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冰冷的、燃烧着的仇恨，从薇薇安那双红色的瞳孔里满溢出来。
在这一刻，她就是那段被尘封历史的唯一继承者。
直播间里，观众们被她那份浓烈到近乎实质的恨意所震慑，愤怒的弹幕淹没了整个屏幕。
【哥特少年小德：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窃取了英雄的荣耀，还反过来，将污水泼在了英雄的身上……这太卑劣了。】
【头很铁：卢卡斯。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薇薇安没有看弹幕。
她颤抖着手，再一次翻开了书页。
因为她知道，一个窃取了圣物、背叛了盟友的罪人，为了掩盖谎言，必然会犯下更大的罪恶。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更糟。”
薇薇安开口了，声音沙哑空洞。
“我的先祖，奥古斯都，并没有死。”
“他带着最后的部下回到城堡，想将卢卡斯的罪行昭告天下。”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
“但他太小看了人性的贪婪。”
“那个窃取了‘月神之心’的叛徒，比他先一步回到狼人部落。”
“他将自己所有的罪行，原封不动地安在了我先祖的头上，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盟友背叛的、孤胆的英雄。”
这番话，让直播间里所有正在为凡尔赛家族鸣不平的观众，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令人作呕的、颠倒黑白的愤怒。
“谎言，说了一千遍，就会变成很多人眼中的‘真相’。”
“更何况，这个谎言还伴随着强大的力量。”
“卢卡斯，成为了狼人部落新的神。”
“而我们凡尔赛，则成了所有黑暗种族口中的、懦弱的、可耻的背叛者。”
“但即便是这样，那个窃贼，依旧无法心安。”
“于是，他做了一件更加疯狂，也更加恶毒的事情。”
薇薇安说到这里，声音压得极低，仿佛那两个字本身就带着魔力。
“他利用‘月神之心’那本不该属于他的力量，创造了一个……”
“诅咒。”
“一个，同时施加在两个家族血脉之上的、永世不得解脱的诅咒。”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红色的瞳孔，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倒映出她自己那张苍白、瘦弱、充满病态的脸。
“他对我们凡尔赛家族，施加了‘血脉凋零’之咒。”
“这个诅咒，会让凡尔赛的血脉一代比一代更虚弱，直到……”
“彻底断绝。”
这一刻，薇薇安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如此贫穷虚弱，为何偌大的家族只剩下她这一个独苗。
这不是经营不善，这是来自数百年前一个背叛者最恶毒的、延续至今的报复。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悲愤与委屈的情绪，瞬间冲垮了她那颗强撑着的心。
她秦瑶，就是一个莫名其妙背负了这一切的倒霉蛋。
她也是薇薇安，一个从出生起就被剥夺了一切的受害者。
“而对于他自己的家族……”
薇薇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病态的、混合着报复快感的笑意。
“那个可悲的窃贼，他连自己都不放过。”
“他对卢卡斯家族，施加了‘月圆狂化’之咒。”
“他们将在每个月圆之夜，彻底丧失理智，变成只知道杀戮的野兽，在永无止境的、清醒后的悔恨与自责中，一代代沉沦下去。”
薇薇安说到这里，再也无法压抑情绪，猛地低下头，双肩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没有哭出声，但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恸哭，比任何嘶吼都更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