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道君又问:“不知真君此来有何指教?”
庄颜笑意更深:“特来助道友减免山门税。”
“这……”通天道君一怔,继而笑道,“区区十万紫钱,玄教尚能承担,真君言重了。”
庄颜挑眉:“难道道友不愿省下这笔开销?”
通天道君眼中精光一闪,拱手道:“若能节省,自然求之不得,还请真君指点。”
庄颜取出一道符诏递去:“借我几件法宝,凭此符诏可免十年之税。”
通天道君问道:“不知真君需借哪几件?”
庄颜伸出三指:“只需三件,事后必定归还。”
通天道君毫不迟疑,取出盘古幡、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与八宝琉璃瓶交予庄颜:“真君且看,这三件可还合用?”
庄颜应道:“好,就这三样。”
他袖袍轻拂,三件法宝瞬间没入袖内,随后将那符诏递到通天道君手中。
庄颜起身言道:“承蒙道友相借,此符诏交予火灵真仙,可免玄教十年山税。这三件法宝暂借一年,期满定当归还。”
通天道君亦起身道:“真君尽管使用,不必拘泥期限。”
庄颜含笑拱手:“说好一年,绝不拖延,告辞。”
通天道君连忙还礼:“真君慢行。”
话音未落,庄颜身影已从殿内消散无踪。
待庄颜离去,清虚道德真君上前道:“道君,三件重宝就这样借出,恐有不妥。”
通天道君淡然一笑:“灵台真君若存贪念,当年便不会归还青萍剑。”
龟灵圣母忧心道:“倘若强敌趁虚来袭,少了这三件宝物,如何应对?”
通天道君拂袖道:“若离了这三件法宝便无力护教,玄教也不必在阎浮大世界立足了。”
他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尔等无需多虑,回去潜心教导门徒便是。”
众仙躬身领命:“谨遵掌教谕令。”
庄颜携宝驾云西行,转眼落至西牛贺洲舍卫国锦屏镇。
他化作青衫书生模样,行至赵府门前。此刻府外围满百姓,原是赵长春员外正设鉴宝大会,广邀持宝者赴会。若得赵员外青睐,便以重金购之。
此举缘起前日有僧人来府传经,赵长春以三斗三升黄金相赠。僧人离去时显化佛光,方知是灵山圣僧,故设此会搜罗奇珍供奉佛经,以表诚心。
庄颜穿过人群,向守门管家问道:“听闻鉴宝大会今夜举行,不知具体时辰?”
管家见他气度不凡,恭敬答道:“申时开始,就在毗卢香院。”
庄颜又问:“各地宝主可曾到齐?”
管家点头:“均已入府用茶,只待斋宴后亮宝。”
“甚好。”庄颜笑道,“我亦携宝而来,欲请赵翁品鉴,容我入内。”
管家迟疑道:“既是献宝,可否先让小人一观?”
庄颜挑眉:“莫非疑我诓骗?珍宝岂能当街示人?若引歹人觊觎,岂非给你家老爷招祸?”
管家闻言,仔细打量庄颜,凭借多年识人的眼力,断定这年轻人非同寻常,或许真携有珍奇之物。
他点头应允:既如此,先生请进。来人,带这位先生去大堂用茶。
一名家仆上前行礼:先生请随我来。
庄颜微微颔首,随仆人步入赵府,朝大堂行去。
锦屏镇赵府毗卢香院内,华灯璀璨,烛火辉煌。众位藏家已将各自珍宝呈于宝架之上。
每座宝架两侧各立明烛两支,映照得架上宝物熠熠生辉。其中有传世碧珠、灵性古檀、耀眼明玉、绚丽宝石、精美器物、西海珊瑚、北海玄章......
琳琅满目的珍玩令人目不暇接。
赵长春满面喜色,朗声道:诸位所献皆为上品,足以配得上佛经盛典。老夫愿以每件三千两白银尽数收下。
此话一出,多数宝主欣喜拜谢,亦有部分人面露失望——他们的宝物未能入赵长春之眼,自然无缘登上宝架。
此时,一位身着素袍、头戴金蝉冠的俊朗男子侧身对庄颜道:这位兄台不是来献宝的么?怎不见取出宝物?
他声音虽轻,却令全场骤然安静,众人目光齐集庄颜身上。
赵长春见状笑道:今日所献宝物已足够供奉佛经,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诸位不妨安心饮宴。
那男子闻言不再多言,只淡然一笑。
庄颜却含笑起身,拱手道:赵员外,在下确有一件稀世珍宝,只是不便轻易示人。
赵长春来了兴致,不知是何等宝物?
庄颜负手而立:此乃仙界至宝,人间绝无仅有。若现世,宝光顷刻照耀山河,持者得三星庇佑,见者添福增寿。
话音刚落,满堂哄笑。有人高声道:世间岂有此等神物?
