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困倦地睁了几次眼,借着窗户照进来的一点点光,看清了谢昭的模样。
江逾白气急,他没想到谢昭为了讨好自己还会这样:“你恶不恶心?”
谢昭有点无辜和委屈,又怕江逾白生气,只能使劲比划:【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叫不醒你。】
【我以为这样,】
【你才会不那么生气。】
江逾白本来就困得不行,看不清也没耐心去看谢昭到底在比划什么。
“别乱动。”
江逾白捏住谢昭的后颈,在边上抽了两张纸,力道有些重地擦了擦谢昭微湿粘腻的嘴唇。
谢昭马上很乖巧般去蹭江逾白手里的纸巾。
触到谢昭唇边的温度,江逾白指尖一烫,猛地松开谢昭:“你到底要干嘛!?”
谢昭稳住身形:【我的床很吵……我害怕,】
谢昭:【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江逾白没看不清:“什么?”
谢昭想再比划一次,可又想到现在黑漆漆的,江逾白也看不见,于是自己钻进江逾白被窝,在江逾白身侧缩成一团。
江逾白抬手就要推开谢昭,可谢昭早有准备一样,双手早就牢牢抱紧了江逾白的腰。
“有病。”江逾白气急。
谢昭一如既往闷闷的,没动作。
尝试几次无果,江逾白决定等谢昭睡着了再把人扔回去。
奈何江逾白太困,没等谢昭睡着,先把自己给熬睡了。
谢昭看着睡熟的江逾白,小心翼翼往人身边凑近一点,还在江逾白的脸下亲了亲,才闭上眼睛安心入睡。
一夜无梦。
江逾白模糊醒来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看不清外头的景色。
感觉有点压抑。
现在已经是深秋,早晨的空气很凉,但被窝里却很暖和。
江逾白翻了个身,下巴马上就扎到了点毛绒绒的东西。
一看,那是谢昭的发顶。
江逾白看着谢昭的睡颜怔了怔,眨了两下眼睛,随即如梦初醒般把谢昭推开。
谢昭被推醒了半分,眼睛仍闭着,但嘴巴已经瘪了起来。
江逾白见谢昭又要往他这边挪,立刻抵住谢昭的肩,起身和谢昭拉开距离。
不一会儿,半睡半醒的谢昭挪到原先江逾白睡的位置上。
他把脸埋进江逾白的枕头里,裹紧了被子,没多久,被团又开始均匀地起伏。
江逾白皱眉,居高临下地睨着眼下的那个被团,良久没出声。
最后江逾白披了件外套,出门。
小路一直往前,就到了村子里新修的马路,再往前,就是上山的小路。
半山腰那是江逾白之前和李叔秘密联系的地点,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去那里了。
早晨的山林更冷,树干上还沾着湿气。
天空偶尔有枯黄的落叶坠落到地面,地面上的植物朝气蓬勃,在静谧的山里倒也算一道风景。
不过江逾白无心欣赏这一切。
离开这里。
离开谢昭。
忘掉谢昭。
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
江逾白的心脏渐渐有些闷,他便没再往前走,而是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
往身后望,已经看不见谢昭家的小房子了。
江逾白扭回脑袋,捂着胸口。
良久,还是闷闷的。
江逾白最讨厌这样的感觉。
他是被蛊虫控制的。
不然不会因为要离开要忘却而难过。
江逾白在山上待了好久,太阳升了老高,他才不紧不慢走回家。
不,那不是江逾白的家,那是谢昭的家。
但他暂时无法离开那里。
暂时要和谢昭一起经营这个虚伪的、支离破碎的小家。
江逾白粗略地给菜地里的菜浇了水,才进屋吃饭。
谢昭已经吃好饭,吭哧吭哧去浇剩下的那点地。
谢昭浇水温吞吞的,不是大水漫灌式,是一点一点地倒,生怕那点菜会被浇死了一样。
江逾白吃过饭就玩手机。
谢昭好不容易浇完水,收了工具,就很无措地站在门边。
看着江逾白。
江逾白不会理会谢昭的。
谢昭犹豫着,步子悄咪咪往江逾白那儿挪,然后在江逾白旁边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江逾白立马就换了位置。
谢昭有点不服气,也跟着江逾白挪。
江逾白掀开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谢昭。
“滚。”
谢昭怔住,不动了。
气氛僵持着。
两人可以这样不远不近,不声不响地坐上一整天。
以前江逾白会教谢昭写字认字,会和谢昭一起去山上看风景,一起干各种各样的趣事。
现在不了。
夜幕降临,谢昭洗好澡,在床上安静地躺好。
江逾白洗好澡出来,无意识瞥了眼床上拱起的被团。
随即就关了灯,躺在地铺上准备入睡。
屋里才静了会儿,江逾白耳边就开始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谢昭探出床,戳了戳江逾白的被子,比划:【我们今晚不那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