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玄水阁的秘闻（一）
雾隐湖的清晨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湖面如镜，倒映着远处连绵的山峰。一艘乌篷船划破水面，船头立着的牛霸天正望着湖心的方向——那里有一座被水雾笼罩的岛屿，岛屿上空悬浮着无数蓝色的光点，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正是玄水阁的山门所在。
小金趴在他的肩头，经过一夜的恢复，雷火鬃毛重新焕发光泽，只是偶尔会对着湖心发出低低的呜咽，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牛霸天指尖的八系纹线轻轻跳动，与湖面的水汽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整座岛屿都被一种复杂的水系阵法笼罩，阵纹的精妙程度，远超白家堡的护城阵。
“玄水阁的‘千叠水阵’果然名不虚传。”李兰站在他身侧，手中握着母亲留下的玉佩，玉佩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暖意，“我母亲说过，这阵法能根据闯入者的气息自动调整防御强度，若是心怀恶意，只会越陷越深。”
乌篷船行至湖心，雾气突然变得浓郁，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牛霸天瞳孔微缩，识海中的阵纹快速运转——他们已经进入了千叠水阵的范围，周围的山峰与湖面都是阵法营造的幻象，真正的玄水阁，藏在更深层的空间里。
“放下戒备，跟着水流走。”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雾中传来，只见一名身着蓝裙的少女踏水而来，手中握着一柄玉桨，对着两人盈盈一笑，“阁主在‘听涛亭’等候，随我来吧。”
少女的桨轻轻一点水面，乌篷船突然加速，在浓雾中穿梭。牛霸天注意到，船底的水流始终朝着一个方向流动，无论雾气如何变幻，船头的指向从未改变——这是利用水流引导方向的“归流阵”，看似随波逐流，实则步步受控。
半个时辰后，雾气豁然开朗，一座晶莹剔透的岛屿出现在眼前。岛上的建筑全由白玉砌成，房前屋后种满了开着蓝色花朵的奇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神安宁的水汽，远处的山崖上挂着一道瀑布，瀑布下的水潭里，几只白色的仙鹤正在嬉戏，宛如世外桃源。
“这里就是玄水阁？”李兰眼中闪过惊叹，她曾听母亲描述过玄水阁的美景，却没想到比传说中更胜三分。
“只是外岛。”蓝裙少女轻笑一声，将船停在白玉码头，“阁主在内岛的听涛亭，两位请随我来。”
沿着蜿蜒的白玉小径前行，沿途不时能看到玄水阁的弟子在修炼。她们大多身着蓝裙，动作轻柔，灵力运转如同流水般绵密，偶尔有人操控着水流浇灌奇草，水滴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在花叶上——这是将水系灵力练到极致的表现，连最基础的浇灌都蕴含着术法的韵味。
听涛亭建在瀑布旁的山崖上，亭柱由千年寒玉雕琢而成，触摸上去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苏清婉正坐在亭中煮茶，玉笛放在石桌旁，看到牛霸天两人到来，她抬手示意：“来了？尝尝玄水阁的‘雾隐茶’，用瀑布顶端的晨露冲泡，能安抚躁动的灵力。”
牛霸天与李兰在石凳上坐下，接过茶杯。茶水呈淡绿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抿一口，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喉咙流遍全身，识海中因强行催动雷耀真身留下的隐患，竟缓解了不少。
“好茶。”牛霸天由衷赞叹，放下茶杯，直入主题，“阁主说有关于我身世的事，不知……”
“别急。”苏清婉抬手打断他，玉指在石桌上轻轻一点，一道水幕突然在亭中展开，水幕里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那是一场上古大战的场景，天空被血色染红，无数修士与骨魔厮杀，其中一头金色的巨狮最为耀眼，它的利爪能撕裂空间，咆哮能净化煞气，正是小金的雷耀真身形态！
“这是上古‘界域之战’时的影像，记录在玄水阁的镇阁玉璧中。”苏清婉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画面里的雷狮，名叫‘九劫’，是当时对抗骨魔渊的主力之一，也是雷狮一族最后的族长。”
水幕中的画面突然变化，金色雷狮与一头骨魔君主战在一处，雷狮的利爪撕开了骨魔君主的胸膛，骨魔君主的巨斧也劈中了雷狮的背脊。最终，雷狮燃烧自身精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将骨魔君主封印在断魂崖下，但它自己也力竭而亡，最后一缕残魂，化作一道金光，飞向了雾隐山脉的方向——那是牛家所在的位置！
“所以……小金是九劫雷狮的残魂？”牛霸天的心跳有些加速，指尖的八系纹线剧烈跳动。
