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非常及时回复，“我和女儿刚到燕京，让她先熟悉熟悉环境!”
“明天早上九点半，准时完成。”她根本不给杨帆废话的机会，语调平稳却像法官下达最终判决，“陪她完成这幅画。不然，下次去少年宫，我会让全场都知道她爸爸因为沉迷游戏是如何言而无信的。”
啪。电话挂了。
杨帆对着忙音呲了呲牙，
“她是怎么知道我打游戏的，有千里眼？”杨帆四周望了望，没等喘口气，右边那部手机催得更急了。
接起来，是另一种风情万种，却同样让人血压飙升的甜腻：“老公~在哪儿呢？儿子们想你了哦。”
李清颜，他现任老婆。
“跟朋友有点事……”他试图含糊。
“听说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看孩子？你在游戏厅吧？在你心里游戏比老婆孩子重要？”
杨帆郁闷啊！
自己都多久没打游戏了，好不容易回到燕京，偷空出来玩玩，这是怎么了？
“老公，其他事能比陪我们娘仨更重要吗？你都好久没见儿子了。”
她轻笑，声音裹了蜜也裹了刀锋，“今晚我让阿姨炖了你最爱的汤，七点，我要看到你坐在餐桌前。对了，穿我上次给你买的那套家居服，儿子们说爸爸穿那个最帅。”
背景音里适时地传来双胞胎咿咿呀呀的叫爸爸声。
“我……”
“晚上见，mua~”她对着话筒亲了一下，干脆利落地结束通话。
他扔开手机，把自己砸进沙发深处，用力揉着太阳穴。
这个李清颜自从上次在海边见面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
每天都会打电话问候他。
声音温柔甜蜜，开始杨帆听到她声音鸡皮疙瘩都起一身，时间长了慢慢还习惯了。
抬头看看，游戏屏幕还停在那团燃烧的残骸上，GAmE oVER 几个大字嘲讽地闪烁。
“这就是我想要的自由体验生活？妈的，自由过头了。”杨帆丢掉耳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玩游戏的心情没了，准备离开。
回到家四点二十，他精准地把车停在别墅门外。
深吸一口气，刚下车，就看到苏梦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休闲装，晨光里跟座玉雕似的，冷飕飕的。
“你回来了。”她抬腕看了眼手表。
“梦梦姐姐您怎么来了？”
“少年宫暑假绘画班要求女儿完成十幅作品，我担心你监督不好她，所以我来了。”
“公司你能丢的下？”
“一两天而已!”
“欢迎梦梦姐来做客！”
“这个小院不错!”她说了一句，转身就往里走：“工具都准备好了，女儿在画室等你。”
画室里，女儿举着沾满颜料的小手扑过来：“爸爸！”
这一刻，什么糟心事都没了。
杨帆抱着她转了个圈，心甘情愿地套上围裙，蹲在地上研究那幅画了一半的“全家福”。
苏梦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端着咖啡，偶尔瞥过来一眼，监督工一样。
陪女儿涂涂抹抹两小时，腰酸背痛，但心里那点柔软刚被勾起来，手机就震了。
李清颜的消息，一张照片：双胞胎穿着可爱的小恐龙连体衣，并排坐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镜头。
配文：【儿子们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陪小恐龙玩呀？】
杨帆：“……”
苏梦的声音淡淡飘过来：“工作时间，禁止开小差。”
他赶紧摁熄屏幕，干笑：“推销的，推销的。”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四十，以“女儿也累了，需要休息!自己刚回燕京晚上还有重要应酬”为由，从苏梦那儿请假成功。
火急火燎赶回和李清颜的家，汤的香味是闻到了，但温馨晚餐？不存在的。
餐厅灯开得雪亮，李清颜穿着真丝睡袍，坐在长桌主位，面前摆着的不是汤碗，是一沓文件。
双胞胎已经被保姆带下去睡了。
“回来啦？”她笑吟吟地，“汤在厨房，自己盛。先来看看这个，我看中南区那个项目很久了，你觉得我们竞标成功率有多高？”
杨帆用勺子在汤碗里搅了搅，看着她推过来的IpAd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胃开始隐隐作痛。
“老婆，吃饭的时候……”
“边吃边谈嘛，时间就是金钱，老公。”她起身，绕到他身后，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肩膀上，气息呵在他耳边，“我很尊重你的意见，拿下这个项目，下半年给你换那辆你看了好久的新跑车，怎么样？”
糖衣炮弹。
绝对是糖衣炮弹。
杨帆看中一辆跑车，舍不得买，李清颜这都知道了。
他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肯定是胖瘦组合干的好事？叛徒!内奸!
他想着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俩，太气人了，肯定是韩梅忽悠他们干的。
杨帆苦啊！他在两个女人、一个女儿两个儿子的夹缝里艰难求生，感觉自己像块被抻长的年糕，两头受火，还哪头都不敢糊。
“老公，说话呀！”
“这个项目的事情，你问我也是白问，你自己看着办，至于跑车的事情，我就是一时冲动，我在燕京开以前那辆车挺好。”
“不行，我一定要给你买!咱们换个条件，今晚把我伺候舒舒服服的，明天就去买车。”
“啊？行吧！我加油努力耕耘!”
第二天他是扶着墙走出卧室的。
以为这样就完了!
下午!
他想好好睡一觉补足体力!
却被两通电话同时召到了市中心那家高档咖啡馆。
氛围不对，安静得过分，整个二楼好像都被清空了。
苏梦和李清颜各坐一张沙发，隔着一张小圆桌，泾渭分明，气氛比停尸房还冷。
杨帆夹在中间，屁股刚挨着椅子，就像坐在钉板上。
“喝什么？”苏梦没抬头，翻着菜单。
“呃，美式……”
李清颜立刻笑了，声音甜得发腻：“老公你胃不好，少喝刺激的，听我的，喝热牛奶。”
苏梦合上菜单，发出轻微一声“啪”，对侍者说：“给他一杯温水就行。”
侍者站在那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额头冒汗。
杨帆：“……我什么都不喝。谢谢！”
侍者如蒙大赦，溜了。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杨帆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打破这可怕的冰层，可就是想不出来，“你们……”
“那个……女儿昨天……”
“儿子们最近……”
两个女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冰冷的视线在空中撞在一起，几乎噼啪作响。
杨帆瞬间闭嘴，把自己缩进椅子里，脑袋都要戳进裤裆里了。
最终，还是苏梦先动了。
她从身旁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啪地甩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动作利落，带着她一贯的杀伐决断。
“小老公，”她冷笑，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体验生活也要有个限度。女儿需要完整的家庭，这是复婚协议，签了。”
杨帆眼睛瞪大，没等他看清那协议上的字，另一边，李清颜同样拿出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文件夹，轻巧地放在桌上，推向我的方向，指甲上精致的镶钻在灯光下晃眼。
“老公，别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