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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脖颈间的铜锁渗出血珠时,鹿筱正弯腰将草莓蒂扔进竹篮。那点暗红坠在谷芽上,像滴凝固的朝霞,她伸手去擦,指尖触到锁面的刹那,铜锁突然烫得惊人,像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烙铁。

“烫……”阿木缩了缩脖子,铜锁在他颈间晃了晃,锁孔里的血珠突然顺着锁链往下爬,在他锁骨处积成个小小的血洼。风若月从灶房端着温水出来,见状手里的木盆“哐当”砸在地上,水漫过青砖,在晨光里泛着粼粼的光。

“这锁怎么回事?”风若月攥住阿木的肩膀,见那血珠渗进锁面刻的“安”字里,笔画间的暗红渐渐洇开,像活了似的,“前儿给你戴时还好好的。”

鹿筱往阿木颈间搭了块浸过凉水的布巾,指尖碰到锁链时,忽然瞥见锁背面刻着个极小的“萧”字。她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想起萧府门楣上那块烫金匾额,也是同样的字体刻着“萧府”二字。

“这锁……是谁给你的?”鹿筱的声音有些发紧,见阿木咬着唇不说话,又往他手里塞了块刚蒸的山药糕,“告诉姐姐,我再给你做蜂蜜山楂膏。”

阿木小口啃着山药糕,含糊道:“是……是个穿蓝布衫的先生给的,说戴着能平安。”他往巷口指了指,“就在那棵老槐树下,还给了我两个铜板买糖吃。”

风若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药柜最底层翻,从个积灰的木箱里摸出张泛黄的纸。那是去年给阿木上户籍时官府给的文书,上面贴着阿木爹娘的画像,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眉眼间竟和萧景轩有几分像。

“这不是……”风若月的声音发颤,指着画像上的男人,“去年冬天在码头冻死的那个脚夫?当时还是李大夫给收的尸。”

鹿筱接过文书,指尖抚过画像上男人的脸,见他衣领里露出半截锁链似的印记,和阿木颈间的铜锁如出一辙。她忽然想起萧景轩说过,萧家早年丢过个庶出的儿子,因为生下来颈间有块锁链形的胎记,被视为不祥。

“阿木,你爹娘叫什么名字?”鹿筱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光映得她侧脸发白,“想起来了吗?”

阿木掰着手指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娘说爹叫萧……萧承安,还说他有个大宅子,只是不常回家。”他往嘴里塞了块山楂糕,糖渣沾在嘴角,“前儿那个蓝布衫先生,跟爹长得可像了。”

灶上的药锅突然“咕嘟”响了声,药汁漫过锅盖往下淌,在灶台上积成小小的药池。鹿筱慌忙去掀盖,见里面炖着的川贝雪梨汤竟变成了暗红色,像掺了血似的,药香里混着股淡淡的腥气。

“这药不能喝。”鹿筱把药汁往院角的土沟里倒,暗红色的液体渗进土里,竟冒起串细小的泡,“风若月,去李大夫那借本《阳城县志》,我要查萧家的事。”

风若月刚走到巷口,就见李大夫背着药箱往这边跑,鞋帮沾着泥,眼镜片上还沾着草叶。“你们听说了吗?”他往门槛上一坐,喘得像拉风箱,“萧府昨晚走水,老夫人没了,萧景轩带着个女子不知去向。”

鹿筱的心沉了沉,往阿木颈间的铜锁看了眼,见那“安”字里的暗红越来越深,像要滴出来似的。“李大夫,您知道萧家丢过个儿子的事吗?”她往灶上的陶罐里倒了些凉茶,“听说颈间有锁链形的胎记。”

李大夫推了推眼镜,忽然拍了下大腿:“你不说我倒忘了!前儿整理旧案卷,见二十年前有个案子,萧家庶子萧承安被人拐走,当时报官说颈间有锁链胎记。”他往阿木脖子上瞥了眼,“这锁……倒像是萧家的样式。”

正说着,巷口传来马蹄声。三匹快马停在药坊门口,为首的差役穿着身皂衣,腰间佩着把长刀,看见鹿筱时翻身下马,手里的铁链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鹿筱接令!”他展开张泛黄的纸,“萧府报案称你投毒害死老夫人,跟我们走一趟!”

