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界众神纷纷显圣紫罗山巅,或观战助威,或待命驰援。托塔天王亲率天兵天将,会同孙悟空一行列阵虎灵洞前,布下雷霆法网。
今日之战,誓擒妖王!托塔天王振臂高呼。
谨遵法旨!万千天兵齐声应和。
天王手托宝塔,令旗招展:何人愿往叫阵?
巨灵神扛着宣花斧越众而出,哪吒奇道:怎不见你那对金锤?
换件兵器,转转运道。巨灵神憨笑作答。
哪吒颔首:且去试试新运道。
巨灵神腾云至洞前,甫一叫阵,霎时天罗罩顶,星辉垂落,将百里妖洞围得铁桶一般。
洞门轰然中开,虎先锋执刀而出,抬眼望见漫天仙神,面色微变又强自镇定:昨日败将,安敢再来?
胜负轮转,今日未必!巨灵神话音未落,巨斧已挟风雷之势劈下。
虎先锋纵身相迎,刀光闪过,金铁交鸣声中巨斧脱手飞出。巨灵神踉跄后退,双掌鲜血淋漓。
妖将飞起一脚,巨灵神庞然身躯连退数步。三道流光倏忽而至,正是白龙、八戒、沙僧联袂来援。
将军且回,看我等降妖。小白龙执剑朗声道。
巨灵神抱拳称谢,返身归阵。哪吒笑问:这新兵器可还趁手?
非兵不利,实妖太强。巨灵神讪笑着召回跌落山间的斧钺。
前方传来一声龙吟,哪吒抬头望去,小白龙现出真身,化作数百丈长的玉龙盘旋天际,与猪八戒、沙僧合力围攻虎先锋。
龙吟阵阵,白龙鳞甲闪耀,利爪撕裂长空,直逼虎先锋而去。猪八戒挥舞九齿钉耙,与天孽刀激烈碰撞,火星四溅。沙僧抡起降妖宝杖,金铁交鸣,劲力激荡。
虎先锋挥动天孽刀,刀光闪烁,轻松挡下三人攻势。他一声长啸,慑群灵发动,小白龙应声坠落,大 颤。虎先锋高喊开洞门,洞门大开,他伸手欲擒小白龙,却被龙焰逼退。
小白龙腾空而起,猪八戒与沙僧再度攻来。虎先锋头顶幻化虎影,咆哮声震得二人呆立当场。他甩出绳索捆住二人,将其踹入洞中,命小妖关闭洞门。
见同伴被擒,小白龙俯冲而下。虎影张口欲发惊神咆,却被突如其来的铁棒击中腹部,倒飞撞上法网,遭天雷劈落。孙悟空与哪吒现身,哪吒现出三头六臂。
虎先锋念字诀闪至洞口,却被孙悟空眼中金光击回法网。哪吒法宝齐出,光华万丈。虎先锋以天孽刀格挡,与哪吒交手十余回合,又被金箍棒偷袭腰部,惨叫倒地。哪吒抛出缚妖索将其捆住,孙悟空压住虎先锋,急唤托塔天王。
托塔天王毫不迟疑,挥手祭出黄金宝塔。那宝塔凌空而起,迎风见长,转眼间化作擎天巨柱,携万钧之力朝虎先锋当头压下。
一声巨响,虎先锋被宝塔威势死死压在地面。孙悟空与哪吒迅速后撤,只见宝塔稳稳落下,金光闪处已将虎先锋摄入塔中。
托塔天王掐诀念咒,宝塔顿时收敛神威,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佛门真言。宝塔随即缩回原状,飞回天王掌中。
悟空与哪吒凑近观瞧,见虎先锋被困在第六层内,周身缠着缚妖索,四周佛光缭绕。悟空拍塔笑问:如今可愿放我师父?哪吒冷声道:纵使此刻放人,也难逃天条惩戒。
塔中虎先锋却轻笑:李天王的宝贝虽妙,却关不住我。话音未落,悟空等人急呼:当心!托塔天王急忙催动法力戒备。
但见塔内白光乍现,缚妖索应声落地,佛印完好无损,虎先锋却已无影无踪。忽闻洞府方向传来长笑:哈哈哈,孙悟空,你请的救兵不过如此!
众神惊愕望去,虎先锋立于洞口朗声道:屡次给你们机会都拿不住我,可见天意要让唐僧在此讲经。冬至将至,本大王要筹备年节,恕不奉陪了!
说罢转身入洞,片刻后又折返,在石门挂上免战牌从今往后,任尔等叫骂,本大王概不出战!洞门轰然关闭,留下众神面面相觑。
小白龙化为人形,焦急询问:大师兄,这可如何是好?悟空挠头望向托塔天王。天王沉吟道:不如同往天庭,请玉帝定夺。
通明殿内,玉帝听完禀奏,环视群臣:众仙家可有良策?殿中文武仙官相顾无言,纷纷摇头不语。
天蓬真君道:齐天大圣提起那妖怪武艺高强,且善于逃遁,即便能胜他也难以擒获,普通神通法宝已奈何不得,需另寻良策。
玉帝询问:天蓬可有妙计?