庄颜从容道:在下从不说虚言。信与不信,全凭员外与诸位自行判断。
这番话让赵长春心中一动——他刚得比丘圣僧传授佛经,对神异之事正深信不疑。
金蝉冠男子好奇追问:既有如此宝物,为何不取出一观?
庄颜笑道:方才说过,此宝不可轻易示人。
那要如何才肯展示?
庄颜指向赵长春:今日诸位献宝,皆为供奉员外的佛经。若要此宝现世,需请员外先请出佛经供众人瞻仰,在下方能献上此宝。
众人闻言皆露讶色,唯独戴金蝉冠的男子眼中精光一闪,对庄颜道:此事未免强人所难,赵员外珍藏的佛经乃灵山圣僧亲传,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随意得见的?
这番话看似指责庄颜,实则勾起了在场宾客对佛经的兴致。厅内骤然安静,赵长春也陷入沉思。
庄颜从容笑道:佛经是佛门至宝,我这物件乃仙界奇珍,二者皆非凡俗之物,何来勉强之说?既要鉴赏仙宝,自当先请佛经现世。
赵长春尚未应答,身旁管家抢先道:佛经圣洁,岂可轻易示人?这般作为恐 佛法。
庄颜立即回应:仙宝亦具威严,不可随意展示,以免冒犯仙灵。
管家追问:阁下自称持有仙宝,可有凭证?
正是,有何凭证?金蝉冠男子随众人齐声附和。
庄颜朗声大笑,指向左袖:仙宝正在此处,且让诸位略窥一二。说罢轻撩袖口,霎时七彩霞光喷薄而出,将整个锦屏镇映照得如同白昼。
镇民们目睹天降异象,纷纷跪地叩拜,待发现光源来自赵府,全镇百姓如潮水般涌向宅院。
仆役慌忙奔入香院禀报:老爷,全镇百姓都围聚府外张望,定是被这宝光吸引。
庄颜合拢衣袖,光华顿敛。在场宾客如梦初醒,惊叹之声四起:
确是仙家宝物!这般璀璨光芒平生仅见!
究竟是何等神物?莫非真来自九天之上?
赵员外果然福缘深厚,换作是我,倾尽家财也要求得此宝!
赵长春听着议论,回想方才所见奇景,不禁心潮澎湃:若能以此宝供奉佛经,必成千古佳话!忙向庄颜施礼:请先生移步后堂详谈。
金蝉冠男子见状不悦:赵员外,众人皆为献宝而来,何以厚此薄彼?
宾客们纷纷附和:正是!既是献宝,理当公开展示。
赵长春暗悔失言,但众目睽睽之下已无法遮掩,只得应道:诸位稍安勿躁。转而叮嘱庄颜:请先生妥善收好仙宝,我这便去请佛经。
庄颜含笑应允:静候佛经现身,自当奉上仙宝。
待赵长春前往后院,宾客们立即围住庄颜,七嘴八舌探问宝物来历。
庄颜微微一笑:“是何宝物,诸位稍候便知。至于它的来由,乃是我行善积德时,一位老神仙所赠。老神仙叮嘱我,此物虽非凡品,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遇困境,可寻个好人家以重金相售,以解燃眉之急。”
众人听罢,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庄颜转向那位头戴金蝉冠的男子,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男子拱手笑道:“在下姓金,单名一个蝉字。”
“原来是金蝉先生。”庄颜含笑点头,目光落在他冠上,“看来先生不仅名唤金蝉,亦对此物情有独钟。”
金蝉颔首道:“正是。金蝉寓意高洁清廉,更有蜕变化生之意,自然令人倾心。”
庄颜赞许道:“先生高见。”
正说话间,忽听有人喊道:“来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长春身后跟着两名书童抬着宝架,而他本人则手捧一只紫金檀木匣子缓步而来。
众人迅速围拢过去,书童将宝架安置妥当,赵长春小心翼翼地将匣子置于架上。
他抬眼环视,随即上前将庄颜请至身旁,道:“先生请看,这便是比丘圣僧所赐的佛经。”
话音未落,赵长春掀开匣盖,霎时间金光四射,梵音缭绕,转瞬即逝后,匣中现出一卷金线蚕丝织就的经帛。
“妙哉!”
“果真是佛门至宝!”
众人惊叹不已,纷纷凑近细看。赵长春抬手拦住众人,笑道:“诸位已见识过佛经,现在可否请这位先生展示仙宝?”
众人这才回神,齐刷刷望向庄颜。庄颜淡然一笑:“自无不可。”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物——竟是一只通体晶莹的琉璃瓶,瓶身镌刻着鱼鼓、宝剑、花篮、笊篱、葫芦、扇子、阴阳板、笛子八样宝物。瓶身宝光流转,云霞氤氲,八宝纹饰绽放七彩霞光,令人目眩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