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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王府外的长街,初冬的寒风卷着枯叶,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发出 “沙沙” 的声响。赵希抟站在王府朱红大门前,忍不住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这件月白道袍,眉头微微皱起,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起来,从龙虎山出发到北凉,已有半个月的路程。出发前,这件道袍还是他精心挑选的 “见客装”—— 布料是上好的蜀锦,洗得干净透亮,能映出人影,领口与袖口的针脚齐整细密,是龙虎山道士们下山找的绣娘花了三天时间缝制的。当时他还对着铜镜打量了许久,想着自己堂堂龙虎山掌门,去见北凉王徐骁这等人物,总得穿得体面些,不能失了龙虎山的气派。

可谁能料到,这一路竟如此 “坎坷”。刚出龙虎山没两日,天就变了脸,连日暴雨倾盆而下,山路瞬间变得泥泞不堪。他踩着没脚踝的泥巴前行,道袍下摆沾满了棕黑色的泥点,像是被泼了一身墨。夜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避雨,他想把道袍烤干,便在庙内生了堆火,将道袍搭在树枝上。可连日赶路太过疲惫,他竟靠着墙壁睡着了,等醒来时,道袍衣角已被火星烧出个铜钱大的洞,边缘还卷着焦黑的毛边,好好一件道袍,就此添了 “瑕疵”。

这还不算完。走了半道,又遇上一群抢粮的土匪。那些土匪们手持刀枪,拦住去路,嚷嚷着要他交出身上的财物。赵希抟本不想与他们计较,可土土匪们他孤身一人,又穿着道袍,以为好欺负,竟骑着马冲了过来。他虽轻松避开,可土匪们的马蹄却溅起满地泥水,正好泼在他的道袍前襟上,留下一大片污渍,怎么擦都擦不掉。最后也是稍微出手,将那群土匪给制服,并让运粮的百姓报官,之后,一路前往北凉。

最让他无奈的是,为了赶在徐骁答复后的第一时间抵达北凉,他日夜兼程,几乎不敢停歇。沿途的客栈他舍不得住,一来是怕耽误时间,二来也是想节省盘缠 —— 他此次出行,只带了少量银两,想着能省则省。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树林里将就过夜,靠着树干闭目养神。可山里的虫子多,夜里睡觉时,不知有多少虫子钻进了他的道袍。等他发现时,道袍缝隙里已多了几只 “免费搭车” 的虱子,正优哉游哉地蠕动着,时不时还会叮咬他几下,让他浑身发痒。

“罢了罢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赵希抟伸出手,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尘土飞扬间,他自我安慰道,“只要能顺利收龙象为徒,这点狼狈算什么。” 话虽如此,当他看到王府门口的侍卫投来异样的目光 ——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嫌弃,还有几分警惕,他还是忍不住把脖子缩了缩,下意识地将道袍的破洞往身后藏了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 “邋遢”。

赵希抟正准备上前,向门卫说明来意,王府大门却 “吱呀” 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手摇象牙折扇的年轻公子,带着几个随从走了出来。那公子面如冠玉,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给人一种风流倜傥的感觉,此人正是北凉世子 —— 徐凤年。

徐凤年本是听说府外来了个奇怪的道士,特意出来看看,可当他看到赵希抟这副模样 —— 道袍又脏又破,前襟满是污渍,衣角还带着焦洞,浑身透着股说不清的异味,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多日没打理,顿时皱起了眉头,停下脚步。

他上下打量着赵希抟,眼中满是审视,心里直犯嘀咕:“这哪来的江湖神棍?怕不是瞅着我北凉王府气派,想来骗吃骗喝的。也不看看自己这模样,穿得比乞丐还不如,还好意思自称道士?”

