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颜环视一周,对赤绫吩咐:查点人数可齐全?
赤绫上前逐一确认后回禀:禀真君,一个不少。
她转身向众妖引见:这位便是灵台显妙玉极真君。
群妖闻言肃然,齐刷刷跪伏于地,不敢抬头。
庄颜略一抬手:免礼。
无形之力托起众妖,个个屏息凝立。庄颜对虎先锋道:各赏五千紫钱。
遵命。虎先锋应声。
群妖喜出望外,再拜高呼:谢真君恩典!
赤绫忽将猫少子推至跟前:真君请看此子资质。
庄颜目光如电扫过,猫少子顿觉通体透明。
根基深厚,心性质朴,确是良材。庄颜含笑评价。
赤绫顺势进言:恳请真君收归门下。
猫少子立即跪倒。庄颜问道:可有名姓?
小的唤作猫少子,因家父统领洞中猫族。
既如此...庄颜凝视其眉间虹纹,便赐名虹山君
猫少子——如今该称虹山君——激动叩首:谢真君造化之恩!
且随我左右。庄颜说罢,在众妖艳羡目光中率众出洞。
洞外二郎神已设斋宴相候,见庄颜便迎上见礼。
多亏真君出手降妖。庄颜还礼致谢。
二郎神朗笑摆手:举手之劳。
此时唐僧携徒上前施礼,庄颜连忙搀扶:劣徒作乱,累圣僧受惊了。
庄颜目光转向赤绫,淡淡道:“还不速来向圣僧请罪。”
赤绫快步上前,朝唐僧躬身一礼:“小仙冒犯,望唐长老恕罪。”说罢便要跪拜。
唐僧急忙扶住她,对庄颜道:“灵台真君多虑了,赤绫洞主待贫僧甚厚,这月余衣食无忧,小妖们更是殷勤服侍,贫僧都丰润了些。真君切莫责罚于她。”
庄颜闻言,朝赤绫道:“既有圣僧求情,便暂饶你此过,但回府后仍需领罚。”
赤绫连声应诺,又向唐僧再三拜谢。
随后孙悟空、小白龙、猪八戒、沙僧依次上前见礼,寒暄过后,众人受二郎神之邀入席。
席间,二郎神与庄颜并肩而坐,忽而问道:“灵台真君执掌‘人间福德大司命’已久,为何至今未立神府?”
庄颜略显诧异,答道:“已在东胜神洲青瓶山设府。”
二郎神愕然:“东胜神洲?真君统辖三界人间,纵不论三界,单是阎浮大世界四洲事务,岂能皆绕行东胜神洲处置?”
庄颜沉思片刻,颔首道:“确有不妥。依真君之见,当择何处?”
二郎神道:“当居十方之中,凌驾万土之上。”
庄颜挑眉:“愿闻其详。”
二郎神解释道:“神府需坐落天地中枢,便于十方仙真往来;更须远离凡尘,毗邻一重天界,既可避俗世纷扰,又易与大罗天相通。”
庄颜恍然:“道友之意,是要寻一处既处十方核心,又近天穹之巅的所在?”
“正是。”二郎神点头。
庄颜追问:“世间可有此等宝地?”
二郎神微微一笑:“确有一处,但需玉皇大天尊钦准。”
“何处?”
“不周山。”
庄颜眸光微动,缓缓道:“那我便奏请大天尊,于不周山巅立府。”
二郎神却抬手制止:“且慢。”见庄颜投来询问目光,他含笑说道:“容我先递奏章试探圣意,再作计较。”
庄颜会意——自请与敕封,其中大有玄机。二郎神久居天庭,深谙此道。他当即举杯致谢:“有劳真君周全。”
二郎神执盏相迎:“共饮此杯。”
二人对饮而尽,相视一笑。
三个时辰后,宴席终散。二郎神率众先行辞别,返归南瞻部洲,孙悟空亲自相送。
天庭大罗天太玄都省文昌殿内,杨朱静立一侧,听着文昌帝君的抱怨:堂堂人间福德大司命,选址竟如此随意。青瓶山岂是设立神府的合适之地?他管辖的是人间福德,并非仅限于东胜神洲。
太玄都令使东方朔含笑接话:既是人间福德大司命,自然有权决定神府所在。说罢瞥了眼文昌帝君,补充道:连大天尊都未置可否。
文昌帝君摇头叹息:往来公文多有不便,如今他又远在西牛贺洲,仅留一个名为望舒的无品庙主驻守。此女既非天庭正神,许多天机要务不便让其知晓。
但灵台真君对其极为信任,杨朱插言道,将青瓶山神府全权交予她打理,所有天庭事务皆由其对接。
文昌帝君不以为然:比起火灵真仙,此人差之远矣。
东方朔面露困惑:说来蹊跷,灵台真君为何不让火灵真仙代管神府?
