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苏微提着一大袋营养品和新鲜水果,按响了诗雅雨家的门铃。门开的瞬间,她心里“咯噔”一下——诗雅雨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下的乌青重得遮不住,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唯有高高隆起的肚子显得格外突兀。
“雅雨,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苏微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心里的心疼瞬间翻涌成怒火,“林香呢?她就是这么照顾你的?让你怀着孕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诗雅雨勉强笑了笑,想把话题岔开:“姨妈,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上堆着林香的外套和围巾,茶几上散落着吃剩的零食袋和空饮料瓶,地板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显然是很久没好好打扫了。苏微放下东西,环顾四周,越看越生气:“这就是你花了所有积蓄买的‘家’?林香住在这里,就眼睁睁看着家里乱成这样,让你一个孕妇收拾?”
“我……我昨天刚拖完地,可能是妈不小心洒了水。”诗雅雨低下头,声音有些含糊。她不想让苏微担心,更不想让苏微为了她跟林香争吵。
可苏微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走到厨房门口一看,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水槽里堆着没洗的碗碟,油腻的水已经溢了出来,灶台和抽油烟机上积满了油污,连冰箱门都没关严,里面的蔬菜都已经发黄变质。
“这日子没法过了!”苏微转身走到诗雅雨面前,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愤怒,“雅雨,你跟我走,别在这儿受委屈了!章家就是一群白眼狼,你把心掏给他们,他们还觉得理所当然,你没必要再跟他们耗下去!”
诗雅雨轻轻抚摸着肚子,摇了摇头:“姨妈,我不能走,孩子快出生了,他需要一个家。”
“这样的家,还不如没有!”苏微急得直跺脚,“你在这里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被林香当佣人使唤,孩子在你肚子里能好吗?你醒醒吧,章鹏靠不住,章家更靠不住,你再这么忍下去,迟早会把自己拖垮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林香提着一个空购物袋走了进来。看到苏微,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又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哟,是苏微啊,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雅雨又跟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我用得着听她说吗?我自己有眼睛,会看!”苏微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林香,“林香,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雅雨怀着你们章家的孩子,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让她一个孕妇打扫卫生、洗碗做饭,你自己却出去逛街玩,你还有没有点人心?”
林香被苏微的气势震慑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提高声音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让她洗碗做饭了?是她自己闲不住,非要干活!我还劝她多歇会儿呢,是她不听!再说,孕妇多活动活动对身体好,我这是为了她好,为了我们章家的孙子好,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为了她好?”苏微冷笑一声,指着厨房的方向,“让她吃发霉的蔬菜,用油腻的碗筷,这就是你说的为了她好?林香,我告诉你,雅雨是我外甥女,我不能看着她在你这里受委屈!你要是再敢这么对她,我跟你没完!”
“你跟我没完?你算老几!”林香气得跳脚,指着苏微的鼻子骂道,“这是我们章家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雅雨是我们章家的媳妇,就得听我们章家的,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我是外人?我要是外人,就不会看着雅雨被你们欺负成这样!”苏微也提高了声音,“林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们就是觉得雅雨心软,觉得她怀了孩子就跑不了,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算计她的房子和钱!你们章家真是一群没良心的东西!”
林香被苏微说中了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依旧嘴硬:“你血口喷人!我们章家什么时候算计她了?房子是她自己要买的,钱是她自己要出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破坏我们家的关系!”
“挑拨离间?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苏微越说越生气,伸手就要去拉诗雅雨,“雅雨,跟我走,别在这里跟他们废话!你的房子,你的钱,都是你自己的,凭什么要让他们这么算计你!”
诗雅雨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人,心里满是疲惫和无助。她知道苏微是为了她好,知道苏微想帮她脱离苦海,可她不能走——孩子还在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她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家,不能让孩子像她一样,从小就体会没有父亲的滋味。
“姨妈,别吵了,妈也不是故意的。”诗雅雨拉住苏微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我真的不能走。等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你还指望他们能对你好?”苏微看着诗雅雨固执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雅雨,你怎么这么傻?他们对你的好都是假的,都是为了算计你!你再这么忍下去,迟早会后悔的!”
