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克特拉希尔残骸的战场上,硝烟与冥渊残留的冰冷气息尚未完全散去。破碎的枝桠如同巨兽的尸骸,漂浮在星空间,无声诉说着方才战斗的惨烈。阿斯加德的英灵战士们开始清理战场,收敛同伴的遗骸,瓦尔基里们驾驭天马在星空间巡视,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反扑。彩虹桥的光芒虽然依旧有些黯淡,却已重新稳定下来,如同贯穿九界的希望之柱。
青莲之舟悬停在相对完好的星域一角,成为了临时的议事场所。舟内,气氛不再如战斗时那般剑拔弩张,却依旧凝重。
林逸盘坐在中央,气息依旧有些虚弱,脸色苍白,但眉心的心灯印记稳定,散发着温润祥和的光芒,自主地滋养修复着他过度消耗的神魂与法身。韩枫、柳如烟、玄月守护在他身侧,虽然也带着伤疲,眼神却格外明亮。钱多多和星痕则忙碌着检查青莲之舟的损伤,并利用舟内储备的灵材炼制一些疗伤丹药分发给众人。
他们的对面,是以奥丁、雅典娜、杨戬、哪吒为首的各路援军核心。
奥丁独眼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林逸身上,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此战,九界得以保全,阿斯加德防线未溃,汝等功不可没。尤其是你,来自异域的旅者,林逸。”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林逸的身体,看清那盏神秘心灯的本质。“你那盏灯……蕴藏着连我也无法完全看透的力量。它似乎,对冥渊有着独特的克制。”
林逸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陛下过誉。冥渊乃诸天万界之敌,在下不过略尽绵力。此心灯之力,亦是机缘巧合,尚在摸索之中。”他并未过多解释混沌心灯的来历,这涉及他自身的核心秘密。
“嘿嘿,林老弟,你就别谦虚了。”哪吒性子跳脱,此刻危机暂解,又恢复了本色,凑近了些,好奇地打量着林逸的眉心,“刚才你那手‘画个圈圈把它装起来’的本事,可真叫俺老……叫本太子开了眼界!那冥渊黑潮,连我的乾坤圈都镇不住,你居然能把它给‘吃’了?”
杨戬虽未说话,但天眼中的探究之意同样明显。他比哪吒看得更深,林逸那并非简单的“装起来”,而是近乎于法则层面的“包容”与“定义”,这已触及到了大罗乃至更高层次的玄妙。
雅典娜接过话头,智慧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与考量:“林逸的力量特性确实特殊,但这并非今日议事的重点。重点是,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她看向奥丁,“陛下,世界树残骸虽暂时稳定,但其与冥渊的联结并未根除,那道封印能维持多久?”
奥丁神色凝重地摇头:“难以预估。冥渊的力量侵蚀性极强,世界树残骸本身已被污染部分,其结构不再稳定。阿斯加德的力量与其同源,可以加固,却难以根除。这道封印,或许只能维持数百年,甚至更短。而且……”他独眼望向裂缝被封印的方向,“这只是一道次级裂缝。冥渊的主体,那双眼睛的主人,其真正的目标,恐怕远不止九界。”
气氛再次沉闷下来。数百年,对于凡人而言漫长,对于他们这些存在,不过是弹指一瞬。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林逸开口,声音虽然还有些中气不足,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必须主动寻找彻底解决冥渊威胁的方法,或者,至少找到增强我们自身、延缓其侵蚀的方法。”
“谈何容易。”索尔的声音如同闷雷,他扛着妙尔尼尔,脸上带着不甘,“那鬼东西藏在宇宙的阴影里,连它到底是什么,从哪里来,我们都还没完全搞清楚!”
“关于冥渊的根源,或许有一些线索。”林逸沉吟道,将之前灰袍老者(虽未提及其守望者身份,但描述了其形象与言语)关于冥渊乃“存在之反面”、“根源深植于万界本源之暗面”的提示,以及自己心灯需要寻找其他“灯油”以对抗冥渊的感应说了出来。他略去了“守望者”的称谓,只以“一位神秘前辈”代称。
“不息之焱,只是其中一种‘灯油’?”杨戬捕捉到了关键,“若集齐其他,你的心灯是否能有质的变化,甚至……找到对抗冥渊根源的方法?”
“有可能。”林逸点头,“心灯每融入一种合适的‘灯油’,其‘包容’、‘定义’、‘修补’之力便会有显着提升。若能集齐,或许真能拥有足以撼动冥渊根源的力量。只是,其他‘灯油’为何物,在何处,依旧茫然。”
“寻找‘灯油’是关键,但提升整体实力,整合各方力量同样重要。”雅典娜冷静分析,“冥渊此次受挫,下次来袭,必然更加凶猛。我们需要一个更有效率的联盟,共享情报,协调行动,而非各自为战。”
奥丁沉默片刻,缓缓道:“九界经此一役,愿与各方缔结守望同盟。阿斯加德的宝库与知识,可以对盟友有限开放。”
杨戬代表天庭表态:“天庭亦愿加入此盟,共同应对冥渊之劫。”
这意味着,一个以对抗冥渊为共同目标的、松散却涵盖多方强大势力的联盟雏形,在此刻初步形成。
“当务之急,是搜集所有关于冥渊以及可能作为‘灯油’之物的古老记载。”林逸总结道,“天庭、奥林匹斯、阿斯加德、星灵族,乃至下界万法仙门等势力,都需要动员起来。同时,我们这支核心小队,需要随时准备出发,前往任何可能出现线索的险地。”
他的目光扫过韩枫、柳如烟、玄月、钱多多和星痕,众人皆以坚定的目光回应。
“没问题,林老大!寻宝探秘,我钱多多最在行了!”钱多多拍着胸脯,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精神头很足。
星痕也郑重颔首:“星灵族定当竭尽全力。”
议定了大致方向,众人便各自散去疗伤或处理后续事宜。林逸也需要时间彻底消化此番所得,稳固心灯境界。
他走到青莲之舟的舷窗边,望着窗外那片逐渐恢复平静、却依旧带着伤痕的星空,以及远方那道如同黑色伤疤般的封印。融入不息之焱后,他的心灯感知更加敏锐,他能隐约感觉到,在那无垠的宇宙深处,更多的暗流正在涌动。
战争并未结束,只是进入了新的阶段。他们就像在无边的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星火,前路依旧漫长而艰险。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唯有持灯前行,直至照亮最终的黎明,或者……与这灯火一同燃尽。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