风若月把阿木护在身后,往腰间摸出把剪刀——那是平时剪药草用的,刃口还沾着些薄荷的绿沫。“阿筱没害人!是萧景轩自己放的火!”她的手在发抖,剪刀尖却稳稳地对着差役,“有本事先过我这关!”

差役冷笑声,挥手让身后的人动手。两个衙役刚要上前,忽然被阿木抱住了腿。那孩子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咬着衙役的裤腿,颈间的铜锁在晨光里晃得厉害,锁面的“安”字突然渗出鲜血,滴在衙役的鞋面上。

“放开!”衙役抬脚去踹,却被脚下的水滑了个趔趄,重重摔在地上。他刚爬起来,就见自己的裤腿被阿木咬过的地方起了串红疹,像被什么毒虫蛰了似的,又痛又痒。

鹿筱忽然按住阿木的肩膀,见他颈间的铜锁越来越烫,锁链竟嵌进肉里半分。“我跟你们走。”她往药柜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给阿木备好的药膏和干粮,“但你们得答应我,别伤这孩子。”

差役不耐烦地扯过她的胳膊,铁链“哗啦”缠在她腕上,冰凉的铁触到皮肤时,她忽然想起昨夜萧景轩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原来这世间的枷锁,从来都不止一种。

路过老槐树时,鹿筱看见树下蹲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正往地上撒着些黄纸。风吹起纸灰,在他脚边打着旋,露出他颈间块锁链形的胎记,和画像上的萧承安一模一样。

“爹……”阿木突然挣脱风若月的手,往男人身边跑。蓝布衫男人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在晨光里像条蜈蚣。他看见阿木颈间的铜锁,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鹿筱被衙役拽着往前走,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呜咽声,混着风若月的惊呼。她回头望了眼,见那蓝布衫男人正把阿木抱在怀里,铜锁在两人中间晃着,锁面的“安”字突然迸出道红光,像烧红的烙铁。

县衙的石阶凉得刺骨。鹿筱被推进牢房时,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牢房角落里堆着些发霉的稻草,墙面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前人留下的绝笔。她往草堆上坐下,见墙角爬着只蜈蚣,红黑相间的身子在霉草里钻来钻去,像条活的锁链。

“新来的?”对面牢房传来个沙哑的声音,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扒着木栏往外看,她脸上满是皱纹,眼睛却亮得惊人,“也是被萧家害的?”

鹿筱往墙角挪了挪,避开那女人的目光。“你认识萧家?”她摸着腕上的铁链,见铁环内侧刻着个极小的“林”字,想起林茹筠袖口露出的银镯子,也是同样的刻字。

女人忽然笑起来,笑声在牢房里荡开,像破锣似的。“怎么不认识?”她往地上啐了口,“我男人就是被萧家逼死的!他们说他偷了萧家的账本,打断了他的腿,扔在乱葬岗喂野狗!”

鹿筱的心猛地一揪,想起码头那个冻死的脚夫萧承安,不知他是不是也落得如此下场。“你知道萧家丢了个儿子的事吗?”她往女人面前凑了凑,见她指甲缝里嵌着些暗红的泥,像干了的血。

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死死盯着鹿筱:“你说萧承安?那个丧门星!”她往墙上捶了一拳,指关节渗出血来,“若不是他偷了家里的账本,我男人怎么会被连累?那账本上记着萧家倒卖军械的事,他们早就该死!”

窗外忽然飘过片乌云,把阳光遮得干干净净。鹿筱想起萧府那场大火,不知那些账本烧了没有,又或者,根本就没人想让那些账本见天日。

傍晚时,牢门被推开,个提着食盒的小厮走进来,竟是萧府那个抱着紫檀木匣的小厮。他往地上放了碗米饭,上面盖着块肥肉,油星在昏暗的光里闪着腻人的光。“我家公子说,只要你认了罪,就能保你周全。”

鹿筱没看那碗饭,往他腰间瞥了眼,见他玉佩上刻着个“林”字。“你是林茹筠的人?”她忽然笑了,见小厮脸色发白,又道,“萧景轩怕是也被你们蒙在鼓里吧。”

