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岛上,慕容冲已拿着锄头,对着刚垦出的一小片地运气。见苻文玉回来,他挑眉:“没把种子铺搬空?”
苻文玉将种子袋递过去,语气淡然:“朕岂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她特意瞥了瞥慕容冲一眼。将玉晶瓜和紫云参的种子放在最上面,“喏,买了些好种活的。至于这些……听闻乃是仙品,若你能种出来,方显你暴君……哦不,是神通。”
慕容冲接过袋子,看到那几样寻常菜种,面色稍霁,再看到最上面那两包明显不凡的种子,以及附带的那张写着苛刻种植条件的玉简,顿时明白了这女人的心思。他嗤笑一声:“苻文玉啊苻文玉,跟朕玩这套?”
苻文玉抚着小腹,气定神闲:“朕只是觉得,既是天家种菜,总不能太失了体统。怎么,你种不出?”
慕容冲看着她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气笑了,将种子一把收起:“行,你等着瞧!朕还非给你种出来不可!”
慕容冲一把攥紧那种子袋,他二话不说,撸起那绣着暗金龙纹的袖子,抄起那把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玛瑙锄头,对着刚开垦好的地就是一通猛操作。
“看好了!”他一边吭哧吭哧地刨坑,一边咬牙切齿,“不就是玉晶瓜吗?朕用真元给它催熟!紫云参?朕用灵泉给它灌溉!朕就不信了!”
只见他掌心凝聚起一团肉眼可见的灵光,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要发动什么毁天灭地的大招,结果全用在了往土坑里塞种子上。那架势,不像是种地,倒像是要给这片土地进行一场强制飞升。
苻文玉优哉游哉地坐在旁边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白玉凳上,啃着青玉枣,枣核精准地吐进慕容冲刚刨好的坑里。
“慕容爱卿,”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确定你这是在种菜,不是在给这片地行刑?朕瞧着这地都快被你锄出火星子了。”
慕容冲头也不抬,恶声恶气:“闭嘴!影响朕发挥!再吵今晚你就吃土!”
“哟,”苻文玉挑眉,“暴君恼羞成怒了?种不出来就直说,朕又不会笑话你……最多就是告诉玉兔和嫦娥,某位陛下连棵菜都伺候不好。”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慕容冲的肺管子。他猛地直起身,锄头往地上一杵,指着苻文玉:“你!去!给朕打水!”
苻文玉抚着肚子,眨眨眼:“朕有孕在身,不宜劳累。”
“少来这套!你刚才吐枣核的劲儿呢!”慕容冲气得差点把玛瑙锄头柄捏碎,“快去!不然真让你吃土!”
“哼唧~~~~”苻文玉故意装作一脸的不愿意。
她非但没动,反而慢悠悠地又摸出一颗青玉枣,“咔哧”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
“慕容爱卿,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朕看你这不是需要水,是需要清清心火。”
慕容冲看着那颗在她指尖转动、汁水饱满的枣,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把华而不实的玛瑙锄头,和那片死气沉沉的土地,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苻!文!玉!你他妈才要喝丝瓜汤!”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信不信朕……”
“信什么?”苻文玉打断他,优雅地吐掉枣核,那枣核“啪”一声,精准地落在他脚边,“信你让孕妇干重活?信你克扣孕妃口粮?”
她每说一句,慕容冲的脸色就黑一分。
“再说了,”苻文玉话锋一转,抚着肚子,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挑衅,“万一朕去打水,脚下一滑,动了胎气……慕容冲,你确定你担待得起?玉兔和嫦娥仙子问起来,你说朕是该实话实说,还是替你遮掩遮掩?”
慕容冲:“……”
他感觉自己胸口堵得厉害,这女人绝对是他的克星!他纵横捭阖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能胡搅蛮缠、倒打一耙还让你无可奈何的主……偶不,是天天遇到她!
他狠狠瞪了苻文玉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她连同那筐青玉枣一起钉在地上。苻文玉毫不示弱地回视,甚至还悠闲地晃了晃脚尖。
“行!你狠!”慕容冲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猛地转身,不再指望这个祖宗。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小溪边,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直接用手捧起一掬水,气冲冲地往回走。
那水从他指缝里滴滴答答漏了一路,等他走回田边,手里就剩一小半了。他黑着脸,小心翼翼地把那点甘露浇在埋了玉晶瓜种子的坑里,动作僵硬得像是在给仇人上坟。
苻文玉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啧啧有声:“慕容爱卿,就这点水量,你是想渴死它,还是想让它体会一下什么叫望梅止渴?”
慕容冲不理她,继续去捧第二趟、第三趟……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那片小小的试验田才勉强算是湿润了。
真他妈累!本来想叫她干活的,怎么她又闲着了?
等他终于忙活完,叉着腰喘了口气,准备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时,苻文玉又悠悠开口了:
“慕容爱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慕容冲不耐烦地瞥她:“又怎么了?!”
苻文玉用脚尖轻轻点了点旁边那几包“半月青”、“落地生”之类的普通种子:“这些好种活的,你是不打算要了?厚此薄彼,非明君所为啊。”她故意把“明君”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锄头扔她脸上的冲动,恶声恶气道:“种!朕种!朕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雨露均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