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把这次行动的简报,发给了张树森。毕竟我也是第九局的一员。事前不请示,事后不汇报是职场的大忌。看到发送成功的提示后,我把手机扔在一边修炼去了。
司令员到达中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去见了自己的老领导也是他的直接领导人,汇报了这次事件的始末。
那位老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自己的老部下还在那沾沾自喜,自说自话。罕见的拍了桌子。怒斥道:‘把敌人全都抓了,就把你高兴成这样。把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党和人民的信任的。”
司令员被训得像个孩子,一句话不敢说。“再说了,是你们把敌人全部拿下的吗?第九局一个小时前就把任务简报拿过来了。还在我这玩避重就轻,报喜不报忧那一套。你是军人,不是政客。”
这话就说的有点重了。司令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也许是老领导感到自己的话确实有点重了,缓和了一下语气道:“第九局的那个人还在军事基地吗?”
“还在。”他摸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道。“这是个人才,有勇有谋,做事干净利落,有没有可能把他争取过来。”
司令员被他吓了一跳,道:“这不太可能吧!第九局能放人吗?”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只要你条件开的足够高,还怕挖不过来。这样只要你能把人给我留下,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听领导这么说,司令员眼睛一亮。兴奋道:”领导我试试。“说着便跑了出去。老领导嘀咕道”都当司令员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司令员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办公楼,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却丝毫没能冷却他心头的火热。他几乎是跑向自己的座车,对着等候的司机急促下令:“快!回基地!最快速度!”
黑色的军用越野车引擎低吼一声,猛地窜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短促的尖啸,迅速融入京郊夜晚稀疏的车流。车内,司令员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老领导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只要你能把人给我留下,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这简直是天大的转机!但随即,一股忐忑又涌了上来。
第九局的人……那是出了名的难缠和神秘,直属中央,权限大得吓人。那个叫……他一时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只记得是个年轻人,做事狠辣果决,在基地里似乎也独来独往。挖第九局的墙角?这想法本身就够疯狂的。可老领导发了话,条件随自己开……司令员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无论如何,必须试一试!
基地大门在望,哨兵看清车牌立刻放行。车刚停稳在办公楼下,司令员就推门跳下,直奔那个临时划拨给第九局人员的独立休息区。走廊里灯光昏暗,一片寂静。他停在最里面那间房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领口,然后才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笃、笃、笃。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司令员皱了下眉,难道人出去了?他耐着性子,加重力道又敲了一次。
笃、笃、笃!
依旧一片死寂。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喊话或者找钥匙时,房间里终于传来一个低沉平稳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冷意,穿透门板:“谁?”
“是我。”司令员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有力,“基地司令员,有事找你谈谈。”
门内沉默了几秒。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靠近。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房门向内拉开一道缝隙。
昏暗的光线下,出现在门后的正是那个年轻人。他似乎刚从某种状态中脱离出来,眼神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刀锋,在黑暗中精准地落在司令员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训练服,周身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床头柜上,一部被随意“扔”在那里的手机,屏幕正幽幽地亮着,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的提示光。
“司令员?”年轻人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这么晚,有事?”
司令员被他那双眼睛看得莫名有些紧张,强自镇定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那部发着微光的手机上:“是有点事,很重要。方便进去说吗?”
我把他让进了房间,递过去一瓶矿泉水道:“首长,我这里没茶,凑合喝吧!”
司令员道:“没事,喝什么都行。”
眼看他不停的搓手,我道:“首长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他笑道:“这次基地的危机多亏了你,我代表军区对你表示感谢。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的。”
我道:“谢谢领导的好意,心领了。我也是体制内的一员,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
他道:’其实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军区?”
司令员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窗外的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只有床头柜上那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在固执地闪烁,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我看着他,这位手握重兵的司令员此刻脸上混合着期盼、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显然把这次谈话视作挽救自己过失的关键一步。我缓缓拿起桌上那瓶只喝了一口的矿泉水,冰凉的触感透过瓶身传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塑料瓶身,房间里只剩下这细微的摩擦声。
“首长,”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和他刚才的急切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平稳,甚至有些平淡,“感谢您的赏识和信任。” 我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他因期待而微微前倾的身体上,然后迎上他的视线,“我是第九局的人。”
这简单的几个字,像一块冰冷的铁,砸在两人之间。司令员的笑容凝固了,眼神里那簇热切的小火苗摇晃了一下,似乎想挣扎,但终究在我平静无波的眼神注视下,迅速黯淡下去。他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僵硬,试图维持的轻松氛围荡然无存。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第九局是我的单位,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我的语气没有炫耀,只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调动这种事,不是我或者您个人意愿能决定的。它有严格的程序和规定,最终需要中央的批准。更何况,”我放下水瓶,目光扫过他额角未干的汗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商榷的意味,“我目前的任务重心就在这里,没有离开的打算。”
司令员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能发出声音。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又松开。老领导那“条件随你开”的许诺,在这年轻人滴水不漏的“规定”和“程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第九局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超然地位和直属中央的特殊性,像一道无形的壁垒,横亘在他所有的设想之前。他明白了,这不是“挖墙脚”的问题,而是他根本没有挥舞铁锹的资格。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窗外的风声似乎又回来了,带着深夜的寒意,吹拂着窗框。司令员脸上的失落和挫败感再也掩饰不住,他微微塌下肩膀,眼神有些茫然地落在房间某个昏暗的角落。他精心构思的“转机”,还没真正展开,就被对方用最无可辩驳的理由,轻描淡写地按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