天蓬真君拱手答道:回禀陛下,微臣暂未想到良策。
此时天猷真君进言:陛下,此妖必有来历,不如先查清其根底,自然能找到降服之法。
玉帝转向孙悟空:悟空可知那妖怪来历?
孙悟空略作迟疑,挠头道:俺老孙倒知晓几分。
玉帝追问:是何来历?
孙悟空答道:此妖名唤虎大,原是灵台真君麾下先锋,不知何故离山,占紫罗山为王。
托塔天王闻言不悦:大圣既知他与灵台真君有关,为何不直接寻真君相助,反来天庭劳师动众?
孙悟空笑道:天王息怒,俺老孙岂会不知轻重?早已拜访过灵台真君,只是他正在闭关,不便打扰。
玉帝颔首:原来如此,闭关确实不宜惊扰。天王不必责怪。
托塔天王拱手称是。
玉帝遂下旨:既这般,便命哪吒率雷部众将及一万天兵下界,布下天罗地网围住虎灵洞。待灵台真君出关,再请他亲自收服。
孙悟空道:此法尚可,只是不知真君何时出关。
玉帝笑道:想来不会太久。况且你说过那妖不伤唐僧,眼下这是最佳之策。
孙悟空思忖片刻:好,就依陛下。但若三月内真君未出关,还请陛下继续相助。
玉帝大笑应允,随即颁诏调兵。
哪吒接旨后立即率天兵在虎灵洞外设下天罗地网,安营扎寨。
孙悟空与小白龙也移居营寨,日夜守候。
转眼月余,大雪纷飞,天地银装素裹。
哪吒、孙悟空、小白龙三人坐在望楼火炉旁,赏雪饮酒。
小白龙望着雪中洞府叹道:明日便是除夕,不知师父他们如何了。
孙悟空笑道:放心,他们说不定比我们自在。
哪吒侧目问道:你就这般信任那虎大?
孙悟空淡然道:我对他还算了解。
哪吒追问:“他为何下山为祸,又为何掳走唐僧?”
孙悟空咧嘴一笑:“俺老孙即便知晓,也不会告诉你。”
“哼,你压根不知情。”哪吒嗤之以鼻。
孙悟空挑眉:“哦?你说俺不知,莫非你知晓?”
哪吒笃定道:“自然。庄颜此人奸诈阴险,必是故意遣虎先锋拦路。”
孙悟空眼底闪过一丝惊诧,旋即恢复如常,摆手笑道:“信口雌黄,三太子莫不是词穷了?”
哪吒瞧他神色,心下了然,轻笑一声:“你心知肚明。”
孙悟空挠挠头,一旁小白龙插话:“灵台真君乃天庭重臣,怎会戏弄我等?”
“还是小白龙明事理。”孙悟空附和道,“三太子这般揣测,莫非自己存了这等心思?”
哪吒击掌道:“说对了!若有机会,我定要拦你们一遭。”
孙悟空大笑:“你?既无脱身之术,又无金刚之躯,挨得住俺老孙一棒?”
哪吒正要回嘴,忽闻远处轰鸣骤起。三人循声望去,只见虎灵洞紧闭的石门缓缓开启,积雪簌簌滑落,一道熟悉身影踏出洞口——正是虎先锋!
三人对视一眼,飞身跃下望楼,落于洞前。
虎先锋环顾四周天罗地网,拱手笑道:“孙老弟、三太子、小白龙老弟,别来无恙?”
“好得很!”孙悟空龇牙道,“就差个虎头下酒。”
虎先锋朗声大笑:“虎头没有,倒备了山珍海味。明日除夕,洞中设宴,三位可愿赏光?”
“来!”孙悟空拽起小白龙,“师徒五人岂能分过两处年?”
小白龙恍然回神,连连点头。
哪吒皱眉:“你我尚在交战。”
虎先锋摆手:“打仗归打仗,吃饭归吃饭。三太子莫非不敢?”
哪吒冷哼:“去便去!难道惧你不成?”转身对天兵喝道:“尔等严守此地,本帅赴宴,三日即归。”
雷部众将愕然相顾——主帅竟赴敌营吃年夜饭?
“三太子莫不是中了邪术?”一将领喃喃道。
“不可能。”另一名天将摇头道:“世上有什么幻术能骗过齐天大圣和哪吒三太子?”
“那现在...要禀报玉帝吗?”
“...再等等,三太子不是说三日内返回?我们且等三日,若到时仍无音讯再上报。”
“也好。”
朔风怒号,雪虐风饕,千山鸟绝。
虎来来与虎去去抱着枯枝,在桃林空地垒起柴堆。
虎去去挥动扫帚清理积雪,虎来来则点燃柴堆,霎时丹赤岭上升起一道黑烟。
“阿弟,去取肉来。”虎来来拨旺火苗,抬头吩咐。
虎去去颔首,转身入洞府,不多时扛出一只剥洗干净的公鹿。他将鹿肉穿在笔直木棍上,架于篝火旁的铁叉间。
虎来来瞥了眼滋滋作响的鹿肉:“你守着火,我去备香料。”
“嗯。”虎去去应声。
虎来来入府约莫一炷香时辰,端着盛满香料的青玉盘出来,置于石案。虎去去提醒:“还有酒。”
“晓得。”虎来来应着再度折返,从地窖搬出三坛灵酒,踏云送至山顶八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