小厮踢翻了饭碗,米饭混着油星溅在地上,引来几只老鼠。“你胡说什么!”他的声音发颤,往牢房外退了几步,“老夫人本就病重,林姑娘只是……只是顺水推舟。”

鹿筱盯着他的背影,见他袖口沾着些白色粉末,和萧府柴房里的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李大夫说过,苦杏仁粉混着艾草灰能伪造咳血的假象,而风若月的药囊里,正好装着晒干的艾草。

夜深时,牢房外传来阵细微的响动。鹿筱往门缝里看,见个黑影正往锁眼里塞着什么,月光照在他身上,露出半截蓝布衫——是阿木的爹萧承安。

“别出声。”萧承安的声音压得极低,从门缝里塞进来把小铜刀,“我在萧府当差时偷的,能打开这锁。”他往巷口指了指,“风姑娘在外面接应你,快逃!”

鹿筱握着那把铜刀,见刀柄上刻着个“安”字,和阿木颈间的铜锁如出一辙。“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往萧承安颈间看,见他那块锁链形胎记在月光下泛着青黑,“萧家害了你,你该恨他们才对。”

萧承安的肩膀抖了抖,从怀里摸出块褪色的帕子,上面绣着朵木槿花,针脚和鹿筱发间的银簪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我欠你娘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若不是她救我,我早就死在乱葬岗了。”

鹿筱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藏在枕下的帕子,也是同样的木槿花纹,只是上面沾着些暗红的血渍。

“你娘叫鹿婉,对不对?”萧承安往她手里塞了个布包,“这是当年你娘给我的,说若有天遇见她的女儿,就交给你。”

布包里是半块玉佩,上面刻着半朵木槿花,和萧景轩腰间的玉佩能拼出整朵花来。鹿筱忽然想起母亲说过,她的婚约是祖辈定下的,只因两块能拼合的玉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鹿筱攥着玉佩,指节泛白,“我娘和萧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萧承安刚要说话,巷口突然传来马蹄声。他慌忙往阴影里躲,临走前塞给鹿筱张纸条:“去寒潭找龙骨,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牢门被撞开时,鹿筱正把铜刀藏进草堆里。夏凌寒穿着身玄色锦袍,身后跟着几个侍卫,看见她时眉头皱了皱:“萧府的案子,本王接手了。”他往侍卫使了个眼色,“把人带到王府暂押。”

马车驶离县衙时,鹿筱掀开窗帘,见巷口的老槐树下,萧承安正往火堆里扔着什么,火光里飘起些布灰,像极了那块绣着木槿花的帕子。

夏凌寒的王府比萧府素雅得多,院里种着大片的木槿花,只是这个时节还没开花,光秃秃的枝桠在月光里像些伸向天空的手。鹿筱被安排在西厢房,刚坐下就见风若月从窗户外翻进来,手里抱着个油纸包。

“我从萧承安那抢来的。”风若月打开纸包,里面是本泛黄的账册,上面记着些药材的名字,其中“龙骨”二字被圈了又圈,“他说寒潭底下有龙骨,能治百病,当年你娘就是为了找这个才去的寒潭。”

鹿筱翻到账册最后一页,见上面画着幅简易的地图,寒潭的位置被标了个红点,旁边写着行小字:“木槿花开时,龙骨现真身。”她忽然想起药圃里的木槿,前几日刚冒出些花苞,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要开了。

窗外忽然传来阵笛声,哀婉得像泣诉。鹿筱往窗外看,见夏凌寒站在木槿树下,月光洒在他身上,像披了件银霜。他手里的玉笛在月光里泛着温润的光,笛身上刻着个“寒”字。

“他怎么会有这支笛?”风若月往鹿筱手里塞了面小铜镜,“你看。”

镜中映出夏凌寒的背影,他腰间挂着个香囊,上面绣着朵半开的木槿,和鹿筱母亲留下的半块玉佩竟是同个绣娘的手艺。鹿筱忽然想起母亲说过,她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擅长吹笛,后来入了宫。

笛声停了,夏凌寒转身往厢房走来。鹿筱慌忙把账册藏进床板下,见风若月从后窗翻了出去,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玉佩。

