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尊者的星辰威压与裂天剑狂的霸道剑意,如同两片迅速合拢的乌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正从遗迹的另一个方向急速逼近。那轰隆的能量爆炸声和愤怒的咆哮,如同催命的战鼓,敲打在广场上每一个存在的心头。
刚刚因为笛声停止而短暂陷入混乱的傀儡们,在这股更加强大的威压刺激下,似乎又有些躁动不安。
魅长老抓着苏玄策剑尖的玉手微微用力,粉红色的雾气缠绕,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她那双媚眼扫了一眼远方,又落回苏玄策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不甘。
“小郎君,看来你的仇家还真不少。”她声音依旧带着磁性,却少了几分之前的从容戏谑。
白若雪也感受到了那两股恐怖的气息,她紧咬银牙,恨恨地瞪着苏玄策:“算你走运!但下次,必取你性命!”她知道,一旦那两位准仙阶强者到场,局势将彻底失控,她再想亲手斩杀苏玄策难如登天,甚至可能自身难保。
苏玄策手腕一抖,灵剑从魅长老手中挣脱,剑尖处已然出现了细微的腐蚀痕迹。他迅速后撤几步,与两人拉开距离,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四方皆敌!
前有恨意滔天的白若雪和诡异莫测的魅长老。
后有即将抵达、实力更强的星陨尊者和裂天剑狂。
自身状态不佳,灵力消耗巨大,还受了不轻的伤。
这几乎是一个十死无生的局面!
“系统!扫描所有可用能量源!计算最强空间扰动区域!启动终极应急方案!”苏玄策在脑海中几乎是咆哮着下令。他所谓的“终极应急方案”,便是系统在检测到宿主濒临绝境时,会不计代价、燃烧储备能量和气运,推演出一线生机,但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后遗症。
【叮!检测到高能目标快速接近!警告!极度危险!】
【扫描中发现遗迹深处存在不稳定空间节点,能量反应剧烈,坐标已标记。】
【启动终极应急方案推演推演中方案生成:利用山河社稷图碎片道韵引动空间节点,结合宿主所有分身同时自爆产生的能量乱流,施展‘血影星遁术’(残缺),有37%概率强行破开空间壁垒,遁入未知区域。警告:此方案将导致所有分身暂时无法凝聚,宿主精血大量损耗,根基受损,且落点完全随机,可能落入更危险境地。】
37%的概率!精血大量损耗!根基受损!随机落点!
任何一个代价都足以让寻常修士望而却步。但此刻,苏玄策没有任何犹豫!
不拼,必死无疑!拼了,尚有一线生机!
“执行!”苏玄策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疯狂和决绝。
他不再理会虎视眈眈的魅长老和白若雪,也不再顾忌正在赶来的两大强者。他猛地将怀中那块山河社稷图碎片掏出,并非用作防御,而是将体内残存的灵力,以及刚刚分身反哺回来、尚未完全炼化的能量,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嗡!”碎片仿佛被激活了一般,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并非刺眼,而是一种厚重、苍茫、仿佛承载了万古时空的混沌之色!一股难以言喻的、超越了在场所有人理解范畴的古老道韵,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这道韵出现的瞬间,整个遗迹仿佛都轻微震颤了一下。远处正在急速赶来的星陨尊者和裂天剑狂身形猛地一滞,脸上同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是先天灵宝的气息?!不,比那更古老!”星陨尊者失声惊呼。
“妈的!这小子身上果然有天大的秘密!”裂天剑狂眼中贪婪之色大盛,速度再增。
而近处的魅长老更是脸色剧变,她感受到那股道韵中蕴含的、让她神魂都为之战栗的位格压制!“那碎片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第一次对擒杀苏玄策产生了一丝不确定。
白若雪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浩瀚气息所慑,动作慢了半拍。
就在这万物凝滞的刹那——
“分身万化!燃!”
苏玄策嘶吼出声!他目前所能凝聚的、包括刚刚牺牲后正在缓慢恢复潜力的所有分身份额,在这一刻被系统强行催动、具现!
“砰砰砰砰!”整整六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广场的各个方位,将他本体围在中心!这六道分身出现的瞬间,身体便如同充气般急速膨胀,周身灵力狂暴地沸腾、逆转,散发出毁灭性的不稳定波动!
自爆!而且是所有分身同时自爆!
“不好!快退!”魅长老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煞白,一把抓住还有些发愣的白若雪,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祭出了一面粉红色的桃花障,护住周身。
而也就在这时,星陨尊者和裂天剑狂的身影,如同流星般轰然降临广场边缘!
他们恰好看到了那六道分身膨胀到极致,以及被混沌色道韵笼罩的苏玄策本体!
“小子!住手!”星陨尊者惊怒交加,一道星光大手印便抓了过来。
“给老子留下!”裂天剑狂更是直接,裂星剑气横扫,企图打断苏玄策。
但,一切都晚了!
“轰隆隆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如同亿万雷霆同时炸响!六具拥有化神后期巅峰实力的分身同时自爆,所产生的能量毁灭洪流,瞬间吞噬了整个广场中心!耀眼的白光淹没了一切,狂暴的灵力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大地崩裂,残存的宫殿废墟在这冲击下如同沙堡般粉碎、气化!魅长老祭出的桃花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表面出现道道裂纹。星陨尊者的星光大手印和裂天剑狂的剑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堪称自杀式的恐怖爆炸生生冲散!
