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爹的询问,我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实话实说吧,三爹那耿直的性格肯定会去找父亲理论,到时候他们兄弟俩势必会大动干戈,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可要是编造一个谎言,虽然能暂时避免这场冲突,但日后万一被揭穿,吃亏的可还是我自己啊!
我就这样在内心的纠结中沉默着,完全没有接三爹的话茬,
只是闷头快速地吃着碗里的面条,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因为碗里装的还有母爱。
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赶紧解释道:“三爹,您看,我这不是好几年都没见着您和三妈了嘛,所以今天一放学,我就迫不及待地跑来看望你们啦!”
然而,我那尴尬的笑容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信服,更别提三爹了。
只见三爹不紧不慢地拿起他的烟斗,在地上轻轻地抖了抖,
然后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说道:“勇娃子啊,咱们虽然确实有几年没见了,你也确实长大了不少,还学会了不少本事。不过呢,有一项本事你还是没学到家哟!”
“三爹,啥子本事?”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镇定自若地看着三爹,仿佛他说的话与我毫无关系一般。
“啥子本事?”三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他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那就是你撒谎的本事!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从一进门开始,就显得心事重重的,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三爹竟然如此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我不禁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反驳道:“三爹,你别瞎猜了,我能有什么心事啊?”
“你少给我装蒜!”三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根本就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他的语气越发严厉,脸上的怒气也越来越明显。
我被三爹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的确,因为我父亲不想让我读书的事情,和父亲之间闹翻了,
心情有些沉重,但我并不想让三爹知道,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然而,三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继续逼问道:“你给老子老实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你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我家!”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饭吃完再说。
毕竟三爹这么生气,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他。
于是,我默默地低下头,开始吃饭,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应对三爹的质问。
三爹见我不说话,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要透过我的身体,看到我内心深处的秘密。
深吸一口气,准备向三爹坦白一切。就在这时,三爹突然开口说道:“先把饭吃完,吃饱了再说。”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三爹,没想到他在如此生气的情况下,还能关心我的温饱问题。
而父亲遇到事情就是不管不顾了。
三爹和父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他们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三爹性格沉稳,做事理智;而父亲爹则比较冲动,容易情绪化。
为什么两个人的差别会这么大呢?
我瞬间脸色憋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爹的询问。
算了吧,不想辩解了,在他面前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因为今天和父亲吵架了,他让我滚,这都快过年了,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只能来投奔您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你把过程给我讲清楚。”
于是将父亲这这半年的所做所为,前因后果以及来龙去脉给三爹三妈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老四,简直是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子,不要说是父母去世了,我就关不了他了”
“勇娃子,你放心,我要为你讨回公道!找你父亲说道说道”
说完,三爹迅速站了起来,朝着卧室走去。我也跟了进去。
看着三爹的样子,看着这个老头儿,感觉他好有担当,好有责任感。
没有想到三爹是一个行动派,说到做到。
走进卧室,嘟嘟嘟,拨通了家里的座机:“三哥!”,电话那头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老四,勇娃子咋回事,你说清楚”,三爹没有拖拖沓沓,而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由于开着免提,就是一墙之隔,他们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狗日的咋又跑过来祸害你们来了?”父亲吼道。
“老四,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三爹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
“什么叫祸害我们来了,他不该来我们家吗?”三爹毫不示弱,梗着脖子反驳道。
“你为啥要那么对待勇娃子,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三爹的声音充满了质问和不满,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看着老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
三爹为了我和父亲据理力争,他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然而,在父亲的眼中,我似乎始终就是那个给他带来麻烦、影响他生活的“祸害”。
父亲不仅对我态度恶劣,还一心想着逼迫我去所谓的打工挣钱。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和意愿,也没有去核实那些邻居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就盲目地相信了。
或许在他看来,只要能挣到钱,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做法对我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咋的,他拖累我这么多年还是不够吗?让他去打工挣钱,他竟然还想着读什么破书,他不是有能耐一学期不让我管吗?那他还回来干什么?”
“老四,读书多了才有出息,你就是目光短浅,这件事是你做错了!”
“就那个祸害样子,不知道感恩,将来挣了钱,也是一个白眼狼,我根本就用不上他的一分钱,还不如他现在每个月挣点钱,交给我保管来得实在!”
听不下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走到火炉边,我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为什么就是这样的人,我想要读书,为什么就这么困难了?
为什么就无端地认为我就是一个白眼狼,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也从来就没有好好的教我做人的道理。
本来就是他该尽义务,却不敢承担,凭什么我是他的儿子?
……
听着他们两兄弟之间的争论,我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完全没法听了,而三妈则在一旁不停地安慰我。
一双长满老茧的手,静静地握着我的手:‘’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