最近因离阳赐婚的事,徐凤年本就心烦意乱。离阳皇帝赵惇将隋珠公主赐婚于他,明眼人都知道是算计,他虽表面装着纨绔,可心里清楚,这背后藏着离阳削藩的野心。他正愁没处发泄情绪,见了这 “神棍” 模样的赵希抟,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你是谁?来我北凉王府做什么?” 徐凤年停下脚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手中的象牙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发出 “嗒嗒” 的声响,眼神里满是戒备。

赵希抟见状,连忙收起心中的窘迫,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他的声音因连日赶路有些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贫道赵希抟,自龙虎山而来,特意求见北凉王徐骁,有要事相商。”

“龙虎山的道士?” 徐凤年闻言,挑了挑眉,脑海中对‘赵希抟’似乎有些印象,思考一会想不起来是谁,便不再多想,同时眼中的怀疑更甚。他再次上下打量这个叫‘赵希抟’的道士,越看心中越觉得不像 —— 龙虎山是江湖大宗,掌门更是地位尊崇,怎么会穿得如此狼狈?“我看你倒像个沿街乞讨的乞丐,怕是冒名顶替,想来我王府骗些钱财吧?”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得赵希抟有些尴尬,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世子误会了,贫道确实是龙虎山掌门赵希抟,与北凉王早有约定,还请世子通报一声。”

“约定?” 徐凤年冷笑一声,扇子 “唰” 地合上,“我父亲怎会与你这等神棍有约定?我看你就是胡言乱语!来人啊,把这招摇撞骗的神棍赶出去!若是他不肯走,就放‘虎子’出来!”

“虎子” 是王府里养的一条恶犬,体型庞大,毛色乌黑,性子极为凶猛。平日里只认徐骁与徐凤年,见了陌生人便会狂吠不止,甚至扑上去撕咬。随从们得了命令,立刻朝着赵希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随从,转身快步跑向王府侧院,显然是去牵 “虎子” 了。

没一会儿,那随从便牵着 “虎子” 跑了过来。“虎子” 一见到赵希抟,顿时竖起耳朵,龇着牙,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低吼,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虎子,上!” 随从松开手中的绳子,大喝一声。“虎子” 立刻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赵希抟猛冲过去,涎水顺着嘴角滴落,爪子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

赵希抟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他并非怕这恶犬,只是不想在北凉王府门口动手,伤了和气。无奈之下,他只得施展轻功,双脚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如同柳絮般飘起,稳稳地落在了王府门前的一棵柳树上。

柳树的枝条柔软,他站在一根较粗的枝桠上,低头看着树下狂吠的 “虎子”,心里倒没多少怒气。他能理解徐凤年的心情 —— 一个年轻世子,面对离阳的算计,心里定然憋着火,如今见了自己这副模样,难免会误会。他想着,等徐骁出来,一切便能解释清楚,便不与徐凤年计较。

“虎子” 扑了个空,围着柳树疯狂地转圈,时不时抬起前爪,在树干上抓挠着,发出 “咯吱咯吱” 的刺耳声响,喉咙里的低吼从未停歇。徐凤年站在一旁,见赵希抟竟会些轻功,眼中的不屑非但没减少,反而更甚:“没想到你这神棍还会点三脚猫功夫,难怪敢来我王府招摇撞骗!有本事你就一直待在树上,别下来!”

赵希抟没有理会他,只是靠在柳树主干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息。他想着,等徐骁出来,这场闹剧便能结束。可他没想到,更大的 “麻烦” 还在后面。

街对面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几个穿着暴露、妆容艳丽的青楼女子,挎着花篮,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她们本是听说北凉王府外有热闹看,特意过来瞧瞧,一见树上的赵希抟,顿时来了兴致。

为首的女子身着粉色纱裙,裙摆下露出雪白的小腿,她走到柳树下,抬起头,对着赵希抟抛了个媚眼,声音娇滴滴地喊道:“这位道长,怎么爬到树上去了?是不是怕了下面的狗啊?快下来,姐姐们陪你喝两杯,给你壮壮胆!”

其他女子也跟着起哄。一个穿红色纱裙的女子,甚至伸出纤纤玉手,想要去够赵希抟的道袍下摆,笑着说:“道长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穿得这么破啊?不如跟我们回楼里,姐姐给你找件新衣服穿?”

还有女子从花篮里拿出一朵娇艳的牡丹,朝着赵希抟递过去:“道长,这花送你,若是你肯下来,我们还能陪你唱曲儿呢!”

