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秦羽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虽然那股强大的力量依旧沉寂在体内那个神秘的“奇点”之中,宝莲灯也依旧光芒微弱,但至少,他不再是需要人搀扶的病患,可以自如地行走、活动,甚至能帮渔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轻活了。
他开始参与到渔晚简单的生活中。
清晨,海雾还未完全散去,他会跟着渔晚,扛着修补好的渔网,登上她那艘小小的、有些年头的木船。渔晚摇桨的技术很好,小船平稳地滑向泛着奇异紫光的海面。秦羽则学着她的样子,辨认着海流的走向,寻找鱼群可能聚集的地方。撒网,等待,收网……看着活蹦乱跳的、闪烁着银鳞的鱼儿在网中挣扎,一种久违的、属于平凡劳作的充实感涌上心头。
收获归来,他便在竹屋前的空地上,和渔晚一起晾晒渔网。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在渔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渔晚会哼着那首熟悉的小调,手脚麻利地整理着网线,而秦羽则在一旁,默默地学着,感受着指尖粗糙网绳的触感。
除了打渔,渔晚还在屋后开辟了一小片菜地,主要种着一种生长极快、生命力顽强的空心菜。秦羽也拿起简陋的锄头,学着松土、浇水、除草。看着那些翠绿的菜苗在阳光下舒展叶片,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地球南城,那段还没有丧尸病毒、没有宇宙灾难的、平淡而珍贵的童年时光。
然而,最让秦羽感到意外和心神震动的,是渔晚的另一面。
在一次劳作间隙,秦羽看到渔晚坐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扁平物体,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点击,神情专注,嘴里还念念有词。
秦羽好奇地走近些,看清了那东西——那是一个游戏机!一种他只在童年记忆里见过的、古老的便携式电子游戏机!屏幕上的像素小人正在复杂的迷宫里面临各种陷阱和怪物,而渔晚的操作行云流水,反应速度快得惊人,轻松化解一次次危机。
“你……”秦羽忍不住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这是他恢复以来第一次试图主动开口,虽然声音沙哑难辨。
渔晚抬起头,看到秦羽惊讶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游戏机:“这个啊?村里偶尔能从漂流物里找到这些奇怪的小玩意儿,挺有意思的,就是里面的‘怪物’画得有点丑。”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比真正的‘深海’里的东西可爱多了。”
秦羽的心跳漏了一拍。游戏机……漂流物……真正的深海怪物……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看似与世隔绝的村落,并非完全封闭!它与外界,或者说,与那片“诡异洪水”的来源,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些来自“外界”的、属于旧日文明的遗物,在这里成为了孩子们的玩具。
更让他思绪翻涌的是“游戏”本身。这熟悉的娱乐方式,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那时候,家园还未破败,天空是澄澈的蓝色,没有噬星者的阴影,没有丧尸的嘶吼,他也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沉浸在虚拟世界的冒险中……那是一种他几乎已经遗忘的、属于“和平”与“平凡”的幸福。
渔晚似乎看出了秦羽对游戏机的兴趣,很大方地将它递了过来:“你要试试吗?这个还挺难的。”
秦羽犹豫了一下,接过那冰冷的、带着渔晚指尖温度的游戏机。他的手指有些僵硬地按在按键上,尝试着操控屏幕上的像素小人。然而,习惯了掌控宇宙、挥动法则的他,对于这种精细的、需要快速反应和策略的“微操”,竟显得有些笨拙,没几下就让小人掉进了陷阱。
渔晚在一旁看得咯咯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你好笨啊!比村里的阿呆还笨!”
秦羽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救了他的女孩,生活在如此诡异而危险的环境边缘(那片紫海无疑蕴藏着大恐怖),却依然能保持着如此纯粹的心性,热衷于这种“古老”的游戏,享受着简单的快乐。
她就像这片神秘之地孕育出的一颗明珠,纯净,美丽,却又带着重重谜团。
秦羽将游戏机还给她,默默地看着她再次投入“战斗”,手指翻飞,所向披靡。
他越发确定,这个渔晚,这个村落,这片海,绝不简单。
游戏机是通往过去记忆的钥匙。
而渔晚口中“真正的深海”,或许就是通往真相和力量的……另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