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触感擦着心口掠过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太后手里攥着的,是半截磨尖的瓷片,边缘还沾着她自残时的血迹,此刻正恶狠狠地朝我刺来。
“小心!”
沈砚之的声音几乎和身影同时冲进来。他一把将我拽到身后,自己硬生生迎着瓷片去挡,那截瓷片“噗”地扎进他的左臂,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料,顺着手臂往下滴,落在天牢潮湿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沈砚之!”我惊叫着扑过去,想按住他的伤口,指尖却被滚烫的血烫得发颤。
太后见偷袭失手,反而笑得越发疯狂,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沈砚之流血的手臂,眼神里满是怨毒:“没用的……就算你们躲过这一下,也躲不过我最后的棋子!鹿筱,你以为林家灭门只是我恨林家吗?当年你外祖父林太傅,手里握着先帝谋朝篡位的证据!我不杀他,先帝的皇位怎么坐得稳?”
我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她:“你说什么?先帝……先帝也参与了?”
“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能在宫里立足?”太后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沫——想来是刚才自残时伤了内腑,“先帝当年承诺我,灭了林家,就封我为后,让我娘家重振荣光。可他登基后却反悔了,还想杀我灭口!我只能先下手为强,软禁他,扶持太子,再找机会把这江山夺过来!”
沈砚之忍着疼,伸手将我护得更紧,对侍卫厉声道:“把她控制住!”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按住挣扎的太后。可太后依旧不肯罢休,瞪着我喊道:“鹿筱!你以为你赢了吗?我早就安排了人,只要我今日没从牢里出去,他们就会去杀三皇子!那个前朝遗孤一死,前朝旧部就会以为是陛下斩草除根,到时候他们反戈一击,这天下还是会乱!”
“你敢!”我气得浑身发抖,若三皇子出事,不仅会辜负娘当年的托付,还会让好不容易稳定的局势再次动荡,“沈砚之,我们快去偏殿!”
沈砚之点头,刚要带我走,太后突然挣脱侍卫的手,一头撞向牢房的石墙!“砰”的一声闷响,她顺着石墙滑落在地,嘴角的血越流越多,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我:“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侍卫上前探查,随即对我和沈砚之摇了摇头:“姑娘,沈公子,她……没气了。”
我看着地上没了声息的太后,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女人,最终还是落得个自尽的下场,可她留下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先去偏殿!”沈砚之拉着我,不顾手臂的伤,快步往外走。天牢的走廊里,血腥味和霉味混在一起,格外刺鼻,可我们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快点赶到偏殿,护住三皇子。
刚出天牢大门,就见秦风将军带着几个士兵匆匆赶来,见到我们,立刻拱手道:“鹿姑娘,沈公子!不好了,偏殿方向有异动,好像有人闯进去了!”
“什么?”我心一沉,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偏殿外的侍卫已经倒在地上,胸口插着短刀,显然是遭遇了偷袭。沈砚之推开门,里面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地上散落着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而三皇子,正缩在墙角,被一个蒙面人用刀架着脖子。
“别过来!”蒙面人看到我们,声音发颤,却依旧狠声道,“太后有令,若你们过来,我就杀了他!”
三皇子吓得眼泪直流,却强忍着没哭出声,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求助。我放缓脚步,尽量让语气平和:“太后已经死了,你就算杀了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放下刀,陛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太后死了?”蒙面人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动摇。沈砚之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手腕一扬,剑鞘精准地打在蒙面人的手腕上。蒙面人吃痛,手中的刀“哐当”掉在地上,沈砚之立刻冲上去,将他按在地上。
士兵们随后进来,将蒙面人绑了起来。我快步走到三皇子身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别怕,没事了。”
三皇子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小声问道:“鹿姐姐,我真的不是先帝的儿子吗?他们说我是前朝遗孤,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讨厌我?”
我心里一酸,摸了摸他的头:“不会的。你的身份不是你的错,而且你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大家不会讨厌你的。陛下也不会伤害你,我和沈哥哥也会保护你。”
三皇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紧攥住了我的衣角。
就在这时,镇国公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密信:“陛下让我把这个给你们看!这是从蒙面人身上搜出来的,上面说太后还有一批余党,藏在京郊的废弃驿站里,准备今晚火烧驿站,伪造前朝旧部叛乱的假象,嫁祸给我们!”
沈砚之接过密信,快速看了一遍,脸色凝重:“看来太后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算她死了,也要搅乱京城。我们必须立刻去京郊,阻止他们!”
我站起身,看了看身边的三皇子,又看了看沈砚之受伤的手臂,沉声道:“我跟你们一起去。三皇子这里,让秦风将军派可靠的人保护,应该不会有问题。”
沈砚之有些担心:“你的安全……”
“我能保护好自己。”我举起手中的虎符,眼神坚定,“而且有虎符在,遇到前朝旧部,也能解释清楚,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镇国公点点头:“鹿姑娘说得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争取在天黑前赶到废弃驿站!”
夕阳西下,余晖将京城的城墙染成一片金红。我们带着一队士兵,快马加鞭往京郊赶去。沈砚之的手臂还在流血,却依旧坚持骑马走在我身边,时不时回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知道,今晚的京郊,必定又是一场恶战。但只要能阻止太后的余党,保护好京城的安宁,洗清林家的冤屈,再大的危险,我也不怕。
马蹄声在官道上疾驰,远处的废弃驿站已经隐约可见。我握紧了手中的虎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一定要彻底结束这场由太后掀起的风波,还天下一个太平,也让娘和林家,能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