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深处的裂隙还在微微吞吐着寒气,玄色煞气与淡金色的地脉灵气在裂口处交织,形成一道扭曲的光膜。肖河踏着尚未完全消融的积雪,靴底碾碎冰碴的脆响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他刚处理完青囊派的事务,并未急于离开——地脉暴动的余波尚未平息,那些残留的能量波动中,藏着他刻意捕捉的线索。
“主人,这边的煞气不对劲。”青藤剑剑灵化作寸许高的孩童,蹲在他肩头扯了扯他的衣襟。小家伙指尖指向一处被冰封的山洞,洞口的冰棱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显然沾染了不属于长白山的阴邪能量。
肖河眸色微沉,法身鳞片泛起淡银色的“时间沙漏”纹路。这是他融合时空法则后养成的习惯,每逢异动,总会先用时间回溯之力探查根源。随着纹路流转,洞口周围的景象开始轻微扭曲,积雪下隐约浮现出几个模糊的脚印,脚印边缘残留的灵力波动,与九黎盟修士身上的血煞之气如出一辙。
“果然是他们留下的。”肖河屈指一弹,一缕混沌灵力飞出,击在冰洞深处。冰层应声碎裂,露出藏在洞内的半截玉简——玉简通体漆黑,表面流转的银纹与他之前截获的时空玉简如出一辙,只是此刻已布满裂纹,显然是地脉暴动时被震落在此。
他缓步走进山洞,指尖轻抚过玉简的裂纹。法身鳞片上的“时空法则”印记悄然亮起,紫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渗入玉简——这是他破解九黎盟禁制的惯用手段,以自身精血为引,既能压制玉简的自毁程序,又能强行读取残留信息。
“嗡——”
玉简突然剧烈震颤,银纹如活蛇般游走,在洞壁上投射出混乱的光影。那是地脉暴动时的画面:九黎盟修士手持骨杖,将数枚时空玉简嵌入地脉节点,口中吟诵着晦涩的咒文,随着咒文响起,长白山的地脉灵气如同被无形的手搅动,原本温顺的灵力变得狂暴,最终冲破地表,引发了那场灾难。
“原来如此。”肖河眼中寒光一闪,“他们不仅想借祭坛撕裂空间,还想先搅乱凡间地脉,让修真界自顾不暇。”画面的最后,是一座孤岛的轮廓,岛上九根石柱的排列与东海祭坛如出一辙,只是中央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隐约能看到漩涡中翻滚的混沌之气。
这正是海外孤岛祭坛的完整图谱!肖河刚想将图谱烙印在识海,玉简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银纹瞬间变得炽烈——九黎盟在玉简中埋下了双重禁制,读取信息的同时,也会触发远程传讯的信号。
“想通风报信?”肖河冷笑一声,法身鳞片上的紫金色血液骤然爆发,如同附骨之疽般顺着银纹蔓延。血液中蕴含的“净化”之力与玉简的时空能量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没有丝毫犹豫,指尖猛地攥紧:“给我碎!”
“咔嚓——”
玉简在掌心化为齑粉,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图谱光影,被紫金色血液彻底腐蚀,连一丝能量残留都没留下。他这才松了口气,不是怕九黎盟察觉,而是故意销毁痕迹——他要让对方以为,这枚玉简早已在地脉暴动中化为乌有,从而放松对孤岛祭坛的警惕。
剑灵突然在他掌心画了个鼎形,又指了指洞外的地脉裂隙。小家伙显然是感应到了什么,小脸上满是急切。
肖河心中一动,将神识沉入丹田。九劫鼎的虚影果然在微微震颤,鼎身内侧的凹槽中,除了已被地心之火填满的那一处,其余凹槽竟有一道发出微弱的银光,与刚才玉简的时空能量波动隐隐呼应。
“九劫鼎的法则碎片,必须尽快集齐。”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时空玉简的能量能引动九劫鼎,说明其中一枚碎片很可能与时空法则有关,甚至可能就藏在海外孤岛的祭坛中。
剑灵见他领会,立刻飞到洞壁前,用剑尖在冰面上快速勾勒。先是画出一个鼎形,接着画出一幅简略的地图,地图边缘标注着一个小小的“机”字——这是小家伙独特的表达方式,显然是在说,另一枚碎片与天机阁有关。
更令人惊讶的是,剑灵在地图中央画了个复杂的纹路,那纹路与天机阁地脉监测图上的核心符号一模一样!