“不全是。”苏清婉摇摇头，玉指再次点向水幕，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正在牛家后山的破庙里修炼，正是少年时期的牛霸天，“九劫的残魂找到了你，并非偶然。你体内有一种特殊的体质，能容纳多种灵力而不冲突，这也是你能同时修炼丹、阵、器、御兽四术的原因——这种体质，名为‘万灵体’，是上古时期专门为培养雷狮伙伴而存在的体质。”
牛霸天愣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修炼多术是因为八系纹线特殊，没想到竟与体质有关。李兰也惊讶地看着他，难怪他能在短时间内将四术融会贯通，原来是体质的缘故。
“万灵体与雷狮战魂，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存在。”苏清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九劫在临死前留下预言，说万灵体的后裔会在骨魔渊再次躁动时出现，带着雷狮战魂，完成它未竟的使命——彻底封印骨魔渊。”
“彻底封印？”牛霸天捕捉到关键，“断魂崖的封印……不能永久封印骨魔渊吗？”
“那只是权宜之计。”苏清婉的脸色凝重起来，水幕中的画面切换到断魂崖的地底，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不时伸出骨爪，“骨魔渊与这片大陆的空间壁垒早已破碎，所谓的封印，不过是用灵力暂时堵住缺口。要想彻底解决，必须找到‘界域之心’，重新修补空间壁垒。”
“界域之心？”
“那是支撑空间壁垒的核心，在上古大战时遗失了。”苏清婉取出一块蓝色的玉珏，玉珏上刻着复杂的纹路，“玄水阁的古籍记载，界域之心可能藏在万兽秘境的青铜门后。那扇门并非简单的秘境入口，而是上古时期连接各界的界门，青铜门上的兽纹，其实是界域之心的定位图。”
牛霸天心中巨震，难怪他总觉得青铜门的兽纹眼熟，那些纹路与八系纹线中的空间纹有几分相似，原来竟是界域之心的定位图！
“那我们现在就去万兽秘境！”李兰急切地说道，“找到界域之心，就能彻底解决骨魔渊的威胁了！”
“没那么简单。”苏清婉摇了摇头，“万兽秘境每百年开启一次，上次开启刚结束，下一次要等一百年。而且青铜门后的空间极其不稳定，就算找到界域之心，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根本无法掌控它的力量——至少需要地仙后期的修为，才能勉强接触界域之心。”
牛霸天沉默了，他现在才太乙仙后期第一重中期巅峰，距离地仙后期还有漫长的距离。骨魔君主三个月后就会冲破封印，他根本没有时间慢慢修炼。
“我知道你很急。”苏清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玉指指向水幕中的一处山谷，“玄水阁的‘淬灵池’或许能帮你。池水中蕴含着纯净的水系本源，能加速万灵体的觉醒，配合雷髓晶，或许能让你在三个月内突破到太乙仙后期第三重巅峰。”
“淬灵池？”
“那是玄水阁历代弟子突破境界的地方，池底连接着一条上古灵脉。”苏清婉站起身，“不过池水中的压力极大，以你现在的境界，最多只能在里面待一个时辰，而且每次修炼后，都需要参加阁内的‘灵水试炼’，通过试炼才能获得再次进入的资格——这是玄水阁的规矩，就算是九劫的后裔，也不能破例。”
牛霸天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参加。只要能提升实力，任何试炼我都接下。”
“好。”苏清婉满意地点点头，对蓝裙少女示意，“灵儿，带牛公子去淬灵池，李姑娘若是感兴趣，也可以去玄水阁的藏书阁看看，那里有不少关于器纹的古籍，或许对你有帮助。”
李兰眼睛一亮：“多谢阁主。”
两人在听涛亭外分开，牛霸天跟着灵儿前往淬灵池，李兰则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小金趴在牛霸天的肩头，对着李兰的背影挥了挥爪子，惹得牛霸天轻笑摇头——这小家伙，倒是越来越通人性了。
淬灵池位于玄水阁内岛的深处，是一个由白玉围成的圆形水池，池水中冒着白色的气泡，散发着浓郁的水系本源之力。池边刻满了复杂的阵纹，正源源不断地将灵脉的力量导入池中，池底的中央，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是灵脉的核心。
“这就是淬灵池。”灵儿递给牛霸天一套换洗衣物，“池水中的压力会随着深度增加，你第一次修炼，建议在浅水区试试。池边的阵纹能记录你的承受时间，一个时辰后会自动将你送出池外，千万别逞强。”
牛霸天接过衣物，深吸一口气，褪去外衣，踏入池中。刚没到膝盖，他就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挤压着他的经脉，同时，池水中的水系本源开始顺着毛孔渗入体内，与他的八系纹线产生共鸣，尤其是水系与木系纹线，竟开始自主运转，吸收着池水中的力量。
“果然有用。”牛霸天心中一喜，继续向深处走去。当水没过胸口时，压力陡然增大，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体内的灵力运转开始变得滞涩。他连忙运转八系纹线，将涌入体内的水系本源引导至丹田，与小金的雷狮战魂融合——雷属性能与水属性产生共鸣，两种力量交织，竟产生了一种全新的灵力波动，既刚猛又柔韧。
