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气氛,沉得像块湿棉花,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我也知道不对,可当时太急了,哪想得了那么多。现在看着这局面,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啊。”
副导演还挂着那副笑模样,一副“咱们好好谈”的架势。可项霄乐连多看他一眼都嫌累。他烦的就是这种人——出事前听不进劝,出事后装可怜。
他当初劝得有多真心,现在就有多寒心。那人不但不领情,反而觉得他多事,如今尝到了苦果,转身又来低声下气求他出面。
要只是认个错,他或许还能心软。可这帮人现在想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赶紧找个人来顶锅。
旁边几个人也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脸上写满了愁。谁也没想到,昨天还热热闹闹的片场,今天会变成这副模样。
“话说到这儿,我得说句实话。”项霄乐的助理忍不住开口,“要是让项霄乐去劝人,那下回再出事,是不是就得怪到他头上?我们就是普通演员,没那个权力也没那个责任。昨天救人,凭的是良心,可不是为了背锅。”
这话一出,不少人默默点头。
大家心里都明白,项霄乐昨天带着人来回跑了好几趟,就为了提醒副导演换道具。可人家偏不信,只信那个拍胸脯打包票的道具组老师。
现在人出了事,那老师缩在角落一声不吭,连面都不敢露。
项霄乐心里越想越窝火。自己好心好意帮着说话,结果副导演还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贴,好像这事儿真能靠他一张嘴摆平似的。
原本他还打算搭把手,可现在这副嘴脸一看,他彻底没了心思。
“行了,这事儿我不想再掺和了。”项霄乐摆摆手,语气平静却不容反驳,“我昨晚一宿没睡好,脑袋嗡嗡响,估计是累着了。我得回去躺会儿。你们的事,自己想办法吧。对了,让酒店送份早餐到我房间,别忘了。”
他不是故意撂挑子,只是看透了——出了事,他们不想着担责,反而急着找个人来扛雷。
最可气的是那个道具组老师,从头到尾没一句道歉,连人影都看不见,躲得比耗子还深。
昨天那副得意劲儿呢?现在装失忆?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翻篇。该来的问责一个都跑不了,现在装孙子也没用。
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里,也都觉得心里发沉。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人心能变得这么快。
“是啊,走到这一步,咱们也只能自己好好想想了。”有人低声叹了口气。
角落里,几个昨天负责布景的工作人员缩在那儿,头都不敢抬。
项霄乐离开时扫了一眼,还记得他们昨天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对他爱答不理,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可现在,个个蔫头巴脑,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这局面,谁都没想到,可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对了一回?”其中一人小声嘀咕,“他还真当自己未卜先知了?再说了,现在大伙心里都不舒服,谁乐意摊上这种破事?”
几个人窝在墙角,互相埋怨,还嘴硬说项霄乐不过是运气好。
更离谱的是,有人居然说他是“乌鸦嘴”,要不是他多嘴质疑,根本不会闹出这么大乱子。
“闭嘴吧你们!”道具组老师突然炸了,猛地站起来,“现在还不安分?事情闹到这地步,你们心里没数?要不是你们偷工减料、图省事,能出这种事?我现在背锅,你们倒在这儿嚼舌根?”
他气得浑身发抖。他自己明明按流程走,每一处都检查过,结果底下人偷懒,把关键部件随便一装,才酿出昨天那场险情。
“还用我一个个点名吗?”他红着眼,“你们心里清楚得很!要不是你们犯浑,我至于被架在这儿挨骂?现在倒好,祸是我闯的,黑锅我背?”
后头乱成一锅粥,吵吵嚷嚷没个完。项霄乐却已经走远了。
他回到房间,关上门,长出一口气。
本来是想平事的,结果发现这帮人压根不想解决问题,只想找个替罪羊。
“一群没种的东西。”他靠在门上,低声骂了一句,“真当自己有资格指使我了?既然觉得我能扛,那从头到尾自己扛着呗。”可眼下这局面,布莱恩特心里门儿清——刚才那副导演背着他跟项霄乐说的那些话,八成没一句中听的。
“你是不是又去让项霄乐出头,拿他当救火队员平事儿?你脑子进水了?现在这摊子事都这样了,你还敢叫人家站出来扛责任?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离谱?昨天人家冒死把你们一个个从鬼门关拽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好意思再去蹭人家脸?”
这事一传到布莱恩特耳朵里,他差点气得拍桌子。自己在这边忙着安抚情绪、稳住局面,眼皮子一没盯住,副导演倒好,转头就跑去拉项霄乐垫背,简直蠢得没边儿。
“哎,你先别冲我发火,”副导演赶紧辩解,“我也知道我刚才那话可能说得不太妥当,容易让项霄乐误会。但我心里想的不还是整个剧组嘛!你倒是想想,这戏要是再拖下去,耽误的是谁的时间?赔的是谁的钱?投资方一个电话打过来,咱们全都得喝西北风!”
“是啊,现在这状况,谁都看得明白——这地方天气越来越糟,人心也散了,谁都不知道还能撑几天。咱们耗不起啊。与其在这儿互相猜忌、干耗时间,不如干脆让大伙儿再信我们一回。你也别忘了,那个道具师傅这次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手一滑,出了岔子。可人都会犯错,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他肯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会再出问题。”
副导演一个劲儿劝布莱恩特别较真,说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进度,别因为几句闲话就把整部戏给毁了。真要在这儿天天扯皮,最后谁也别想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