“藏在地脉监测图里?”肖河眉头微挑,随即了然。天机阁掌握着修真界最详尽的地脉数据,若真有碎片藏在某处地脉节点,他们没理由不知情。朱雀之前的合作提议,恐怕也藏着几分试探——她或许早就知道碎片的线索,却故意引自己去海外孤岛,想看一场鹬蚌相争。
“好个天机阁,倒是会坐收渔利。”肖河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但他并不恼怒,反而觉得这盘棋越来越有趣了。九黎盟急于开启祭坛,天机阁想坐观成败,而他,正好可以借力打力。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灵力波动。肖河眼神一凛,法身瞬间隐去所有气息,青藤剑悄无声息地滑入手中。来者气息隐匿得极好,若不是他刚融合了时空法则,对能量流动的感知远超从前,根本察觉不到。
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飘进山洞,为首者身披兽皮,脸上画着血色图腾,正是九黎盟的斥候。他们显然是回来寻找丢失的玉简,见洞内空无一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奇怪,明明感应到玉简的气息在这里...”
“会不会是被地脉煞气冲散了?”
“不可能!长老说了,这枚玉简记录着祭坛的备用坐标,必须找到!”
三人低声交谈着,指尖不断弹出探测灵力,却没注意到头顶的冰棱上,正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那是肖河引动的玄冥精魄之力,能瞬间冻结修士的灵力运转。
“既然送上门来,就别回去了。”肖河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带着冰晶碎裂般的寒意。他没有现身,而是屈指一弹,洞顶的冰棱突然崩落,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向三人。
三名斥候反应极快,立刻祭出骨盾防御。但冰棱上的玄冥之气瞬间侵入他们的经脉,灵力运转顿时滞滞。就在这刹那的迟滞间,青藤剑如同毒蛇出洞,碧色剑光一闪而过,精准地刺穿了三人的丹田。
“是肖河!”为首的斥候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刚想捏碎传讯符,就被肖河隔空打出的混沌雷纹击中,元神瞬间溃散。
解决掉斥候,肖河走到三人尸体旁,搜出他们的储物袋。除了一些低阶灵石和毒符,袋中还藏着一枚骨符,骨符上刻着的坐标,正是海外孤岛的位置——与他从玉简中看到的完全一致,只是坐标旁多了一行小字:“七月初七,血祭需九劫碎片为引。”
“果然需要碎片启动祭坛。”肖河将骨符收好,心中已有了计较。他可以先假意前往海外孤岛,让九黎盟和天机阁都以为自己的目标是那里的碎片,暗中却派人潜入天机阁,寻找地脉监测图中的线索。
他走出山洞,长白山的风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远处的青囊派驻地传来隐约的钟声,那是他们在加固地脉防御——经过这次余波,云鹤子显然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主人,我们现在去东海吗?”剑灵趴在他肩头,好奇地问道。
“不急。”肖河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南方,那里是天机阁总部的方向,“在去孤岛之前,得先给天机阁送份‘大礼’,让他们知道,想坐收渔利,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翻身上了青藤剑所化的遁光,朝着山下飞去。法身鳞片在阳光下流转着暗金色的光泽,时空法则与地脉之力在体内完美交融,让他的气息越发深不可测。地脉暴动的余波不仅让他找到了九黎盟的破绽,更让他确定了九劫鼎碎片的线索,这趟长白山之行,远比预想的收获更大。
遁光掠过林海,肖河的思绪却在飞速运转。九黎盟的祭坛、天机阁的地脉图、两枚尚未找到的法则碎片...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七月初七的海外孤岛,那将是一场牵扯多方势力的决战。他必须在那之前做好万全准备,不仅要集齐碎片,更要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付出应有的代价。
青藤剑破开云层,下方的大地渐渐从雪原变为林海。肖河低头看了一眼掌心残留的紫金色血迹,那是腐蚀玉简时留下的。他能感觉到,血液中蕴含的混沌之力又精纯了几分,这或许是频繁动用时空法则和净化之力的缘故。
“快了...”他低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距离七月初七还有不到半月,属于他的战场,即将在东海之滨拉开序幕。而这一次,他要让所有对手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远处的天际,一只玄色的鹰隼振翅高飞,锐利的鹰眼扫过遁光的方向,随即转向南方——那是天机阁的信鹰,显然,朱雀早已收到了长白山的消息。一场无声的较量,在各方势力的注视下,悄然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