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把毒蝎的尸体拖进角落,黑狼靠在墙边,右手拄着那把刻满裂痕的血影刀。他的左手微微发抖,眼神盯着江小川手中的粉色日记本。
“你救她,是因为她照顾你爸?”黑狼声音沙哑。
江小川没回答,只是打开墙上一道暗格,把日记本放了进去。接着他按下按钮,密室的灯暗了下来,一面墙缓缓亮起。
墙上全是照片。
有江小川蹲在路边帮老太太修三轮车的,有他穿着外卖服在雨里推抛锚的婴儿车的,还有他在广场上被一群大妈围着跳《最炫民族风》的。
黑狼瞪大了眼:“这些……都是真的?”
“每一张都是。”江小川说,“三年来,我每天送二十单外卖,修七个货架,帮三个老人过马路,跳四十五分钟广场舞。”
黑狼喉咙动了动:“你不是在躲,是在……练?”
“太极不在拳架,而在抬手低头之间。”江小川走到墙前,手指划过一张他扶醉汉回家的照片,“你看他手搭在我肩上,重心偏左,我得用云手卸力,不然腰早就废了。”
黑狼猛地抬头:“所以你一直在用生活当对手?”
“对手从来不是人。”江小川点了点太阳穴,“是懒,是烦,是想一拳打爆世界的冲动。可我不能。”
墙上的画面变了,开始播放录音。
是周秘书的声音:“小川哥是英雄。我不该骗他。明天我就把证据交给苏雨柔。”
接着是苏董事长的断续录音:“……小川要是回来,把这个交给他……他知道怎么收网。”
黑狼一步步后退,背抵住墙。
他想起自己这三年在南洋当雇佣兵,为了复仇吞药练左手刀,砍翻十七个据点,只为逼江小川现身。
可对方在这三年里,送快递、扫地、跳广场舞,像条咸鱼一样活着。
“你不恨?”黑狼咬牙,“他们害你背骂名,毁你前程,你却在这里……教大妈扭屁股?”
“我恨。”江小川转过身,“但我更怕失控。一拳下去,死的是敌人,伤的是无辜。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打架而倒下。”
黑狼低头看着自己的刀。
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还有墙上那些琐碎到荒唐的画面:江小川给流浪狗包扎,江小川在便利店门口扫雪,江小川蹲着帮小学生系鞋带。
“你告诉我……这才是武道?”黑狼声音发颤。
就在这时,江小川脑中响起一声“叮”。
【检测到武道真谛,建议传承衣钵】
系统的声音没有调侃,没有废话,平静得不像它。
江小川愣了一下。
黑狼也听见了,他猛地抬头:“刚才那声音……是冲我说的?”
江小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黑狼的手慢慢松开刀柄。
他弯腰,把血影刀平放在地上,刀尖朝外,像是最后一次行礼。
然后他蹲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又撕下衣角,缠在刀柄上。
“这把刀,杀过三十八个人。”他说,“每一刀,我都记得。”
他点燃布条,火焰顺着刀身爬上去。
黑狼站起身,走到熔炉前——那是江小川用来处理废弃金属的设备。他把燃烧的刀扔了进去。
火光映在他脸上,一明一暗。
江小川没拦他。
几分钟后,黑狼从熔炉里取出一段还发红的金属,用钳子夹着,压进模具。
冷却后,他拿出一根拐杖模样的东西,顶端是个圆球,底下带防滑底座。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刻刀,在杖身上慢慢刻字。
江小川走近一看,是五个字:**守护而非毁灭**
“以后我走哪,这根杖就护哪。”黑狼把杖握在手里,站直了身子,“你要找的人,我帮你盯。你要保的地,我替你守。不用名,不抢功,就像你这样,藏在日子里。”
江小川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广场舞队领队王婆,下周要招助教吗?”
“你说什么?”