“鹿姑娘还好吗?”夏凌寒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百合羹,热气里混着淡淡的药香,“听闻你在牢里受了委屈。”

鹿筱往他腰间的香囊看了眼,见那木槿花的花瓣上沾着些暗红的点,像干涸的血。“殿下认识我娘?”她接过百合羹,指尖触到碗沿的刹那,忽然觉得烫得惊人,像捧着团火。

夏凌寒的手顿了顿,往窗外的木槿树看了眼:“令堂是位了不起的医者,当年曾入宫为太后诊病。”他的声音有些发飘,“只是后来……听说去了寒潭就再也没回来。”

鹿筱舀了勺百合羹,见汤面上漂着些细小的白色花瓣,竟是木槿花的花苞。她忽然想起母亲说的,木槿花性凉,能清热利湿,只是花苞有毒,误食会让人产生幻觉。

“这羹……”鹿筱的头晕了起来,眼前的夏凌寒突然变成了母亲的模样,正往寒潭里走,身后跟着个穿蓝布衫的男人,“娘!”

她猛地打翻了碗,百合羹洒在地上,花苞在青砖上滚了滚,竟渗出些暗红的汁液。夏凌寒慌忙扶住她,指尖触到她腕间的锁链印时,突然缩回了手,像被烫到似的。

“你腕间……”夏凌寒的声音发颤,指着她手腕上被铁链勒出的红痕,“怎么会有这个?”

鹿筱往自己腕间看,见那红痕竟和阿木颈间的铜锁、萧承安的胎记连成了同样的锁链形状。她忽然想起账册上的话,龙骨现真身时,锁链会相连,难道这胎记和锁痕,都是寻找龙骨的印记?

窗外的笛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像无数条小蛇钻进人的耳朵里。鹿筱往窗外看,见月光下的木槿树枝桠上,竟缠着些暗红的锁链,正随着笛声轻轻晃动,像些活过来的蛇。

夏凌寒突然捂住耳朵,脸色惨白如纸。“别听!”他往鹿筱手里塞了块艾草饼,“这笛声能勾魂,是萧家的禁术!当年我母后就是被这笛声扰了心神,才缠绵病榻的。”

鹿筱咬了口艾草饼,清苦的气息顺着喉咙往下走,头晕竟减轻了些。她往窗外看,见那黑影吹笛的姿势越发诡异,绿衣在月光里飘得像面招魂幡。“林茹筠怎么会萧家禁术?”她忽然想起萧府那把烧得变形的铜锁,锁芯里似乎也刻着类似的音符纹路。

夏凌寒突然拽起她往书房跑,书架后的暗格里藏着个积灰的铜匣。他哆嗦着打开锁,里面躺着卷泛黄的帛书,上面用朱砂画着支笛子,笛身上的“寒”字旁边,竟也刻着锁链形的花纹。“这是先皇留下的密卷,”他指着帛书上的小字,“说萧家祖上曾是宫廷乐师,传下支‘锁魂笛’,能以笛声操控带锁链印记的人。”

鹿筱的目光落在帛书插图里的笛穗上,那穗子编着七颗青珠,和夏凌寒玉笛上的装饰分毫不差。“那你……”

“我母后当年救过个萧家人,”夏凌寒的声音发哑,指尖抚过帛书上的血迹,“他临死前把这笛子给了她,说能解锁魂咒。可我母后还是……”他突然停住话头,往窗外看了眼,笛声不知何时停了,木槿树梢的锁链却晃得更急,像有什么东西要破枝而出。

风若月突然从后窗翻进来,手里攥着片沾血的绿布。“林茹筠跑了!”她往桌上扔了个银面具,正是方才看见的“安”字面具,“我追她到假山后,见她摘下面具,脸上竟有块和阿木一样的锁痕!”

鹿筱拿起面具,见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木槿开,龙骨现,三锁合一破轮回。”她忽然想起萧承安给的纸条,寒潭、龙骨、锁链……这些散落的碎片像珠子,终于被笛声串成了线。

“阿木!”鹿筱猛地起身,往门外跑,“那孩子有危险!”