赵希抟一辈子修道,坚守童子身,从未与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他自幼在龙虎山长大,身边都是同门师兄,接触的女子寥寥无几,更别说这般放浪形骸的青楼女子。听着她们露骨的话语,看着她们娇媚的神态,虽然自己也有近百年的修行,但是此刻的他顿时面红耳赤,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他赶紧闭上眼睛,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双手合十,口中默念清心咒:“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心里更是不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稳住,可不能在这儿破了道心。”

可那些女子却不依不饶,依旧在树下嬉笑打闹,时不时还会说些挑逗的话语。赵希抟只觉得耳根发烫,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修行多年,道心早已稳固,可面对这般阵仗,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徐凤年站在一旁,见此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树上的赵希抟,对随从说道:“你们看这神棍,还挺纯情!不过是几个女子,就吓得不敢睁眼了!”

赵希抟听着徐凤年的嘲笑,也不恼,只盼着徐骁能赶紧出来解围。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道心怕是真的要动摇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赵希抟心中一喜,知道是徐骁来了。他睁开眼,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身材不算高大、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带着几个副将走了过来。那男子面容刚毅,眼神锐利,正是北凉王徐骁。在徐骁身后,还跟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那孩子约莫十岁上下,穿着一身青色布衣,皮肤黝黑,眼神单纯,正是徐龙象。

徐骁远远便看到了树上的赵希抟,以及树下狂吠的 “虎子” 和起哄的青楼女子,顿时明白了几分。他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对着随从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虎子’牵走!”

随从们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合力将 “虎子” 拉住,往王府侧院拖去。“虎子” 还想挣扎,却被随从死死按住,只能不甘心地发出 “呜呜” 的叫声。

那些青楼女子见徐骁来了,也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连忙收敛了笑容,低着头,悄悄往后退去,很快便消失在街尾。

徐骁走到柳树下,抬起头,对着树上的赵希抟拱手行礼,语气诚恳地说道:“赵天师,让您受委屈了!小儿无知,多有冒犯,还望天师海涵!”

赵希抟这才松了口气,双脚轻轻一点枝桠,身形轻盈地跳了下来。他拍了拍道袍上的柳叶,对着徐骁拱手回礼:“北凉王客气了,世子也是误会,贫道不怪他。”

徐凤年站在一旁,听父亲称呼这 “神棍” 为 “天师”,顿时愣住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把真正的龙虎山掌门当成了江湖骗子,还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不快给天师道歉!” 徐骁瞪了徐凤年一眼,语气严厉。

徐凤年连忙走上前,对着赵希抟躬身行礼,讷讷地说道:“天师,方才是我不对,误会了您,还请您不要见怪。”

赵希抟笑着摆了摆手:“世子年轻,难免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无妨。” 他的目光,早已落在了徐骁身后的徐龙象身上。

赵希抟一眼就认出了徐龙象。他虽心智未开,眼神单纯,可浑身却透着一股金刚境的厚重气息,那气息如同山岳般沉稳,让人不敢小觑。赵希抟活了近百年,从未见过如此天赋异禀的孩子,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

徐龙象也在好奇地打量着赵希抟。他看到赵希抟破旧的道袍,还有脸上的风霜,歪着脑袋,不解地问徐骁:“爹,这个道士爷爷怎么穿得这么破啊?”

徐骁摸了摸徐龙象的头,笑着说:“这位是龙虎山的赵天师,一路赶来北凉,辛苦了。龙象,快给天师问好。”

徐龙象乖巧地对着赵希抟鞠了一躬,脆生生地喊道:“天师爷爷好!”

赵希抟看着徐龙象单纯的模样,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他知道,徐骁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这场小波折,不过是收徒路上的小插曲罢了。他的心里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 多年的期盼,终于要实现了。

“赵天师,一路辛苦,先进府歇息吧。” 徐骁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道,“府里已经为您准备好客房,还有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您先洗漱一番,换身衣服,我们再详谈。龙象这孩子,以后就拜托天师多费心了。”

赵希抟连忙点头,眼中的兴奋藏都藏不住。他看着徐龙象,仿佛看到了未来的一代宗师,心里满是期待:“北凉王放心,贫道定当倾尽全力,教导龙象!不仅要教他修炼之法,还要帮他开发心智,让他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此刻,身上的破旧道袍、满身的虱子,还有刚才的狼狈与尴尬,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心里,只剩下收徒成功的喜悦,以及对徐龙象未来的无限期许。他跟着徐骁,一步步走进北凉王府,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预示着一段新的缘分,即将开启。