“她说缺个会拆解擒拿手的大汉,专门教大妈防骚扰。”江小川耸肩,“工资不高,一顿排骨算一次课时。”
黑狼盯着他看了五秒,突然也咧嘴笑了:“她给排骨,我去。”
他拄着手杖走了两步,动作还有些僵,但腰背挺得笔直。
江小川正想说话,脑中又响了一声“叮”。
【警告:检测到您即将暴露真实战力,建议立即表演一套养生操缓解气氛】
“闭嘴。”江小川低声说,“再吵今晚香蕉全喂老鼠。”
系统安静了。
黑狼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还带着那个破系统?”
“甩不掉,像块牛皮糖。”江小川揉了揉眉心,“不过它有个好处。”
“什么?”
“每次我想装普通人的时候,它就会提醒我——你早就不普通了。”
黑狼沉默片刻,把手杖往地上一顿:“那你也别装了。有些事,躲不过。”
江小川没答话,只是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一张地图。
是北境武斗场的地下结构图,和新能源项目的图纸重叠在一起,中间有个红色光点,正在闪烁。
“直播时间快到了。”他说,“全球信号已接通。”
黑狼走过来,盯着屏幕:“你要在全世界面前,揭开三年前的事?”
“不止。”江小川按下确认键,“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谁在背后操控苏家,谁在用病痛控制雨柔,谁把武道当成工具。”
黑狼握紧手杖:“那你准备好了?”
江小川点点头,又停下,看向墙角的旧t恤和沙滩裤。
那是他平时穿的衣服。
他伸手拿过来,套在身上,把西装脱下扔到一边。
“我就这样上。”他说,“他们以为我是个废物,那就让他们再看一次——废物是怎么掀桌子的。”
黑狼笑了下,忽然单膝跪地,把手杖横在胸前,像古时候的武士献刀。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血影。”他说,“我是守巷人。”
江小川看着他,伸出手。
黑狼握住,站起来。
两人并肩站在屏幕前,倒计时开始:**00:05:00**
江小川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画了个圈,像是太极起势。
黑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杖,轻声说:“你说王婆那边……真能搞定直播平台的技术支持?”
“她拉了个微信群。”江小川说,“五十个广场舞姐妹,每人转发三十次,现在观看人数已经破亿。”
黑狼嘴角抽了抽:“靠大妈冲热搜?”
“比军方都快。”江小川点了点屏幕,“你看,标签都上了:#怕老婆的赘婿竟是最强影手#”
黑狼摇摇头,忽然问:“等这事完了,你还回便利店?”
“当然。”江小川说,“明天早班还得进货,薯片卖得太快。”
黑狼刚想笑,屏幕突然一闪。
一个全息投影冒了出来,穿着裁判服,操着东北口音:“检测到您即将开启全球直播,建议先做热身运动,避免直播事故。”
是裁判007。
“你又来了。”江小川翻白眼,“香蕉昨天刚补货,不给你。”
“我不要香蕉。”裁判007正经起来,“我申请永久具象化。”
江小川皱眉:“你不是每天只能出来三次?”
“规则改了。”裁判007抬头,“因为有人终于懂了——武道不是赢,是守。”
黑狼盯着它,忽然开口:“你能连上国际卫星信号吗?”
“能啊。”
“帮我转一段话。”黑狼站直身子,“告诉南洋那帮老部下:血影刀已断,新杖已立。谁敢动江小川身边一人,我亲自上门教他们跳广场舞。”
裁判007点头:“已录制,正在上传。”
江小川看了眼倒计时:**00:01:30**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下最终确认键。
屏幕中央跳出提示:【直播即将开始,是否开启面部识别同步?】
江小川正要点头,脑中又响起“叮”。
【检测到胎记匹配度99.8%,建议立即核对血型避免乌龙】
他一顿:“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裁判007飘到他耳边:“你以为我为什么天天让你吃香蕉?补钾,稳心跳,顺便养胎记活性。”
江小川没再说话,点了确认。
全球直播信号启动。
画面先是黑屏,接着亮起。
镜头对准了江小川的脸。
他穿着旧t恤,头发乱糟糟,眼下有黑圈,手里还捏着半包没吃完的辣条。
背景是便利店货架,最上面摆着一串香蕉。
弹幕瞬间爆炸。
而江小川只是抬起手,轻轻撕开辣条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