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在粘稠窒息的诡异洪水中艰难穿梭,身形如鬼魅般变幻,竭力与身后穷追不舍的天牛者周旋。这无处不在的洪水仿佛没有来源,又仿佛无处不在,其蕴含的“浸润窒息”法则持续消耗着他的心神与力量。
然而,凭借着对规则日益精深的感知力,以及宝莲灯那触及本源的洞察,秦羽敏锐地察觉到,这弥漫虚空的洪水,其“浓度”和“压迫感”并非完全均匀!
在某个方向上,那种令人窒息的渗透性似乎……更强一线?仿佛有一种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流向”?
“既然有洪水,那必然有源头!”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秦羽的脑海,“就像当初琉璃塔那个破洞一样,任何大规模、规则性的现象,都应有其发端之处!”
他不再盲目地变幻方向试图甩开天牛者,而是开始有意识地抵抗着洪水的整体流向,逆着那微乎其微的“压力梯度”,朝着感知中“浓度”更高的区域冲去!
这个举动极其冒险!因为越是靠近源头,洪水的渗透窒息感就越发强烈,对自身力量和速度的压制也越大!这无异于主动跳入一个更深的泥潭!
天牛者似乎也察觉到了秦羽的意图,它那冰冷的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化为更深的暴怒!它发出尖锐的嘶鸣,攻击变得更加狂暴,试图阻止秦羽靠近那个方向。它的反应,反而更加坚定了秦羽的猜测——那个方向,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秦羽咬牙坚持,宝莲灯光芒在洪水的侵蚀下明灭不定,内宇宙千万宇宙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对抗着越来越强的渗透压力。每秒一个宇宙单位的稳定增长,在此刻成了他敢于行险的最大底气之一。
一千四百万……一千五百万……
不知逆流追寻了多久,穿越了多少片被洪水彻底淹没的荒芜星域,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那不再是单纯的、无边无际的粘稠洪水。
在视线的尽头,虚空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不规则的口子!
那口子幽暗、深邃,边缘流淌着如同混沌与秩序激烈碰撞后残留的、不断生灭的奇异光屑。滔天的、蕴含着“浸润窒息”法则的洪水,正从那道巨大的缺口中,如同决堤的天河般,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灌入这片超宇宙空间!
源头!找到了!果然是一个缺口!
这个缺口,与之前在琉璃塔上看到的那个破洞何其相似!都像是某种坚不可摧的屏障被强行打破后留下的创伤!
“这里……难道是……” 秦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这座关押、炼化无数宇宙的琉璃塔,或者说“观察者”打造的这片特殊界域,其外部屏障并非完好无损,而是存在着多个类似的“破洞”或“弱点”?!
这个缺口,就是其中一个!而“虚空静雪”和这“诡异洪水”,或许就是通过不同的缺口,从外部渗透进来的、属于真实虚空海的某种极端规则现象?!
就在秦羽因发现缺口而心神震动之际,身后杀机暴涨!
天牛者显然也看到了那个缺口,它似乎对那个缺口的存在感到极度的……不安和愤怒!它不再仅仅是追击,而是拼着硬抗洪水更强的压制,猛地加速,独角上幽光凝聚到极致,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大、凝练的暗色毁灭光束,如同跨越时空般,瞬间轰至秦羽背后!它要不惜一切代价,在秦羽接近那个缺口之前,将他彻底抹杀!
这一击,蕴含了天牛者五千万宇宙的全力,威力远超之前!而且时机刁钻,正是秦羽心神被缺口所吸引的瞬间!
“不好!”
秦羽汗毛倒竖,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他想要闪避,但周身被粘稠的洪水严重迟滞,而那道毁灭光束的速度太快!太快!
避无可避!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秦羽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他非但没有试图向后防御或躲闪,反而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希望,都灌注在了“心至身临”之上!目标,不是别处,正是——那个正在喷涌着诡异洪水的、幽暗的缺口!
他要……冲进去!
与其被天牛者这必杀一击轰成渣滓,不如赌一把!赌这个未知的缺口后面,不是绝路,而是一线生机!
“走!”
唰——!!!
在暗色毁灭光束即将触及他身体的万分之一刹那,秦羽的身影化作一道极致的流光,如同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道不断喷涌着洪水的、巨大的虚空缺口之中!
天牛者那恐怖的毁灭光束,狠狠地轰击在缺口边缘,引发了剧烈的规则爆炸和能量乱流,将大片洪水蒸发,却没能留下秦羽。
它悬浮在缺口之外,复眼冰冷地注视着那幽暗深邃、洪水奔涌的缺口,发出阵阵不甘的嘶鸣,却似乎对进入其中……充满了忌惮。
缺口之内,是比外界浓郁十倍、百倍的洪水,以及……完全未知的规则与危险。
秦羽的抉择,是自投罗网,还是绝处逢生?答案,就在这缺口之后,那连“观察者”的爪牙都似乎不愿轻易踏足的……未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