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边缘的风带着秋夜的凉意,卷起肖河墨色衣摆。他负手而立,月光斜斜切过他半边侧脸,鼻梁高挺,眼尾微挑,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此刻却凝着冰碴般的冷冽。暗金色的鳞片在他颈侧若隐若现,那是法身初成时留下的纹路,随着呼吸轻轻泛着微光,像蛰伏的兽瞳。
“等你们很久了。”
话音未落,十二道黑影如破风的刃,自天台西侧窗棂爆裂而入。他们身着玄色劲装,面覆鬼面青铜罩,唯有双眼露在外面,淬着杀人的寒芒。为首者手持一柄弯曲如钩的短刃,刃尖泛着蓝莹莹的毒光,正是九黎盟“血手堂”的标志——凡被此刃见血者,三息内必精血逆流而亡。
肖河非但未退,反而向前踏出半步,鞋底在青石板上碾出细微的裂痕。他指尖微动,暗金色的纹路如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于虚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的弧线——那是“空间折叠”的起手式,却并非用于遁逃。
“九黎盟的狗,鼻子倒是灵。”他冷笑,声线低沉,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穿透力,“是闻着李傲天的生魂味来的,还是……闻着你们自己的死期?”
早在三个时辰前,肖河便已察觉玄元阁周围的灵力波动异常。他故意在藏书阁留下带有自身气息的玉佩,又在天台边缘布下“青木聚灵阵”——阵眼藏于四角石凳下,以百年灵藤根系为引,表面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如一张隐形的网。此刻刺客破窗而入,灵力激荡间,阵纹骤然亮起幽幽绿光,十二道攻击甫一近身,便被藤蔓虚影缠绕,化作点点青芒,反哺入肖河体内。
“嗯?”为首刺客瞳孔一缩,只觉手中短刃突然一沉,原本凌厉的攻势竟如泥牛入海。
肖河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他早料到血手盟刺客擅长近身搏杀,故而在布置阵法的同时,已运转法身鳞片的“因果印记”——那是一种源自上古妖神的秘术,能将自身灵力附着于接触之物,种下无形的反噬之种。方才他假意后退时,指尖看似随意地擦过石栏,实则已将印记渡入刺客们踏足的地面,更在他们破窗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弹射出几枚附着印记的碎石,悄无声息地蹭过其中三人的兵器。
“你们门主许诺的‘血魂丹’,”肖河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冰锥刺入刺客耳中,“怕是用李傲天的残魂炼的吧?那老东西生前最恨背叛,死后的怨气……够你们喝一壶了。”
话音未落,那三名被种下印记的刺客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手中兵器竟不受控制地反转,刃尖直指自己心口!他们眼中满是惊骇,想要运功抵抗,却发现体内灵力正顺着兵器上的印记疯狂流失,反而催发了“因果反噬”——兵器上的怨气与李傲天的生魂残念交织,如跗骨之蛆般啃噬他们的经脉。
“噗——”
三人几乎同时倒毙,眉心浮现出暗金色的咒印,正是因果印记反噬的征兆。
“不好!中计了!”为首刺客怒吼一声,当机立断,手中短刃划出一道弧线,其余八人立刻结成“血煞七杀阵”,黑影交错间,浓郁的血腥味冲天而起,竟欲以血气冲垮青木聚灵阵。
肖河眼中寒光一闪。他等的就是这个!
“青藤,醒了。”
他屈指一弹,腰间悬着的青藤剑骤然出鞘,剑身没有丝毫锋芒,反而缠绕着翠绿的藤蔓虚影。下一刻,剑鸣陡然尖锐,万千道剑气自剑身迸发,每一道都缠绕着紫黑色的雷弧——那是他在北域雷泽中炼化的“紫电真罡”,专破邪煞之气。剑气如网,瞬间笼罩整个天台,将血煞阵的血气切割得支离破碎。
刺客们惊骇欲绝,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气,不仅破坏力惊人,更带着一种净化魂魄的霸道力量。为首者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丹药,正是血魂丹:“一起上!杀了他,门主必有重赏!”
然而,就在他丹药入手的刹那,肖河的指尖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金光并非源自灵力,而是一种更为本源的能量——数月前,他在肿瘤医院的地下密室中,曾吸收过一缕蕴含庞大生魂之力的异光,此刻被他以秘法催动,化作实质般的光潮。
“净化!”
低喝声中,金光如潮水般奔涌而出,所过之处,血煞阵的黑气寸寸消融,刺客们的身体如同被强酸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修为、甚至魂魄都在金光中飞速消散,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便化作点点虚无,只余下几枚储物戒指坠落在地。
为首刺客是唯一例外,他因服下血魂丹,体内血气旺盛,勉强抵挡了一瞬,却也被金光灼穿了右臂。他惊骇地看着肖河,手中的九黎盟图腾玉佩“当啷”一声掉落。
肖河足尖一点,瞬间欺近,青藤剑的剑尖抵在他咽喉前一寸。他俯身捡起玉佩,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瞳孔微缩——玉佩背面竟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标注着“海外祭坛”的坐标,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月升之期,献祭生魂。”
“说,海外祭坛是什么?”肖河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为首刺客惨笑一声,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想知道……下辈子吧!”他竟欲自曝经脉,同归于尽。
肖河眼神一冷,指尖快如闪电,点中他数处大穴,瞬间封死了他的灵力:“想死?没那么容易。”他随手将刺客收入一枚玉符,又屈指一吸,地上的储物戒指便化作流光,飞入他腰间的九劫鼎中。
处理完刺客,天台恢复了寂静,唯有血腥味尚未散尽。肖河走到栏杆边,望着江州城沉沉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九黎盟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海外祭坛”的坐标,更像是一个指向未知危险的路标。
就在这时,他忽然皱眉,抬头望向东南方的天际——那里,数道截然不同的灵力波动正在极速靠近,其中一道带着浓郁的草木清香,一道裹挟着霸道的金戈之气,还有一道……阴冷诡谲,似人似妖。
“有意思。”肖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暗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再次泛起光泽,“刚送走一群狗,又来了一群……天才?”
他能感觉到,这些气息的主人,无一不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其修为甚至不在方才的血手刺客之下。他们为何会同时出现在江州?是为了九黎盟,还是……为了他?
青藤剑轻轻震颤,剑灵在他识海中低语:“主人,东南方向三千里,有妖修的气息,很精纯的木灵根,还有……一个很有趣的人类女子,她的灵魂波动很特别。”
肖河眸光微闪。他本就计划离开江州,探寻修真界的真相,如今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图腾玉佩,又望了望天际逐渐接近的灵力光点,心中已有计较。
“玄元阁的麻烦,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玉佩上的“海外祭坛”坐标,“接下来,该去会会这些‘有趣’的家伙了。希望他们……能带来点惊喜。”
他转身,法身鳞片上的暗金色纹路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是空间折叠的轨迹,而是更为复杂的“敛息匿形”阵法。下一刻,他的身影如同融入月光,消失在天台之上,只余下淡淡的灵力波动,被晨风吹散。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玄元阁的屋顶上,悄然落下数道身影。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发间簪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木兰花,正是剑灵所言的妖修;她身旁站着一位腰佩长剑的少年,眼神锐利如鹰,周身金芒内敛;不远处,还有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肖河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不同的光芒。
一场属于修真界年轻一辈的碰撞,即将在江州拉开序幕。而肖河,这个从都市中崛起的六边形战士,也将带着他的智慧、战力与腹黑,一步步踏入那个波谲云诡的世界,为日后的飞升之路,埋下最坚实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