林香见诗雅雨帮着自己说话,立刻得意起来,双手叉腰,对着苏微撇了撇嘴:“听见没?这是雅雨自己说的,跟我没关系!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家的心情!”
苏微狠狠瞪了林香一眼,又看向诗雅雨,心里满是无奈。她知道,诗雅雨是铁了心要留下,她就算再怎么劝,再怎么吵,也改变不了诗雅雨的决定。
“好,我不走。”苏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但我今天要在这里陪雅雨,我要亲眼看着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说完,苏微就走进厨房,开始收拾水槽里的碗碟。她一边刷碗,一边对诗雅雨说:“你去沙发上坐着歇会儿,这里交给我。我给你带了孕妇奶粉和燕窝,等会儿给你炖上,你得多补补,不然孩子生下来会体弱的。”
诗雅雨看着苏微忙碌的背影,心里满是感动和愧疚。她知道,苏微的身体也不好,有严重的腰间盘突出,却还要在这里帮她打扫卫生、做饭,只为了让她能稍微轻松一点。
林香见苏微真的留下来,心里很不高兴,却也不敢再跟苏微争吵,只能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时不时地对苏微指手画脚:“碗要刷干净点,别留油污。灶台也要擦一擦,都积了一层灰了。”
苏微根本不理她,自顾自地收拾着厨房。她把发霉的蔬菜扔进垃圾桶,把没洗的碗碟刷得干干净净,又用清洁剂把灶台和抽油烟机擦得锃亮。忙完厨房,她又开始收拾客厅,把沙发上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把茶几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又拿起拖把,一点点地拖着地板。
诗雅雨坐在沙发上,看着苏微忙碌的身影,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苏微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黑暗的生活,给了她一丝温暖和希望。可她也知道,苏微不能时刻守护在她身边,苏微走后,她还是要独自面对林香的刁难和章鹏的冷漠。
中午,苏微给诗雅雨炖了燕窝,又做了清淡的蔬菜粥和清蒸鱼。诗雅雨看着桌上清淡可口的饭菜,终于有了一点胃口,吃了满满一碗粥和半条鱼。
林香看着桌上的饭菜,撇了撇嘴,小声抱怨:“这么清淡,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吃啊?”
苏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是给雅雨做的,她现在怀着孕,吃不了太油腻太咸的。你要是想吃重口味的,自己做去!”
林香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拿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白粥。
下午,苏微又帮诗雅雨洗了衣服,整理了待产包,还陪诗雅雨去附近的公园散了散步。看着诗雅雨稍微舒展的眉头,苏微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却依旧放心不下。
“雅雨,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苏微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诗雅雨,语气里满是担忧,“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林香再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要是章鹏还是对你冷漠,你也别再忍了,跟他摊牌,大不了我们就离婚,带着孩子自己过!”
诗雅雨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知道了,姨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等孩子生下来,我会带他去看你的。”
苏微看着诗雅雨坚定的眼神,心里满是无奈。她知道,诗雅雨是为了孩子才选择继续忍耐,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诗雅雨能平安生下孩子,希望章家能良心发现,对诗雅雨好一点。
傍晚,苏微送诗雅雨回家后,又狠狠警告了林香一番,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看着苏微离开的背影,诗雅雨心里满是失落和无助。她知道,苏微这道光是短暂的,她的生活很快又会回到之前的黑暗和压抑。
章鹏晚上回来后,看到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还摆着苏微留下的孕妇奶粉和燕窝,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问起苏微的事,只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对诗雅雨视而不见。
诗雅雨坐在沙发上,看着章鹏冷漠的侧脸,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她的忍耐还没有结束,她的痛苦也还没有尽头。但她不会放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苏微的期望,她会继续坚持下去,直到看到属于她和孩子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