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比试,陈厌吐了血,外伤好治,内伤需调理。他忍了一夜,今日起来还是不舒服,又因常年浑浑噩噩的,连药也没再配,因此并没有太多伤药,便去找了陆不语。
见他这样,陆不语吓了一跳,拉着他坐下把脉,还好,内伤不算太重,在知道是顾清风打的时,他都惊呆了,“大师兄竟然真的,,,”去给策儿报仇了。
后半句他没说,陈厌也猜出来了,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对师父的画像做了什么,只黑沉着脸捂着胸口,“三师兄,药。”
“好好,给,一次一颗,早晚吃别忘了,你这伤不算太重,吃两天差不多了。”陆不语收回手,又去药柜里拿了上好的金疮药给他,“老六啊,你又打不过大师兄,干嘛硬刚,哎~吃亏了吧,我跟你说,打不过就跑,反正也不丢人。”
陈厌吃了药,立刻运功调理,胸口那股刺痛滞涩在缓解,这才缓缓松口气,“我为什么要跑?不过仗着入门早,哼!”
“哎,你,你这脾气啊,大师兄对咱们还不错,干嘛老跟他置气。老六,这事儿说到底也是你的错,策儿那么小,还是大师兄的徒弟,你干嘛跟个孩子过不去,手都打肿了。”陆不语看他笨手笨脚的,拿过金疮药给他倒上,接着白布一包,也不管他痛的龇牙,一打结,齐活。
陈厌扫了他一眼,抽回手,自己要解释是那小崽子要在背后对自己放冷箭,好像更显的自己小气,因此并不想多说什么,起身就要走,三师兄帮他不少,他不想跟他对呛,“我走了。”
“。。。哎~老六,你内息混乱,好好调理调理,免得走火入魔更麻烦。”陆不语无奈,陆不语叹息。
离开的人顿了一下,“顾清风什么时辰去后山?”
知道他要去后山调理,陆不语笑了一下,“申时三刻后到入夜前,你早点去保证碰不到。”
陈厌抬头看了眼太阳,算着时辰,这会儿去正好。
寒潭分了几块,顾清风他们就是在最大最中间的那块,陈厌进了后山,刚行几步就听到水声和说话的声音,他竖起耳朵仔细去辨,顾清风!
不是说申时三刻后,这才刚过午时没多久。蹙着眉,下意识收敛气息,躲到一棵树后,透过缝隙,看清潭中人,他眼睛瞬间瞪大。
顾清风以绝对保护的姿态抱紧怀中人,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那怀中人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可看身形,太瘦了太小了,完全被顾清风挡住,是谁?
“师父~”
“师父,你是不是,不疼策儿了?”
师父?策儿?那是,顾清风收的那个小徒弟!
细瘦的手臂一动,露出半张精致的小脸,果然是他。那全然依赖的姿态,还有顾清风竟然回抱住对方,低声安抚,他,他怎么会?
他还是顾清风吗?那个自诩清冷孤高,不染尘埃的顾清风,竟然温柔的抱着他的徒弟,他不是,不是最不喜与外人触碰吗?
陈厌心头猛地一跳!
一个荒谬的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
难怪会大半夜的找自己打架,说什么替师父教训自己,都是屁话,冷清冷性的顾清风竟然对自己的徒弟这么上心。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这哪是什么师徒,哈哈哈!
阴鸷的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讥诮和近乎疯狂的快意,他死死盯着潭中相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顾清风啊顾清风,你装得一副清高模样,大言不惭的教训我亵渎师父?
原来你自己,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有着龌龊心思的伪君子!竟然对自己的徒弟,呵,真是好一对,‘师徒’!
再看顾清风抱着兰策慢慢输送内力,引导他调理内息,兰策觉得后背暖洋洋的,心口也热,舒服的他想睡觉,因此更用力搂紧对方的脖颈,蹭了蹭脸颊。
脸颊蹭着,薄唇无意识的跟着蹭到,陈厌明显看到顾清风僵在当场,没等到对方发火,只看了一眼无奈似的又把人抱紧。
哈哈哈,果然,果然!顾清风,清风,呸,师父给你这个名字真是浪费了师父的一片心意,狗屁清风。
许是他气息外泄,顾清风眸光一凛,抬头望去。
陈厌不再躲闪,直接现身,四目相对,陈厌面露讥诮,眼底鄙夷不加掩饰,口型说道,“道!貌!岸!然!”
看清他说的什么,顾清风皱眉,下意识护住兰策后脑勺,知道陈厌误会,他在想要不要解释,这时怀里的小家伙不安的动了动,似是觉得累了,更用力的将脑袋埋进颈窝,睡的并不安稳,“师父,冷,还饿,唔,还困。”
“睡吧,睡醒了就可以吃东西了。”
“嗯,要吃馄饨和蛋饺,还要吃杏干。”
“好。”
顾清风闭了闭眼睛,最终没有解释,没有驳斥他的闯入。陈厌最不喜欢他这副自恃清高、不愿解释的模样,冷嗤一声,这声不小。顾清风忙伸手护住怀中的小家伙,看向陈厌的眼神更冷了一分,似在警告对方莫要惊扰了怀中人。
假清高,真禽兽!陈厌不再停留,已认准心中猜测,也不看顾清风什么反应,猛地转身,几个起落,身影很快消失。
他自然不会大肆宣扬,毕竟山里就他们几个,也没人在乎这个。不过,既然顾清风自己对徒弟有了心思,以后都没理由管自己,更别说什么替师父教训自己的蠢话!
这么想着,他又冷笑一声,继续往外走。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他回头看了一眼,有讥讽,有阴郁,还有一丝,怅然和哀伤,当年师父也曾带自己来疗伤,师父,,,
他眼眶一热,下一瞬又被寒意和鄙夷取代,自己当初可比兰策大上许多,顾清风果然是禽兽。随即脚下生风,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