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密室的青铜灯台爬满血色藤蔓,每片叶子都在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吸。暗黄色的灯光下,元婴长老的残魂被肖河捏在掌心,那残魂形如半截枯骨,周身缠绕着灰黑色的魔气,正发出凄厉的尖啸,试图挣脱束缚。
“九黎盟的元婴修士,魂魄倒是比金丹硬气。”肖河的指尖泛着紫金色的微光,混沌法则如细密的网,将残魂牢牢锁住。这长老刚才在血祭大阵崩塌时想偷袭,被他反手打碎元婴,只余下这缕残魂苟延残喘。
残魂突然停止挣扎,枯骨般的脸上竟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混沌法则...果然在你身上...蚩尤大人等这一天,等了三千年...”
话音未落,残魂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黑丝,试图钻入肖河的七窍。肖河早有防备,法身的鎏金鳞甲瞬间竖起,却没想到那些黑丝如此顽固,竟顺着鳞片的缝隙往里钻,带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嗤——”
黑丝触到紫金色血液的刹那,突然被点燃,化作袅袅青烟。但这只是假象,更多的黑丝趁着肖河分神之际,竟融入了他的法身经脉,顺着血流涌向丹田。
肖河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鎏金渐渐被一种深邃的暗金色取代,像是蒙了一层古老的铜锈。他的瞳孔深处,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虚影——头戴牛角盔,面覆青铜面具,正是蚩尤的轮廓!
“呃啊——”
剧痛从识海深处传来,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燃烧的城池,断裂的巨斧,戴着锁链的战俘被推入血池...这些记忆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暴戾的情绪,冲击着肖河的灵台。
更惊人的是,记忆碎片中竟夹杂着仙界战场的画面。灰蒙蒙的天空下,无数修士与长着触须的域外天魔厮杀,而战场中央,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正挥拂尘,拂尘扫过之处,混沌气流涌动,将天魔成片成片地净化——那老者的轮廓,分明就是玄元道尊!他手中拂尘的柄,竟与九霄剑令的材质一模一样!
“那是...玄元道尊对抗域外天魔?”肖河心神剧震。
“他骗了所有人!”残魂的声音在他识海狂笑,“混沌法则不是平衡之道,是最霸道的吞噬之力!当年蚩尤大人就是靠它差点一统三界,却被玄元道尊偷袭...”
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混乱,蚩尤持斧战道尊的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是天崩地裂,混沌气流如海啸般席卷一切...
“够了!”肖河猛地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反手将青藤剑插入地面,剑身上的雷藤瞬间暴涨,如蛛网般缠住那些游走的黑丝残魂,雷光滋滋作响,将残魂的意识一点点剥离、炼化。
暗金色的鳞片渐渐稳定下来,不再继续加深,但那“吞噬”魔纹却愈发清晰,在鳞片表面流转,像是活过来的贪吃蛇。肖河能感觉到,自己对灵力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看到”密室角落里,几枚不起眼的碎石中藏着的微弱灵气——这是吞噬残魂后带来的能力,却也带着挥之不去的暴戾感。
当最后一缕残魂被雷藤炼化,青藤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剑灵化作的青衣少年捧着一缕精纯的金色气流,送入肖河丹田。那是残魂中蕴含的元婴本源,被净化后再无魔气,化作最纯粹的灵力,滋养着他的经脉。
肖河缓缓睁开眼,暗金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瞳孔中的蚩尤虚影虽未完全消失,却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压制着——那是玄元道尊留在他识海的警示。
“莫要被蚩尤同化!”道尊的声音苍老而威严,在识海回荡,“混沌法则可吞噬万物,亦能创造万物,心之所向,方是法则之本。”
肖河抬手抚摸鳞片上的吞噬魔纹,那里还残留着残魂的暴戾。他能感觉到,蚩尤的记忆碎片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像种子一样埋在识海深处,只要他动用吞噬之力,那些碎片就可能再次苏醒。
“原来九黎盟不仅想复活蚩尤,还知道仙界的往事...”肖河低声自语,青藤剑剑柄的幽蓝纹路此刻亮得惊人,与他鳞片上的暗金色交织,竟隐隐形成一个新的阵图——像是九霄剑阵,又带着几分蚩尤战纹的霸道。
密室的石壁突然震动起来,从缝隙中渗出更多的魔气。肖河知道,血祭大阵的崩塌惊动了更深层的存在,这里不宜久留。
他拔出青藤剑,剑身上的雷藤已将残魂的能量吸收殆尽,幽蓝纹路中多了一丝暗金,显得更加深邃。肖河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吞噬元婴残魂后,已隐隐触碰到金丹期的瓶颈,只是这瓶颈带着浓重的魔气,突破之时,恐怕又是一场凶险的考验。
“蚩尤...玄元道尊...域外天魔...”肖河将这些名字记在心底,残魂的记忆虽混乱,却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三界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早已在酝酿。
他转身走出密室,暗金色的鳞片在接触到外界空气时,缓缓隐入皮肤,只留下淡淡的纹路。但肖河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他体内的混沌法则,因为吞噬了元婴残魂,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青藤剑在他手中轻轻颤动,像是在提醒他玄元道尊的警告。肖河握紧剑柄,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无论混沌法则的本质是什么,无论蚩尤的记忆有多诱人,他都不会迷失自己。
七月初七越来越近,江州城的血祭还在等着他阻止。当务之急,是找到剩下的九霄剑令碎片,彻底掌控九霄剑阵,无论是面对九黎盟,还是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大危机,他都需要足够的力量。
夜色渐深,肖河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只留下祭坛密室在风中呜咽,仿佛在诉说着被遗忘的古老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