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神仙宗的炼丹房外,赵不凡背靠着冰凉的石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血痕——那是刚才抱着付亚丽时,被她无意识攥紧留下的。炼丹房内飘出浓郁的药香,混杂着草木的清苦与丹火的暖意,每一缕气息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冷云溪带着同伴远远站着,没有上前打扰。她看着赵不凡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心中暗自感慨:这份情谊,在尔虞我诈的仙界,实属难得。
不知过了多久,炼丹房的门终于打开,陈长老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欣慰:“保住了。”
赵不凡猛地站直身体,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她……她怎么样了?”
“内腑已用‘续脉丹’接上,仙元也用‘聚气丹’稳住了,但伤得太重,需要静养百日才能醒来。”陈长老道,“我已安排弟子将她送去静养阁,你放心。”
赵不凡深深一拜:“多谢长老救命之恩!”
“记住你的承诺。”陈长老淡淡道,“从今日起,你便是药神仙宗的杂役,负责打理后山的九叶玄参圃。去杂役处领套衣衫和工具,明日卯时,我要看到你在圃里。”
“是。”赵不凡恭敬应下,目光望向静养阁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可见飞檐一角,心中稍稍安定。
冷云溪走上前:“赵道友,既然付道友已无大碍,我等也该返回冷风谷复命了。这是我的传讯符,若有难处,可凭此符联系我谷。”
赵不凡接过符篆,郑重收好:“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赵某万死不辞。”
送走冷云溪等人,赵不凡前往杂役处。药神仙宗的杂役院比靠山宗的外门弟子住处还要简陋,一排排石屋依山而建,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药渣的气味。管事是个矮胖修士,见了陈长老的手令,扔给他一套灰布杂役服和一把铜锄:“后山玄参圃在最西边,自己找去。记住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碰的别碰,丢了宗门的脸,打断你的腿!”
赵不凡默默接过东西,没有争辩。他现在的心思全在付亚丽身上,只要能离她近一些,别说是做杂役,就算更苦的活他也愿意。
次日卯时,天刚蒙蒙亮,赵不凡已来到后山的玄参圃。圃地不大,只有半亩见方,四周用青石围起,中央种着十几株奇特的灵草——叶片呈深紫色,每株草上都长着九片叶子,叶尖凝聚着一滴晶莹的露珠,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正是九叶玄参。
“这玄参是炼制‘固元丹’的主药,每片叶子都蕴含着十年的灵气,碰掉一片,你十年杂役都赔不起。”陈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拿着一本《药草培育要诀》,“好好看,按上面的法子照料,每日卯时浇水,午时除虫,酉时松土,不得有误。”
赵不凡接过要诀,只见上面详细记载着九叶玄参的习性:喜阴怕晒,需用山巅的无根水浇灌;易生“噬叶虫”,需用晨露混合着“驱虫草”的汁液喷洒;松土时要用特制的铜锄,力道需均匀,深一寸则伤根,浅一寸则无效。
“记住,玄参吸天地灵气,也吸人气。你每日需以自身灵力温养,不可多,不可少,恰好滋养其根即可。”陈长老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赵不凡独自照料玄参圃。
接下来的日子,赵不凡过上了规律而单调的生活。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提着木桶去山巅接无根水,回来后小心翼翼地浇灌玄参;午时顶着烈日,用特制的汁液喷洒叶片,驱赶噬叶虫;酉时则蹲在圃地里,用铜锄一点点松土,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婴儿。
闲暇时,他便拿出《药草培育要诀》研读,或是运转《星辰诀》修炼。药神仙宗的灵气比靠山宗浓郁数倍,尤其是玄参圃周围,灵气中还带着草木的生机,对《星辰诀》的修行大有裨益。他的仙元雏形在这般滋养下,渐渐变得凝练,距离仙师境越来越近。
每月初一,陈长老会来检查玄参的长势。见玄参叶片愈发翠绿,露珠也更加饱满,眼中总会闪过一丝赞许,偶尔还会指点赵不凡几句培育的诀窍,甚至会借给他一些关于炼丹基础的典籍。
赵不凡知道,这是陈长老在考验他。他从不偷懒,将玄参圃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在圃边种上了几株从狼牙山带来的星叶草,用星辰之力滋养,竟让星叶草与玄参产生了微妙的共鸣,让玄参的灵气更加精纯。
“你倒是有些巧思。”陈长老见了,抚须笑道,“草木相生,本就是培育的真谛,看来你悟了。”
除了照料玄参,赵不凡最期待的便是每月一次去静养阁探望付亚丽的机会。每次去,他都会带上亲手培育的“安神草”,放在她的床头。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越来越平稳,他心中的石头便落下一分。
静养阁的看护弟子告诉他,付亚丽的恢复速度远超预期,想必是赵不凡的星辰之力与安神草的功效结合,起了奇效。
这日,赵不凡正在松土,忽听杂役院传来一阵喧哗。他抬头望去,只见几个身着内门服饰的弟子正围着一个老杂役,似乎在争执什么。
“不过是株‘凝露草’,你也敢私藏?”为首的弟子厉声呵斥,一脚踹翻了老杂役的药篓,里面的草药散落一地。
老杂役急得直跺脚:“那是我给我孙儿治病用的,不是私藏……”
“少废话!药神仙宗的一草一木都是宗门的,哪容你私自带走?”弟子说着,就要动手抢夺老杂役手中的药包。
赵不凡皱了皱眉,放下铜锄走了过去:“这位师兄,凝露草并非珍稀药草,何必与老人家为难?”
为首的弟子斜睨着他:“哪来的杂役,也敢管老子的事?滚开!”
赵不凡没有退让:“老人家说这是给孙儿治病的,想必不是故意私藏。不如这样,我用十块下品灵晶买下这株凝露草,算是我替老人家赔罪,如何?”
他如今每月能从陈长老那里领到五块下品灵晶的月例,十块已是他两个月的积蓄。
为首的弟子愣了愣,随即嗤笑道:“看你倒是挺大方。行,看在你识相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他。”
赵不凡付了灵晶,捡起地上的凝露草递给老杂役:“快回去吧。”
老杂役感激涕零:“多谢小兄弟,多谢……”
等老杂役走远,为首的弟子上下打量着赵不凡:“你就是陈长老看中的那个杂役?叫赵不凡?”
“是。”
“哼,一个杂役而已,也敢充好人。”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等着吧,有你苦头吃。”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
赵不凡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回到玄参圃继续松土。他知道,在这药神仙宗,杂役的地位与蝼蚁无异,想要安稳度日,只能谨言慎行。但他不后悔出手——若连见不平都不敢言,那他这些年的修行,便失去了意义。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玄参圃上,九叶玄参的叶片反射着柔和的光芒。赵不凡坐在圃边,望着静养阁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期待。
百日之期将至,付亚丽很快就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