，能调动白家堡的金系灵脉之力！”韩涛则拿出一个黑色的阵盘：“这是韩家的‘大地盘’，蕴含土系本源！”
李兰也取出一枚红色的符箓：“这是父亲留下的‘焚天符’，足以支撑朱雀阵眼！”
牛霸天接过三样东西，又看向苏清婉（不知何时已来到院外）：“苏阁主，玄水阁的水系灵脉……”
“早已备好。”苏清婉取出一枚蓝色的玉简，“这是玄水阁灵脉的控制核心，你可自行调动。”
张启明看着牛霸天手中的四样东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既然如此，明日清晨，所有人在断魂崖下集合，由牛小友布置阵法！”他扫了白峰与韩涛一眼，“你们两个，立刻去清点家族子弟，若敢藏私，休怪老夫不客气！”
白峰与韩涛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了。
庭院恢复平静后，张启明却单独留下了牛霸天与李兰。
“老夫有话跟你们说。”张启明的神色变得凝重，“骨魔君主的真正目标，恐怕不止是冲破封印。”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东域的各处灵脉，“它在雾隐山脉布下了七处血煞祭坛，形成‘七星锁灵阵’，这阵法能抽取东域的灵脉本源，若是让它成功，整个东域都会变成不毛之地。”
牛霸天瞳孔骤缩：“七星锁灵阵？万兽秘境的血煞祭坛，就是其中之一？”
“不错。”张启明点头，“除了万兽秘境和断魂崖，还有五处祭坛藏在暗处，需要有人去毁掉它们，否则就算守住断魂崖，东域的灵脉也会被抽干。”
李兰握紧了长剑：“我去！”
“你不能去。”张启明摇头，“四象阵需要你的器术辅助，而且……”他看向牛霸天，“毁掉祭坛需要界域碎片的力量，只有你能做到。”
牛霸天没有犹豫：“好，我去。但需要有人配合，还需要一份详细的祭坛位置图。”
“老夫已经为你选好了帮手。”张启明笑了笑，拍了拍手，两道身影从院外走来。
看到来人，牛霸天与李兰同时愣住了。
其中一人身着红衣，容颜娇俏，手中握着一柄长鞭，正是许久未见的韩娟！韩娟的修为竟已达到太乙仙后期第二重中期，比李兰还要高出一线。
另一人则是个身材魁梧的少年，穿着粗布衣衫，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正是牛家的旁系子弟牛壮！牛壮的修为也不弱，达到了太乙仙后期第一重巅峰，身上散发着沉稳的气息。
“韩娟？牛壮？”牛霸天又惊又喜，“你们怎么来了？”
韩娟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脸颊却微微泛红：“韩家没人敢来，只好本小姐亲自带队了。”她嘴上傲娇，眼中却难掩关切，“听说你在万兽秘境差点挂了？真是没用。”
牛壮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家主让我来给少爷打下手，还说……还说让您万事小心。”
张启明看着这一幕，捋了捋胡须：“韩丫头的火鞭术克制煞气，牛壮的炼体术防御惊人，加上你的阵法和界域碎片，毁掉五处祭坛，应该不成问题。”他取出五枚黑色的令牌，“这是祭坛的位置令牌，捏碎一枚，就能显示最近的祭坛方向。”
牛霸天接过令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些伙伴都在默默成长，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
“明日一早，你们三个悄悄出发，毁掉祭坛后，直接去断魂崖汇合。”张启明站起身，“记住，祭坛周围一定有骨魔渊的高手守护，万万不可大意。”
送走张启明，庭院里只剩下牛霸天、李兰、韩娟和牛壮四人。
月光下，韩娟看着李兰，又看了看牛霸天，突然哼了一声：“某些人倒是好福气，有人陪着闯秘境，我却要带着一群胆小鬼守在家族里。”
李兰微微一笑：“韩妹妹说笑了，镇守家族同样重要，不像我们，只是运气好罢了。”
“谁跟你妹妹妹妹的叫？”韩娟脸一红，转身对牛霸天说，“明日的行程，你来安排，本小姐……听你指挥就是。”说完，她不等牛霸天回应，就转身跑回了客房。
牛壮看得一脸茫然，挠了挠头：“少爷，韩小姐她……”
“没事。”牛霸天笑着摇摇头，看向李兰，“明日我不在，四象阵的事……”
“放心。”李兰握住他的手，指尖的器纹与他的界域纹线轻轻触碰，“我会配合张老和苏阁主，守住阵眼，等你回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很快被坚定取代，“小心点，那些祭坛……”
“我知道。”牛霸天握紧她的手，“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破庙看看。”
“嗯。”李兰用力点头。
夜色渐深，玄水阁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听涛亭的方向，还亮着一盏孤灯，苏清婉与张启明正在灯下商议着什么，偶尔传来低沉的交谈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韩娟的客房窗户后，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望着牛霸天的房间，久久没有移开。
而牛霸天的房间里，他正将五枚祭坛令牌按在桌上，界域纹线在令牌上流转，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