三人冲到王府门口,见巷口的老槐树下,阿木正被个黑影抱在怀里。那黑影穿着蓝布衫,侧脸的疤在月光里泛着冷光,正是萧承安。他颈间的锁链胎记红得像要滴血,铜锁在阿木颈间剧烈晃动,锁孔里渗出的血珠顺着锁链往上爬,在两人相连处凝成个暗红的血球。

“承安,别傻了!”夏凌寒的笛声突然响起,这次却清越如泉,木槿树梢的锁链瞬间僵住,“那龙骨是萧家设的局,你爹当年就是被这谎话骗去寒潭的!”

萧承安的动作顿住了,怀里的阿木突然哭出声:“爹,我怕……”铜锁“啪”地裂开道缝,血珠溅在萧承安手背上,烫得他猛地松手。

鹿筱趁机冲过去抱住阿木,见他颈间的铜锁裂口里,竟嵌着半片玉——正是她那半块木槿玉佩的另一半。而萧承安手背上的血珠落地处,长出株小小的木槿苗,花苞在月光里“啪”地绽开,花瓣上的纹路竟和三人腕间、颈间的锁痕完全重合。

“三锁合一……”鹿筱喃喃道,忽然听见寒潭方向传来巨响,像是冰层碎裂的声音。她往东方望去,见天边泛起诡异的红光,映得云层像烧起来的棉絮。

夏凌寒的笛声突然变调,急如裂帛。木槿树梢的锁链“哗啦”绷直,拽着三人往寒潭方向倒去。鹿筱死死攥着阿木的手,见萧承安被锁链拖得踉跄,颈间的胎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

“龙骨是活的!”萧承安突然大喊,声音被风撕得粉碎,“当年你娘就是为了护它,才被锁在潭底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被锁链拽得腾空而起,往寒潭方向飞去。阿木颈间的铜锁彻底裂开,掉在地上的刹那,锁芯里滚出颗莹白的珠子,落地即化,在青砖上渗开条银线,像条微型的溪流,往寒潭方向蜿蜒而去。

鹿筱追着银线跑,见夏凌寒的笛声越来越急,玉笛上的青珠颗颗炸裂,溅出的珠粉落在银线上,竟让那线水泛起了金光。风若月举着药锄跟在后面,见路边的野草沾了银线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开出细碎的白花,像撒了满地的星子。

寒潭边的冰层果然裂了,裂缝里泛着幽蓝的光。萧承安被锁链吊在冰面上方,颈间的胎记已淡得几乎看不见,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往鹿筱方向扔过来:“这是你娘的日记!”

油布包落在鹿筱脚边,散开的刹那,里面掉出片干枯的木槿花瓣,接触到银线水的瞬间突然舒展,在地上拼出幅地图——寒潭底的溶洞里,赫然画着三具纠缠的锁链,锁链尽头的石台中央,躺着块带木槿花纹的骨头。

“那是……”鹿筱的呼吸突然停滞,花瓣地图上的骨头形状,竟和她药圃里新种的谷种发的芽一模一样。

冰面突然“咔嚓”巨响,裂开的缝隙里伸出无数只缠着锁链的手,抓着萧承安往下拖。他最后看了眼阿木,突然笑了,颈间的胎记彻底消失,化作道红光钻进阿木眉心:“告诉阿木,爹对不起他娘……”

阿木突然不哭了,指着冰缝里的红光:“姐姐你看,那是爹爹的锁痕……”他眉心的红点越来越亮,竟和寒潭底的幽蓝光芒遥相呼应。

夏凌寒的笛声突然戛然而止,玉笛从中断裂,半截带着青珠的笛身掉进冰缝里。他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嘴角溢出的血滴在木槿花瓣上,那花瓣突然蜷起,化作枚铜锁,锁面刻着的“寒”字,正慢慢被血色填满。

“快走!”风若月拽着鹿筱后退,见冰缝里的蓝光越来越盛,映得寒潭周围的树木都泛着青影,“这地方要塌了!”