整个遗迹都在剧烈摇晃,仿佛末日降临!
而就在这毁灭风暴的核心,苏玄策借助分身自爆产生的、足以短暂干扰甚至撕裂空间的巨大能量乱流,以及山河社稷图碎片道韵对空间法则的引动和庇护,施展出了系统强行灌顶、以燃烧自身大半精血为代价的禁忌遁术——血影星遁术!
“噗!”他喷出的不再是普通的鲜血,而是蕴含着生命本源的精血!血液离体后并未消散,反而化作浓郁的血光,与分身自爆产生的能量以及山河社稷图的道韵交织在一起,将他整个人包裹成一个诡异的血茧。
血茧在毁灭性能量的中心猛地一震,周遭的空间如同水面般荡漾起剧烈的波纹,随后“啵”的一声轻响,竟是硬生生在稳固的洪荒空间壁垒上,撕开了一道细微的、扭曲的裂缝!
血茧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血色流光,瞬间投入了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裂缝在血茧没入后,迅速弥合,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渐渐平息。
广场中心,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边缘呈现琉璃化的迹象。原本的废墟已然彻底消失。
星陨尊者、裂天剑狂、魅长老以及被护住的白若雪,四人悬浮在半空,脸色都难看至极。
他们神识疯狂扫视,却再也感应不到苏玄策的任何气息。他就这样,在四位强者的眼皮底下,以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方式,硬生生遁走了!
“空间波动他强行破开空间遁走了!”星陨尊者脸色铁青,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细微空间涟漪,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一个化神期修士,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那碎片和那分身自爆的威力。
“追!他动用如此禁忌之术,必然元气大伤,遁不远!锁定空间涟漪的方向!”裂天剑狂怒吼道,他无法接受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魅长老散去布满裂纹的桃花障,俏脸含霜,她仔细感应了片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惊悸:“没用的。那空间波动极其混乱,夹杂着分身自爆的能量乱流和……一种更高层次的道韵干扰,根本无法锁定具体方位。他此刻,恐怕早已不知被甩到哪个犄角旮旯,甚至是某个未知的小世界或者空间碎片里去了。”
白若雪望着那空荡荡的巨坑,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又失败了!又一次让苏玄策从绝境中逃脱!强烈的恨意和不甘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星陨尊者和裂天剑狂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他们也知道魅长老所言非虚,那种情况下进行空间穿梭,落点根本不可控。
广场上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四方势力,各怀鬼胎,目标却同时消失。
良久,星陨尊者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看向魅长老和白若雪:“二位,看来你们也与那苏玄策有仇?不如我们暂且合作,共享信息,或许能找到他的踪迹。”
裂天剑狂也冷静下来,巨剑扛在肩上,瓮声道:“不错,那小子身上的秘密不小,单打独斗恐怕谁都难逮住他。”
魅长老眼波流转,看了看星陨尊者和裂天剑狂,又瞥了一眼身边气息不稳的白若雪,妩媚一笑:“合作?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若找到那小子,他身上的东西,以及他本人,该如何分配,可得事先说好”
新的勾连与算计,在这废墟之上,于追杀者之间,悄然展开。
……
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乱。
苏玄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被狂暴的空间之力撕扯、抛甩。血影星遁术带来的保护极其有限,大部分空间撕扯之力都作用在了他的肉体和神魂之上。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传来,仿佛要被生生撕裂。神魂也如同被无数根针穿刺,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反复横跳。
他只能紧紧抱着怀中的山河社稷图碎片,依靠其散发出的微弱道韵,勉强护住心脉和识海最核心的区域,不至于瞬间崩解。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年。
“噗通!”剧烈的撞击感传来,包裹着他的血茧终于破碎,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又连续翻滚了十几圈才停下来。
“哇!”
他趴在地上,连续喷出数口暗红色的血液,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嗡鸣不止,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经脉更是受损严重,灵力几乎枯竭。
代价,前所未有的沉重。
【叮!宿主状态极度危险:精血亏损超过六成,经脉多处断裂,脏腑受损严重,神魂受创。所有分身暂时无法凝聚(冷却时间:30天)。系统能量储备低于10%,即将进入低功耗休眠修复模式】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最终彻底沉寂。
苏玄策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勉强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片荒芜的戈壁,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扭曲的光带在缓缓蠕动。空气中弥漫着稀薄而狂暴的灵气,以及一种仿佛亘古不变的死寂与苍凉。
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巨大无比的、如同山峦般的骸骨?像是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兽遗骸,静静地躺在戈壁上,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这里的法则……似乎也与洪荒大地有所不同,更加混乱和……原始?
他强忍着几乎要让他昏厥的剧痛和虚弱,试图感应怀中的山河社稷图碎片。
碎片依旧在,只是光芒黯淡了许多。但当他神识微弱地触碰时,碎片却传来一阵微弱的、却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悸动。
那方向与他记忆中,碎片信息里记载的、指向陨星海深处的那个坐标,隐隐重合!
苏玄策先是一愣,随即,沾满血污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血影星遁,随机传送……
他竟然真的被甩到了陨星海?!
是福?是祸?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
这就够了。
强烈的疲惫和伤势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只有那紧紧握在手中的山河社稷图碎片,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守护性的道韵,笼罩着他破败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