火灵真仙已被调往东岳神府,文昌帝君解释道,协助执掌东岳权柄。
杨朱挑眉道:好一招妙棋。东岳乃五岳之首,权柄仅次于大司命。让心腹执掌东岳,这是要统御五岳的架势。
东方朔不以为意:火灵真仙终究只是辅佐,东岳实权仍在东岳大帝手中。
此事暂且不论,文昌帝君转回正题,能否奏请大天尊,令其另择神府驻地?主要是为方便天地往来。
杨朱与东方朔交换眼色后谨慎道:贸然进谏,恐有越权之嫌。
东方朔附和:更怕灵台真君误会我等干涉其务。
文昌帝君蹙眉:灵台真君当不至如此小气吧?
难说。杨朱含糊其辞。
东方朔亦摇头:确实难以揣测。
正议论间,殿外童子入内禀报:通呈院院主刘安求见。
文昌帝君令下。
童子引退后,刘安手捧玉笈奏章入殿。见是这等规格的奏本,文昌帝君神色一肃——须知唯有天庭三品以上正神方可用此形制。
何人上奏?文昌帝君沉声询问。
刘安先施礼问安,而后高举奏章答道:启禀陛下,此乃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呈递的奏本。
文昌帝君身形一振,二郎神主动呈递奏章实属罕见。
东方朔率先发问:可是南瞻部洲有异状?
未必。杨朱沉吟道,以二郎真君与南岳大帝之能,纵有变故亦能处置。何况人间尚有灵台真君坐镇,当非灾祸。
文昌帝君略一颔首:呈上奏本。
侍立一旁的承务郎即刻下阶,自刘安手中接过玉笈奏章奉上。
帝君以玉牒宝印解开封禁,展卷细览。
文昌帝君忽露讶色,二郎神竟......
合上奏章,他转向承务郎吩咐:备驾,往神霄玉府觐见青华大帝。
玉辇行至东极妙严宫前,文昌帝君持奏本径入。沿途仙童玉女纷纷行礼,帝君询一童子:天尊可在殿中?
童子恭答:天尊今日于九曲苑赏莲。
有劳引路。帝君道。
童子前导至苑外告退,文昌帝君整肃衣冠步入苑中。
足尖刚触地,忽觉脚下绵软——竟是踏在一片青翠莲叶之上。叶下云水氤氲,金龟灵鱼穿梭其间。
道友何事来访?清音飘来。但见太乙救苦天尊执拂尘盘坐莲台,木簪束发,含笑相望。
文昌帝君执礼甚恭:臣有要事禀告。
天尊莞尔:东王公今日当值,可往神霄殿寻之。
此事唯天尊可定夺。
天尊敛容。
帝君高举玉笈:二郎神奏请将不周山赐予灵台真君建府。
非弹劾本章?
乃 之奏。
天尊眉峰微聚:呈来一观。
文昌帝君踏叶前行,将奏章奉至莲台之前。
1329年
文昌帝君恭敬递上奏折,太乙救苦天尊仔细阅览后问道:卿意下如何?
文昌帝君答道:天尊明鉴,灵台真君的神府选址确实过于偏远,不仅人间往来不便,天庭联络亦受影响。只是这不周山是否适宜赐予真君建府,微臣不敢妄言。
太乙救苦天尊沉吟道:不周山贯通天门九幽,周遭雷泽密布,自古便是禁地,从未听闻赐予何人。此事关系重大......
说罢将二郎神奏本交还文昌帝君:烦请卿家先将此折转呈东王公。
文昌帝君心领神会,接过奏本告退。不多时东王公阅毕奏章,立即前来与太乙救苦天尊商议。
太乙救苦天尊对二人说道:此事非我等可决断,当奏请玉皇大天尊圣裁。
三仙遂至通明殿面圣。玉帝览奏后先问太乙救苦天尊:东极青华大帝有何见解?
太乙救苦天尊躬身禀道:启禀陛下,不周山虽经上古折损,仍是阎浮界地脉之源。其贯通三界,雷泽环绕,自古仙凡莫入。此等要地是否赐予个人,臣不敢擅议。
玉帝又询东王公意见。东王公奏道:陛下明鉴,昔年神雷玉府曾议设雷泽大狱,终因凶险作罢。若在此建府,恐更添不便。
文昌帝君随即奏称:灵台真君神府确需迁址,但新址是否选在不周山,全凭圣意独断。
玉帝遂命:宣二郎神上天面圣。
侍立旁侧的王灵官提醒道:陛下,二郎真君素来听调不听宣。
玉帝会意,改口道:那便降旨命其详陈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