北凉王府的会客厅,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厅内的紫檀木桌椅泛着温润的光泽,墙上挂着一幅《北凉山水图》,笔触雄浑,尽显边塞风光。往日里,这里要么是徐骁与将领商议军务的场所,要么是接待贵宾的地方,气氛虽严肃却也平和。可今日,厅内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般,透着几分凝重。

徐骁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一杯热茶,热气袅袅上升,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他刚将赵希抟此次前来的目的缓缓道出 —— 想带徐龙象回龙虎山收为徒弟,传授上乘功法,助其开化心智,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徐凤年脸色便瞬间沉了下来。

徐凤年原本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听到这话,手指猛地一顿,玉扳指险些从指尖滑落。他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快,带起一阵微风,吹得桌案上的茶盏轻轻晃动。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一把将身旁的徐龙象拉到自己身后,徐龙象还傻乎乎地拿着一块糕点往嘴里塞,突然被哥哥拽住胳膊,顿时愣住了,只觉得哥哥的手紧紧攥着自己,力道不小,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徐凤年双眼紧紧盯着赵希抟,眉头拧成一团,像是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他的脸上满是愠色,原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神,此刻却锐利如刀,声音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寂静的会客厅内响起:“没有我的同意,谁也带不走我的弟弟!”

赵希抟原本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听到徐凤年这话,笑容瞬间僵住了,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他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 他早就听说北凉世子徐凤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而且还是为了徐龙象。

徐骁也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他早该想到的,徐凤年从小就护着这个心智不全的弟弟。当年吴素还在的时候,徐凤年就常常把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徐龙象,如今吴素不在了,这份护犊之情更是浓烈了几分。

“凤年,赵天师是好意,” 徐骁试图缓和气氛,语气带着几分劝说,“龙象这孩子天赋异禀,生来就是金刚境,还拥有大金刚体魄,这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可他心智未开,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如何运用。跟着赵天师去龙虎山,不仅能学到真正的本事,掌控自己的力量,还能开化心智,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

“好事?” 徐凤年转头看向徐骁,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父亲,您觉得这是好事?龙象他心智不全,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楚,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离开北凉这个熟悉的地方,去了陌生的龙虎山,身边没有我们这些亲人,要是受了欺负怎么办?要是想家了,哭着要找我们,谁来安慰他?赵天师虽说是龙虎山掌门,声名远扬,可我们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真心待龙象?万一他只是看中了龙象的天赋,把龙象当成利用的工具,怎么办?”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徐骁哑口无言。徐凤年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赵希抟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赵天师,不是我不信您,只是龙象他太特殊了。他不懂人心险恶,不知道江湖的复杂,我这个做哥哥的,必须护着他。天下间的天才那么多,您要收徒,去哪里找不到合适的?何必非要带龙象走呢?”

赵希抟看着徐凤年这副护犊子的模样,心中既无奈又有些感动。他活了近百年,见过太多为了利益争得头破血流的人,却少见这般纯粹的兄弟情。他知道,徐凤年并非故意针对自己,而是真心为徐龙象着想。可即便如此,他也实在不愿错过徐龙象这等百年难遇的奇才。

赵希抟站起身,对着徐凤年拱了拱手,语气诚恳,耐心解释道:“世子,贫道理解你的顾虑,也明白你对龙象的疼爱。但贫道可以对天发誓,若是龙象跟我回龙虎山,我定会悉心教导他,视他如己出,绝不让他受半分委屈。龙虎山乃道家圣地,清净祥和,没有江湖的纷争,也没有朝堂的算计,最适合龙象修炼。而且我龙虎山有专门开化心智的法门,假以时日,定能让龙象的心智逐渐成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顿了顿,眼中满是对人才的珍视:“世子,龙象的天赋太过逆天,若是无人好好引导,不仅浪费了这份天赋,还可能因为无法掌控力量而酿成大祸。贫道收他为徒,并非为了利用他,而是真心想让他成为一个有用之人,不辜负这份天赐的奇才啊。”

“我不管您怎么说,总之龙象不能跟您走!” 徐凤年丝毫不松口,反而将徐龙象护得更紧了,像是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徐龙象躲在徐凤年身后,似懂非懂地看着眼前的争执,小脑袋歪着,一双单纯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他伸出小手,紧紧抓着徐凤年的衣角,像是找到了安全感的来源。