“这是……雷水交融？”灵儿站在池边，眼中闪过惊讶，“古籍上说，万灵体与雷狮战魂融合，能衍生出新的灵力属性，没想到是真的！”
牛霸天沉浸在修炼中，没有听到她的惊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八系纹线在水系本源的滋养下，变得更加凝实，太乙仙后期第一重中期巅峰的壁垒，正在一点点松动。丹田内的九色莲台旋转速度加快，小金在莲台上舒展身体，雷火鬃毛中夹杂着丝丝水汽，显得更加灵动。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池边的阵纹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水流将牛霸天托出水面。他浑身湿透，皮肤呈现出淡淡的蓝色，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体内的灵力比之前更加浑厚，距离太乙仙后期第一重后期，只有一步之遥。
“感觉怎么样？”灵儿递过毛巾。
“很好。”牛霸天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灵水试炼什么时候开始？”
“三天后。”灵儿笑着说，“试炼的内容是操控灵水，在一炷香内用灵水浇灌一百株‘水心草’，不能损伤叶片分毫。听起来简单，实则需要极精细的灵力控制，很多太乙仙后期的弟子都要尝试好几次才能通过。”
牛霸天点点头，操控灵水本质上与阵法中的水流阵纹相通，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他更在意的是，淬灵池的修炼让他对八系纹线的理解又深了一层，尤其是雷水交融的力量，或许能成为对抗骨魔君主的新底牌。
返回外岛的路上，他路过一片演武场，只见几名玄水阁弟子正在比试。她们的动作如同流水般连绵不绝，灵力攻击看似柔和，却后劲十足，往往在对手放松警惕时突然爆发，让人防不胜防。
“这是玄水阁的‘柔水诀’，讲究以柔克刚，后发制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李兰正站在演武场边，手中拿着一本古籍，看得入神，“你看她们的手腕转动，每次攻击前都会先卸去对方的力道，就像……”
“就像阵法中的缓冲纹。”牛霸天接过话头，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领悟的光芒。
演武场中央，一名弟子的攻击被对手化解，忍不住娇哼一声，灵力陡然爆发，竟在身前形成一道水墙，试图强行突破。但对手只是轻轻一绕，就从水墙的侧面闪过，指尖的灵水化作一道细线，缠上她的手腕——这正是牛霸天在万兽秘境中用过的“借力打力”，没想到在玄水阁的武学中也有体现。
“看来玄水阁之行，我们都能有所收获。”牛霸天看着场中的比试，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三个月后的大战，或许我们可以将阵法、武学、器纹融会贯通，创造出一套全新的战术，专门克制骨魔的煞气。”
李兰眼睛一亮：“我也是这么想的！玄水阁的柔水诀能卸去煞气的冲击力，你的阵法能限制它们的移动，再配合小金的净化之力……”
两人越说越兴奋，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码头。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玄水阁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宛如仙境。
牛霸天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稳步增长的灵力，眼中充满了坚定。三个月的时间虽然短暂，但他有信心在淬灵池和灵水试炼中快速提升实力，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玄水阁的深处，苏清婉正站在一面水镜前，镜中显示的是断魂崖的景象。骨魔君主正在指挥骨魔加固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插着一柄黑色的骨剑，正是牛霸天在黑风谷毁掉的那柄骨魔剑的另一半！
“看来……骨魔君主也在做最后的准备。”苏清婉的眼神变得凝重，玉笛轻轻敲击着掌心，“霸天，你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否则……”
水镜中的画面突然扭曲，骨魔君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绿色的鬼火穿透水镜，直直看向苏清婉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容。
水镜瞬间破碎，苏清婉的脸色变得苍白，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一场无声的交锋，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