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梧桐叶,在“云汀”餐厅的玻璃幕墙上撞得簌簌响。
杨晚栀把最后一块焦糖布丁推到顾黛璇面前时,三楼的落地窗外正浮着半轮月亮,银辉淌过cbd的玻璃幕墙,像给鳞次栉比的高楼镀了层冷光。
“再吃口,”杨晚栀用小勺敲了敲顾黛璇的白瓷盘,指尖上的碎钻美甲在暖黄的灯光下闪了闪,“这家布丁用的是法国空运的奶油,下周未必能吃到这个批次。”
她说话时漫不经心地理了理米白色羊绒衫的袖口——这件衣服是上周在巴黎定制的,领口绣着细小的栀子花纹,和顾黛璇今天穿的鹅黄色连衣裙正好凑成“春日双生”的配色,是她特意让人搭的。
顾黛璇捏着小勺的手指顿了顿,耳尖泛着粉。
她低头看了看盘里剩下的小半块布丁,又抬头瞄了眼杨晚栀,小声说:“姐,我真吃不下了。
刚才那碗松露意面就够撑的了。”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尾音还带着点没褪干净的孩子气。
这阵子跟着杨晚栀出来玩,她倒是比刚转来重点班时开朗多了,却还是改不了在“好吃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上周在甜品店,她盯着草莓蛋糕看了三分钟,最后还是杨晚栀硬塞到她手里的。
“吃不下也得吃,”杨晚栀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指尖触到细腻的皮肤时,看见她鼻尖沾了点奶油,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你哥要是知道我带你来餐厅,却让你饿着肚子回去,指不定又要扯着嗓子跟我吵。”
她嘴上提顾明夜,眼里却没什么不耐烦,反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顾黛璇这小姑娘,连拒绝人都带着股软劲儿,比她那个只会“犯贱”的哥哥可爱多了。
顾黛璇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用纸巾擦了擦鼻尖,拿起小勺舀了小口布丁:“哥才不会呢,他上周还说,让我多跟姐出来玩,说你比他会照顾人。”她说着,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推到杨晚栀面前,“对了姐,这个给你。”
盒子是木质的,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小雏菊,一看就是手工做的。
杨晚栀挑眉打开,里面躺着条红绳手链,绳上串着颗磨砂的粉水晶,形状像颗小小的草莓,虽然打磨得不算规整,却透着股笨拙的用心。
“我上周手工课做的,”顾黛璇的手指绞着连衣裙的衣角,声音越来越小,“水晶是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可能有点丑……”
“丑什么丑,”杨晚栀立刻把手链戴在手腕上,抬手晃了晃,红绳衬得她皓白的手腕愈发纤细,“比我妈给我买的那些钻石手链好看多了。”
她看着顾黛璇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像落了星星似的,心里软乎乎的——她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什么名贵的东西没见过,可这条粗糙的红绳手链,却比任何珠宝都让她觉得稀罕。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把金属推车撞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