徐骁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心中满是愧疚。自从妻子吴素去世后,他就觉得自己亏欠了几个孩子。尤其是徐凤年,作为长子,本应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却早早地扛起了保护弟弟妹妹的责任。吴素临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嘱托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孩子们,可这些年来,他忙于军务政务,很少有时间陪伴他们,甚至连孩子们的心思都没能完全看透。

每次看到徐凤年,他都会想起吴素。想起吴素当年温柔的笑容,想起她为了这个家付出的一切,心中的愧疚便更深一分。所以这些年来,对于徐凤年的要求,他几乎都是有求必应,哪怕有些要求不合常理,他也不忍心拒绝。

徐骁轻轻叹了口气,对着赵希抟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赵天师,小儿固执,认死理,还望您多担待。此事…… 还是从长计议吧。” 他知道,赵希抟的提议对徐龙象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实在无法反驳徐凤年,只能暂时搁置此事。

赵希抟见状,心中焦急不已。他从龙虎山千里迢迢赶来北凉,就是为了徐龙象,如今眼看就要成功,却被徐凤年拦了下来,怎能不着急?他知道徐骁是因为对徐凤年心怀愧疚,才会如此纵容,可他实在不愿放弃这百年难遇的机缘。

从这天起,赵希抟便在北凉王府开启了 “耍赖” 模式。每日天刚蒙蒙亮,他就准时出现在王府的花园里。此时徐龙象正好在花园里玩耍,要么追着蝴蝶跑,要么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赵希抟便走上前,陪着徐龙象一起玩,还会教他一些简单的吐纳之法,一边教一边说:“龙象啊,你看,这样吸气、呼气,是不是感觉身体里有股暖暖的气流?这可是好东西,学会了它,以后就不怕坏人欺负你了。”

徐龙象似懂非懂,却也跟着赵希抟的动作学,虽然做得不标准,却也有模有样。赵希抟见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时不时还会拿出一些从龙虎山带来的小玩意儿,比如用桃木雕刻的小老虎、能发出清脆声响的竹哨,哄徐龙象开心。

到了饭点,赵希抟更是 “厚脸皮” 地凑到徐骁一家的饭桌上。他不停地给徐龙象夹菜,把盘子里最好的肉、最鲜的鱼都夹到徐龙象碗里,一边夹一边说:“龙象啊,多吃点,长得壮壮的,以后才能学好本事,保护哥哥和爹爹。龙虎山的饭菜也可香了,有山上采的野菜,还有师傅亲手做的糕点,比这里的还好吃呢。”

有时候,徐凤年带着徐龙象在北凉城内游玩,赵希抟也会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到徐凤年给徐龙象买糖葫芦,他就凑过去说:“世子,龙虎山也有糖葫芦,而且是用山泉水泡过的山楂做的,更甜更开胃,龙象肯定喜欢。” 看到徐凤年带着徐龙象看杂耍,他又会说:“世子,龙虎山的道长们会变戏法,能把石头变成小鸟,能把树叶变成蝴蝶,比这杂耍好看多了,等龙象跟我回去,我让他天天看。”

一开始,徐凤年对赵希抟的这些举动不理不睬,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直接转身离开。可赵希抟却毫不在意,依旧每日坚持,像个甩不掉的 “牛皮糖”,黏在徐龙象身边。

十日过去了,赵希抟依旧没有放弃。他敏锐地察觉到,徐凤年虽然表面上依旧抗拒,但眼神中的戒备已经少了几分,甚至偶尔还会听他跟徐龙象说话。赵希抟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在一个午后,趁着徐凤年陪徐龙象在花园里晒太阳,他再次提起了收徒之事。

赵希抟走到徐凤年身边,语气诚恳地说:“世子,这十日来,您也看到了,我是真心想收龙象为徒,绝无半分恶意。我知道您最担心的就是龙象的心智问题,怕他永远像个孩子一样。今日我便给您一个承诺,我手中有一部失传已久的功法,名为《大梦春秋》。这部功法极为奇特,不仅能强身健体,提升修为,更重要的是,它能滋养心神,对开化心智有奇效。只要您同意龙象跟我走,我愿意将这部功法倾囊相授,保证不出三年,龙象的心智便能与常人无异,到时候他不仅能掌控自己的力量,还能明辨是非,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

