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
“开门。”
“你锁门干什么?”
谢昭慢慢放下手,有些迷茫地睁开眼。
他好像听见了江逾白的声音。
“喂,小哑巴?”
“再不开门我可走了。”
谢昭这才确定是江逾白,连忙起身,去开门。
但那个臭门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卡住了,一直打不开。
江逾白看那门摇来摇去,就猜到是那小破门被卡住了。
江逾白头大。
“真是,大白天你锁什么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抢银行了。”
江逾白大老远就瞥见谢昭匆匆忙忙地蹬着自行车冲回来,又关门又关窗的。
面前的门晃得更剧烈了,江逾白仿佛听见了谢昭焦急的哼声。
江逾白叹了口气,也不再数落小哑巴。
他敲了敲旁边的窗户。
“开窗。”
“开窗开窗。”
谢昭仰起脑袋,三两步走到窗前,把锁扭开。
江逾白提前后退一步,等窗户从里面打开。
谢昭打开窗,一看见江逾白,既心安又委屈,就忍不住瘪起嘴。
江逾白愣了下。
“怎么又要哭——”
江逾白话还没问完,谢昭就蓦地探出窗外,一把将江逾白抱住。
谢昭牢牢圈住江逾白的脖子,把人抱得很紧。
江逾白愣了愣,轻声问:“怎么了?”
谢昭闷声摇头。
“谁欺负你了?”
谢昭还是表示没有。
江逾白没辙,只能先回抱住谢昭。
他拍拍谢昭的背,“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唔。”
等谢昭情绪平复了些,江逾白才松开谢昭。
谢昭探着脑袋,仰着泪花花的小脸直看着江逾白,显然是没抱够的。
江逾白让谢昭闪开些:“等会再抱,我先进去。”
谢昭挪了几个步子,给江逾白让出块空地,江逾白三两下就翻了进来。
江逾白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把谢昭捞过来,带着谢昭走到门前。
观察片刻,发现是门栓有块地方给卡死了。
江逾白皱了皱鼻子,一把捏住谢昭的脸,用了点力道。
“拿个铁锤过来。”
谢昭听话照做。
江逾白拿过谢昭捧过来的铁锤,对着门锁敲敲打打好一会,才把卡死的门打开。
“早说这门得换的。”
江逾白把铁锤放好,到小茶几上倒了杯水喝,又把家里的风扇打开,擦了擦沾汗的衣服。
谢昭就亦步亦趋地跟在江逾白身后。
江逾白停下,一个转身,谢昭就和江逾白撞上了。
“跟屁虫。”
江逾白点点谢昭的额头,然后才颇为大度地抱住谢昭。
谢昭被江逾白抱着,慢悠悠比划:【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逾白:“怎么?不欢迎啊?”
谢昭笑起来,眼睫还沾着泪花,连连摇头:【我可想你了。】
江逾白随口接:“想得都哭鼻子了。”
谢昭没反驳,就傻傻地笑。
于是江逾白也理所当然地以为小哑巴刚刚情绪波动这么大是思念过度的缘故。
只是江逾白还有一个奇怪的点:“大白天你锁门干什么?”
谢昭:【我害怕。】
江逾白眉心一跳:“你怕什么?”
【怕有坏人。】
江逾白面色严肃了点:“什么坏人?”
“你看见什么了?”
谢昭:【我不知道。】
【没有。】
【就是有点害怕。】
“到底怎么了?”
江逾白绷起脸,握住谢昭的肩:“到底谁欺负你了?”
【没有。】
【就是,】
【就是我想起了一些很恐怖的事情。】
很恐怖的事情?
“以前的事?”
“是做噩梦了?”江逾白想了想问。
谢昭犹豫着,点了点头。
“梦到什么了?”
谢昭:【有人打我。】
【一直打我。】
“谁?”
【我、我不知道。】
江逾白的视线落在谢昭谢昭不安的小脸上,一时间思绪万千。
虽然江逾白没有深入解过谢小哑巴的童年。
但他也知道,小哑巴这些年过得一直孤苦伶仃,如履薄冰,被欺负是常有的事。
“好了好了。”
江逾白拍拍谢昭的背。
“别怕。”
“现在没人敢欺负你。”
谢昭把脑袋抵在江逾白肩上:【因为你会保护我。】
“嗯。”
就这样抱了好会儿,谢昭才肯松开江逾白。
两人简单吃了个午饭。
江逾白又和谢昭一起睡了个午觉。
江逾白下午还有事情,要离开一趟。
尽管江逾白起床动作已经算小心,但还是把没睡安稳的小哑巴吵醒了。
【你又要走啊?】谢昭抓着江逾白的手,瞪圆了眼。
江逾白:“嗯。”
原先江逾白就只是心里隐隐感觉不对劲,想回来看一眼,本来也打算久待。
谢昭表情难过萎靡:【能不能不走了……】
江逾白斟酌片刻,说:“不可以。”
谢昭的心又掉入谷底,但还是抓住江逾白的手不放。
小哑巴真的变得很黏人。
“我可以晚上再走。”江逾白勉强退一步。
谢昭:【那好吧。】
江逾白轻轻叹了口气,他坐回床上,把谢昭虚虚拢进怀里。
他感觉小哑巴好像变瘦了,而且变得很小只。
这又不仅是身体上,好像性格上也是。
变得胆小怯懦,总不自觉讨好,现在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像那种眼睛睁不圆了,看见人就会变成飞机耳的小猫。
江逾白隐约觉得这不对劲,可这些天小哑巴的行动轨迹没有问题,也不会是他那边的人找上了门,小哑巴自己也说只是因为做噩梦。
江逾白便打消了那些有的没的顾虑。
再者江逾白最近也没心思想旁的。
最近要顾及的事情太多。
爷爷命悬一线,江逾白不看着他进棺材,不把江言卿整死,他是睡不安稳的。
谢昭的侧头磕在江逾白的肩上,愁眉苦脸好一会儿。
想问的话到了嘴边,但就是开不了口。
他怕听到不能接受的答案。
就这样愁着愁着,就睡了过去。
江逾白微微低头,凝着小哑巴睡着的侧颜。
眼下有黑眼圈,眉拧着,连眼睫都快要是垂下的。
江逾白心想,大概是小哑巴最近总做噩梦,没睡好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