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帐内烛火如豆,摇曳的光影在墙壁上轻轻晃动。洐王轻轻替安柔掖好被角,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鬓边那支精致的凤纹簪——白日里她欢喜得如同孩童,连午睡都舍不得取下,仿佛这簪子能留住所有的幸福与温暖。
“还在想母妃的事?”他低声问,语气里满是温柔与关切,见她眼睫轻颤,便知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
安柔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困倦的软糯,像是小猫在撒娇:“只是觉得……母妃待我真好。”她想起苏嬷嬷转述的那句“护不住他一生顺遂,至少护他此刻安稳”,鼻尖又有些发酸,“从前总听人说皇家亲情凉薄,可母妃她……她对我,就像是对亲生女儿一样。”
“她不是旁人。”洐王打断她,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传递着温暖与力量,“母妃虽是父皇的妃嫔,却从小将我养在膝下,视如己出。当年我为你拒婚跪御书房,是她悄悄让苏嬷嬷给我送参汤,也是她在太后面前磨破了嘴皮,才保住我没被父皇禁足。”他顿了顿,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感激,“她护了我十八年,如今护你,也是一样的。因为在她心里,你早已是她的家人。”
安柔怔怔地望着他,成婚半年,她知他性情坚韧,却甚少听他说起这些旧事。原来他与德妃之间,早有这般深厚的母子情分,这份情分,如今也延伸到了她的身上。
“那……琳公主呢?”她想起德妃白日里对苏嬷嬷提及的担忧,轻声问道,“我听说,她最近在宫里过得不太顺心?”
洐王沉默片刻,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琳儿是母妃的亲生女,性子却太单纯,不懂宫中的尔虞我诈。母妃总怕她在宫里受欺负,故而多有顾虑,时常叮嘱我要多照看她。”
他握紧安柔的手,语气坚定,“不过你放心,日后我会照拂她,不会让她受委屈。你与母妃安心,便是对我最好的事。”
安柔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枕下摸出一枚暖玉坠子,轻轻塞进他手心:“这是今日刘嬷嬷替我整理妆匣时找出来的,说是母亲当年赏赐给你的‘平安扣’。她让我转交给你,说天冷了,让你贴身戴着,能暖身子。”
玉坠带着她的体温,温热地贴在掌心。洐王看着那枚雕工古朴的玉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忽然低笑出声:“她啊……还是老样子。”嘴上说着不必费心,却连他冬日畏寒的旧疾都记在心上,这份细腻与关怀,让他倍感温暖。虽然现在被墨无痕调理好了,但还是很暖心的。
安柔见他眉眼舒展,也跟着笑起来,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缩了缩:“洐之哥哥明日还要早朝,睡吧。别累着了。”
洐王嗯了一声,却没动。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鬓边凤纹簪的流苏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映得烛火都温柔了几分。他轻轻抚过她的发丝,轻声说道:“安柔,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母妃总教我写字,说‘平安’二字最是珍贵。她说,人活一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
安柔睁开眼,望着他,眼中满是柔情:“那现在呢?你现在觉得什么最珍贵?”
洐王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声音轻得像梦呓:“现在啊,我觉得最珍贵的,就是有你和母妃在身边,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有你们在,我就觉得无比安心。”
“睡吧,我的王妃。”他轻声说道,“有我在,有母妃在,你和孩子,都会平安顺遂。无论未来遇到什么风雨,我都会为你们遮风挡雨。”
安柔微笑着闭上眼,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承诺,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