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方与朱志各自带着伤势与收获返回洞府疗养,玄七的洞府内便只剩下他与孙屠二人。禁制重新闭合,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孙屠脸上的嬉笑之色渐渐收敛,他从怀中取出那枚温润的玉简,郑重地递还给玄七。“独眼龙,物归原主。”
玄七接过,神识沉入其中。玉简内记录的贡献点数额清晰显现——三千点整。他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六年时光,藏经阁那五十多本黄阶下品功法的细水长流,扣除孙屠当初兑换《玄金诀》的花销,最终积攒下这个数目。
三千贡献点,对于寻常筑基弟子而言,或许是一笔需要积攒多年的财富。但此刻,在刚刚经历生死搏杀、见识过筑基中期妖兽价值九百点、听闻杨辰豪取万点奖励的玄七和孙屠眼中,这个数字显得……有些单薄。
“看来,指望这些下品功法分红,终究是杯水车薪。”玄七轻声道,语气中并无太多失望,更像是确认了一个事实。
孙屠咧了咧嘴,带着点自嘲:“可不是嘛。我和士方,靠着拼命,四年下来,扣除修炼花用,每人手里也快攒下五千点了。你这三千点,听着不少,可真不经花。”他顿了顿,解释道,“也怪不得藏经阁分红少。你那几十本下品功法,也就刚筑基的师弟师妹们会去兑换,像我们这种在宗门待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油子,哪个不是直奔黄阶中品、上品功法去的?藏经阁一层功法上万,你那几十本,就像往大湖里扔了几颗石子,动静实在有限。”
玄七颔首,对此早有预料。他将玉简收起,目光沉静。
孙屠看着他,终于问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疑惑:“玄七,你那‘银疙瘩’功法,威力你也看到了,硬抗筑基中期妖兽都不虚!这么猛的功法,为啥只是个黄阶中品?这品阶定得也太不合理了!”
玄七闻言,看了孙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走到石桌旁坐下,给自己和孙屠各倒了一杯清水,缓缓开口:“胖子,功法的品阶,并非只看威力。”
他抿了口水,继续道:“便以你那《玄金诀》为例,同为黄阶中品,你修炼两年,便已小有成就,能削弱一成半攻击。若再苦修五到七年,想必便能圆满,届时可挡五成伤害。前后不过十年光景,效果立竿见影。”
他话锋一转,指向自身:“而我这《六曜银体》,你亲眼所见,我闭关六年,耗费近万贡献点的资源,也仅仅将第一曜修炼圆满。这还只是入门。若要六曜全部圆满,按功法所述,所需资源堪称海量,耗时……恐需百年以上。”
“百年!”孙屠倒吸一口凉气。对于寿元大约两百载的筑基修士而言,百年光阴,几乎就是大半辈子!
“不错,百年。”玄七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而这百年时间,若是一个中品灵根的弟子,资源足够、机缘不差的话,恐怕早已踏入筑基后期,甚至有望冲击金丹大道。而我,若执着于此功法,百年之后,或许功法圆满了,肉身强横无匹,但修为呢?可能依旧停留在筑基初期,或者勉强中期。届时,我或许能与筑基后期修士一战,但也仅此而已。对方还有凝结金丹、延寿五百的希望,而我呢?”
他看向孙屠,目光深邃:“说白了,修炼《六曜银体》,是在用漫长的时光和巨量的资源,去换取同阶乃至越阶的强悍战力。而绝大多数人修仙,求的是境界突破,是长生久视。他们愿意将百年时光用在提升修为境界上,而非固守在一个阶段打磨肉身。你认为,从长生仙途的角度看,谁更‘赚’?”
孙屠张了张嘴,想说“当然是你这功法厉害”,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明白了玄七的意思。这就像一场赌博,是将筹码押在短期内境界的快速提升上,还是押在长远来看同阶无敌但境界可能停滞的肉身战力上。对于追求境界与长生的主流修仙者而言,《六曜银体》这种需要耗费巨量时间才能显现真正价值的功法,被定为黄阶中品,已然不算低估。
“所以,这条路,注定孤独,且艰难。”玄七放下水杯,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但既然选了,我便要走到底。”
话题回到现实。第一曜圆满,接下来便是第二曜——炎曜!此曜需引“日炎精粹”淬炼肺与大肠,核心材料便是日炎重晶。
“日炎重晶……”玄七沉吟道,“既是火系灵材,且并非绝世罕见之物,想必炼器峰定然有货。就如之前的黑曜石一般。”
想到此处,玄七不再耽搁,与孙屠交代一句,便起身再次前往炼器峰。
轻车熟路地找到后殿,找到那位曾卖给玄七大量黑曜石的楚师兄。见到玄七,楚师兄还是一脸面无表情:“可是又来采购黑曜石?”
玄七拱手一礼:“楚师兄,此次并非为黑曜石而来。师弟想询问一下,峰内可有日炎重晶出售?”
“日炎重晶?”楚师兄略感讶异,打量了玄七一眼,“此物乃是锻造火系法器的上好灵材,其内蕴含一丝精纯日炎之火气,颇为霸道。玄师弟你……”他记得玄七似乎是体修,要这火系灵材何用?但他深知宗门弟子各有隐秘,也不多问,点头道,“有倒是有,而且库存不少。不过,此物开采提炼不易,品阶皆为上品,价格嘛……可不便宜,需十贡献点一颗。”
十贡献点一颗!
这个价格让玄七心头一跳。要知道,上品黑曜石粉也才十贡献点一份,足以绘制数次引灵阵。而这日炎重晶,一颗就要十点!
“此物一般用于炼制火系飞剑、火印等攻击法器,用量不会太大,所以单颗价格定得较高。”
“不。”玄七抬起头,眼神已然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楚师兄,请先给我来三百颗。”
“三百颗?”楚雄还是很平静,似乎是知道似的!
三千贡献点,几乎是许多筑基弟子数年甚至十年的全部积蓄!正常弟子要么换功法法器丹药,而玄七就这么换成三百颗看起来用途单一的火系石头
“确定。”玄七语气没有丝毫动摇,直接将那枚存有三千贡献点的玉简递了过去。光芒一闪,玉简内的数值瞬间归零。
楚师兄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这个只有筑基初期的师弟,眼中并没有太大震惊,而是深深看了玄七一眼,不再多言,转身进入内库。良久,他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出来,递给玄七:“三百颗上品日炎重晶,请玄师弟查验。”
玄七神识一扫,只见袋中三百颗鸡蛋大小、通体赤红、隐隐有流光与温热散发的晶石整齐码放,如同三百团被禁锢的小太阳。那精纯而霸道的火系灵力,隔着储物袋都能清晰感知。
“无误,多谢楚师兄。”玄七将储物袋收起,入手沉重,仿佛提着的是他未来一段岁月所有的希望与重量。
他没有再多停留,对着楚师兄微微一礼,转身离开了后殿。
看着玄七离去时那决绝而孤独的背影,楚师兄摇了摇头,低声自语:“三千贡献点,换三百颗日炎重晶……这玄师弟,所图甚大啊。只是这条路…”
殿外,阳光正好。玄七握紧了手中的储物袋,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火热”。第二曜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