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莹伸了个懒腰，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饿了。”
“早膳备好了。”萧炎牵着她往外走，“有水晶肘子，还有你喜欢的羊肉汤。”
“这还差不多。”薛莹莹满意地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侧头看他，“刚才那老太婆可是太后宫里的老人，你这么把人扔进慎刑司，不怕那帮御史参你一本？”
“参就参呗。”萧炎替她推开门，阳光洒进来，照在他脸上，笑意有些晃眼，“反正我是出了名的宠妻灭度，也不差这一桩。”
“再说了，”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昨晚没让你吃上肉，今早总得让你顺顺气。”
薛莹莹脸一红，抬脚踹了他一下，“滚。”
早膳摆了一大桌。
“对了。”薛莹莹端起羊肉汤灌了一大口，“刚才那个嬷嬷被拖走的时候，我看外头那帮宫女太监脸都绿了。”
“你这么护着我，回头那帮老学究又要写折子骂你是昏君苗子。”
“骂就骂。”萧炎给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笋尖，“他们若是闲得慌，就去数地上的蚂蚁，少来管东宫的闲事。”
薛莹莹乐了，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萧炎，我就喜欢你这副不要脸的劲儿。”
“那是。”萧炎挑眉，“要脸怎么娶得到媳妇。”
早膳刚撤下去，陈风就苦着脸进来了，怀里抱着比他脑袋还高的一摞册子。
“殿下，太子妃。”陈风把册子往桌上一墩，震得茶盏都跳了一下，“这是昨日大婚各府送来的礼单，还有宫里赏赐的清单。按规矩，得由太子妃过目，入库造册。”
薛莹莹刚拿起一个苹果准备啃，闻言手一僵，苹果差点掉地上。
她盯着那堆山一样的册子，头皮发麻，“都要看？”
“都要看。”陈风老实巴交地点头，“还得核对数目，以防下人手脚不干净。”
薛莹莹把苹果往桌上一扔，转身就要往外走，“小白好像饿了，我去喂狼。”
萧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后衣领，把人拽了回来，“小白刚才吃了三只鸡，撑得正在院子里晒肚皮。你这个时候去喂，是想撑死它？”
“那就撑死算了。”薛莹莹在他怀里挣扎，“我宁愿去跟那帮黑衣人打一架，也不要看这些破账本。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就头晕。”
她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以前在西域，抢来的东西都是直接堆在山洞里，谁高兴去数有多少个金币。
萧炎把她按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扶手，把人圈在里面，“不看账本也行。”
薛莹莹眼睛一亮。
“那你得找个别的事做。”萧炎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蹭到她的鼻尖，“比如，把昨晚没做完的事做了。”
薛莹莹脸腾地一下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昨晚那也是没做完？也就是没最后那一步罢了，该摸的摸了，该亲的亲了，她现在锁骨下面还有个牙印呢。
“大白天的，你也不害臊。”薛莹莹伸手推他的胸口，掌心下的肌肉硬邦邦的，透着热度。
“夫妻敦伦，天经地义，有什么可害臊的。”萧炎没动，反而更近了一步，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反正这礼单看不看都一样，都是咱们的。”
薛莹莹缩了缩脖子，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男人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私底下怎么这么赖皮。
“行了行了！”她受不了这腻歪劲儿，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我看出还不成吗？让陈风念，我听着。”
萧炎低笑一声，直起身子，顺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这才是乖媳妇。”
他转头看向陈风，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把东西搬到书房去。另外，去把完颜左洛叫来。”
陈风一愣：“叫忠义王做什么？”
“他不是算盘打得精吗？”萧炎理了理衣袖，“让他来给太子妃念账本，念错一个字，扣他一箱金子。”
薛莹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要把那胖子薅秃啊。”
“物尽其用。”
书房里地龙烧得旺，暖烘烘的。
完颜左洛跪坐在地毯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礼单，念得口干舌燥，一脸生无可恋。
“吏部尚书送玉如意一对，前朝古画一幅……”
“停。”薛莹莹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串葡萄，百无聊赖地晃着腿，“这画值钱吗？”
完颜左洛擦了把汗，“值钱，这是名家真迹，市面上少说也得两千两银子。”
“哦，那就留着。”薛莹莹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要是赝品就烧了，省得占地方。”
萧炎坐在一旁批折子，闻言头也没抬，“烧了可惜，赝品也有赝品的去处。回头赏给吏部尚书的死对头，恶心恶心他也好。”
完颜左洛手一抖，差点把礼单撕了。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损。
“继续念。”薛莹莹催促道。
“是是是……”完颜左洛刚要张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女声穿透门窗传了进来：“让我进去！我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我要见表哥！”
薛莹莹动作一顿，嘴里的葡萄籽差点咽下去。
表妹？
她转头看向萧炎，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你还有表妹？”
萧炎笔尖一顿，一滴墨汁落在折子上，晕染开一团黑迹。他眉头微皱，“大概是赵家还没被流放干净的亲戚。”
“赵家？”薛莹莹坐起身，把葡萄扔回盘子里，“那不就是前皇后的娘家？怎么，来找你叙旧情？”
“哪有什么旧情。”萧炎搁下笔，神色淡漠，“不过是小时候见过几次，连名字都记不得。”
“最好是记不得。”薛莹莹跳下软榻，拍了拍手，“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见见多不礼貌。我去会会这好表妹。”
萧炎刚想起身，薛莹莹摆摆手，“你批你的折子，这种小鱼小虾，还用不着你动手。完颜胖子，跟我走，拿上你的账本。”
完颜左洛苦着脸爬起来，心说这哪是去会客，这分明是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