徐凤年听到 “《大梦春秋》” 和 “心智开化” 这两个词,心中猛地一动。他最担心的,就是徐龙象的心智问题。这些年来,他看着弟弟像个孩子一样,无法正常交流,无法理解复杂的事情,心中满是心疼。若是真有办法能让龙象的心智开化,那比什么都重要。

他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边的石桌,脑海中反复思索着。一方面,他渴望龙象能变得正常,能拥有自己的人生;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自己不在身边,龙象会受委屈。毕竟,龙虎山再怎么好,也不是北凉,没有熟悉的亲人。

许久之后,徐凤年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却也有了松动:“我可以同意龙象跟您走,但我有一个条件。”

赵希抟心中一喜,连忙说道:“世子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您得等我游历江湖回来,” 徐凤年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赵希抟,“我此次出去,是为了增长见识,也是为了磨练自己。少则一年,多则两年,等我回来,确认您是真心待龙象,确认龙虎山确实适合他,再让龙象跟您去龙虎山。在这期间,您不能强行带走他,也不能用任何手段诱导他跟您走。”

赵希抟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芒,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原本以为,还需要费更多的口舌,甚至做好了长期 “驻扎” 北凉王府的准备,却没想到徐凤年竟松口了。他连忙点头,语气激动地说:“好!好!别说等一两年,就算等十年,贫道也愿意!只要能收龙象为徒,让他有一个好的未来,这点时间算什么!”

徐凤年见赵希抟答应得如此干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伸出手,对着赵希抟,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口说无凭,我们拉勾为誓。您若中途反悔,或是对龙象不好,不管您在天涯海角,我便是走遍天下,也会找您讨个说法。”

赵希抟愣了一下,看着徐凤年伸出的手,那只手修长而干净,带着年轻人的活力。他忍不住笑了,也伸出自己的手,与徐凤年的手指勾在一起,像两个孩子一样,郑重地许下约定:“好!拉勾为誓!贫道以龙虎山掌门的名义起誓,绝不反悔,定会好好待龙象,若有违背,甘受天打雷劈!”

一旁的徐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松了口气。他走到两人身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既然你们达成了约定,那这件事就算定了。赵天师,这几日辛苦您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定要好好款待您,让您尝尝我们北凉的特色。”

接下来的几日,徐骁果然热情款待了赵希抟。他带着赵希抟游览北凉的风光,去看了壮阔的北凉军马场,去尝了地道的北凉烤肉,还与他探讨江湖局势、道家典籍。两人虽立场不同,却也聊得十分投机。

赵希抟也趁机与徐龙象增进感情,教他更多简单的修炼法门,还给他讲龙虎山的奇闻异事。徐龙象虽然依旧懵懂,却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和蔼可亲的 “天师爷爷”,有时候还会主动找赵希抟玩。

待约定之事彻底敲定,赵希抟便收拾好行囊,准备返回龙虎山。临行前,他特意找到徐龙象,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叮嘱道:“龙象,你要乖乖听话,好好等着哥哥回来。到时候,天师爷爷就来接你去龙虎山,教你厉害的本事,让你变得更强,好不好?”

徐龙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对着赵希抟挥了挥小手,脆生生地喊道:“天师爷爷再见!”

赵希抟笑着挥手告别,转身踏上了返回龙虎山的路途。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心中满是期待,想着只需等上一两年,便能将徐龙象带回龙虎山,开启他的修炼之路。

而徐凤年也开始着手准备游历江湖的事宜。他知道,自己此次出行,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成长,更是为了龙象的未来。他要在这一两年里,变得足够强大,这样才能更好地守护龙象,等自己回来,定要亲眼看着龙象跟着赵希抟,走上一条光明大道。北凉的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这份约定与期待,预示着未来的日子里,必将有新的故事发生。

————————————————

正所谓:

希抟赴凉收龙象,道袍破旧带虱忙。

徐凤年误当神棍,呼犬追咬闹一场。

青楼女子来调侃,险些破了童子装。

幸得徐骁及时至,解围入府把话讲。

凤年知晓收徒意,护弟心切拒声扬。

龙象心智尚未开,怕他在外受欺伤。

希抟不舍奇才去,十日纠缠软磨强。

抛出大梦春秋策,开化心智解愁肠。

凤年松口提条件,待他游历归故乡。

希抟应下无半瞬,徐骁款待尽热肠。

事定辞行回龙虎,静等凤年返北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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