鹿筱抱着阿木往后退,眼角的余光瞥见冰缝深处,有个穿着素衣的女子身影,正隔着冰层往这边望。她发间别着支银簪,簪头的木槿花在蓝光里闪着温润的光,像极了母亲留下的那支。

“娘……”鹿筱的声音被冰裂声吞没,那女子身影突然抬手,往她方向扔了个东西。鹿筱伸手去接,指尖触到那东西的刹那,冰缝猛地合拢,蓝光和锁链瞬间消失,只留下掌心枚温热的铜锁——锁面刻着“婉”字,背面的木槿花纹里,嵌着半颗和阿木铜锁同源的血珠。

阿木突然指着天边,那里的红光不知何时变成了木槿花的颜色,层层叠叠压在云层上,像谁在天上铺开了块染血的锦缎。“姐姐你看,花……”

鹿筱抬头望去,见那霞光里,竟有无数把铜锁在缓缓转动,锁孔里渗出的光线下垂,在地上织成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寒潭、王府、药圃……所有他们走过的地方。而网的节点处,都长着株木槿,有的含苞,有的初绽,花瓣上的纹路,全是锁链的形状。

夏凌寒捂着断裂的玉笛走过来,半截笛身的断口处,正慢慢长出新的木槿枝。“帛书上说,”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这锁是命,也是劫。三锁合一不是结束,是开始。”

风若月突然指着药圃方向,那里的木槿花苞不知何时全绽开了,粉紫色的花瓣在夜风里簌簌作响,像无数张嘴在低声诉说。而花丛中央,新种的谷种已长成幼苗,茎秆上的纹路,赫然是条微型的锁链,正随着木槿花的晃动轻轻起伏。

鹿筱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婉”字锁,又摸了摸阿木眉心的红点,那里的温度竟和锁面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木槿落处,霜华重生,锁链缚身,亦是缚心。”

远处的寒潭方向传来声悠长的龙吟,像是谁在冰层下睁开了眼。鹿筱往那边望去,见月光下的冰面渐渐浮现出幅巨大的图案,那图案由无数锁链构成,中央躺着块骨头的形状,而骨头的轮廓,竟和她方才在花瓣地图上看到的分毫不差。

“龙骨……”鹿筱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的铜锁突然发烫,烫得她几乎要撒手。阿木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往冰面方向指:“姐姐你看,那骨头在笑……”

月光恰好掠过冰面图案的中央,那块“骨头”的凹陷处,竟真的像张含笑的嘴。而随着月光移动,那“嘴”似乎还动了动,吐出串无声的音符,和夏凌寒玉笛的余韵渐渐重合。

夏凌寒突然按住眉心,那里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个淡红色的锁痕。“它在等……”他望着冰面,声音轻得像叹息,“等木槿花谢,等霜华覆骨,等三锁之人再聚寒潭。”

风若月往药圃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见鹿筱抱着阿木站在月光里,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三条纠缠的锁链,链接着寒潭、王府和那片盛开的木槿花。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底,那道银线般的溪流正顺着锁链纹路蔓延,所过之处,土地里冒出点点红光,像无数沉睡的种子,正等着被某个声音唤醒。

夜深时,鹿筱抱着阿木回到药坊,见灶台上的药罐还温着,里面的川贝雪梨汤不知何时变回了清白色,汤面上漂着朵完整的木槿花,花瓣上的露珠在火光里滚着,像颗没掉下来的泪。

她往阿木颈间系了根红绳,把那枚裂开的铜锁串起来。锁面的“安”字虽裂了,却更清晰了些,像道愈合的伤疤。“以后这锁,由你自己守着。”她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光映得阿木眉心的红点忽明忽暗,“等你长大了,姐姐带你去寒潭,找你爹娘的故事。”

阿木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攥着那半块从锁里掉出的玉佩,玉面的木槿花在火光里泛着暖光,像块被体温焐热的记忆。

后半夜,鹿筱被笛声惊醒,这次却不是锁魂笛,而是夏凌寒的玉笛,清越如晨露,从王府方向飘过来,混着药圃里木槿花的清香,在巷口的老槐树上打着旋。她往窗外看,见月光里的木槿枝桠上,新抽的绿芽正沿着锁链纹路往上爬,像要顺着笛声,一直长到天上去。

而在寒潭深处,那块被锁链缠绕的骨头,忽然轻轻动了动,骨缝里渗出的幽蓝光芒,顺着地底的银线溪流,往药圃方向缓缓漫去,像谁在黑暗里,悄悄铺了条通往春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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