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英怎么也想不到,他还会认识自己?怎么可能,我已经穿书了,他怎么可能还认识穿书后的丁元英?
“小峰!你来泉城也不打声招呼,是不是太不给兄弟面子了!”
芮小丹也一脸惊一脸惊愕的看着丁元英。
“你们认识吗?”
丁元英也愣愣的站在那里。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我也是第一次来泉城。丁元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然后也给那小丹拍了拍衣服。说可能是他认错人吧?
怎么可能认错人?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了,你今天是怎么搞的?那个老大竟然上前来拉丁元英。
丁元英当然认识,他在泉城20多年。他是泉城散打馆的馆长。手底下兄弟有几十个。跟他学武的也有几万个了吧!
那丁元英怎么会认识他呢?
其实是丁元英的前身。
和这个馆长有十几年的交情,也可以说是生死之交吧。丁元英救过他,这中间还加了一个神秘人物,也就是馆长的妹妹霍雅晴。
想起霍雅晴,丁元英哑然一笑。
在泉城二十几年,多少有些故事,而这些故事,足以让丁元英痛哭流泪。
“哥哥,怎么是你……”
那声惊呼如一道惊雷劈进丁元英的耳膜。他猛地抬头,眼前这人约莫四十出头,古铜色的脸庞上刻着风霜与狠厉,眉骨高耸,眼神锐利如刀——可那眉眼轮廓,分明是二十年前在泉城码头扛包时,那个总护着他、替他挡酒挡架的兄长,霍海生!
“海生?”丁元英声音微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霍海生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嵌进肉里:“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当年你一声不吭走了,连个地址都没留,老子找了你十年!”
饭馆外的风卷着海腥味扑进来,吹动了丁元英额前几缕灰白的发。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一身劲装的男人,心中翻江倒海。前世他在泉城打工二十三年,霍海生是他亲人般的存在。
后来霍海生因一场黑市搏斗致残,再后来音信全无。他一直以为,那人早已死在某个阴暗角落。
可如今,霍海生不仅活着,还成了这片地头的大大。
“弟弟……”丁元英喉结滚动,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霍海生却已转身对着地上躺倒的一群手下怒吼:“都给我起来!谁让你们动手的?这是我家兄弟!懂不懂规矩?”
那些原本还龇牙咧嘴要拼命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灰溜溜爬起,低头退到一旁。
芮小丹站在门口,警觉未消。她目光在霍海生身上扫过,迅速判断出此人绝非寻常人物——步伐沉稳,肩背开合有度,显然是长期习武之人,且气势凌厉,绝非街头混混可比。
“你是警察?”霍海生忽然看向她,语气不咸不淡。
“我是。”芮小丹坦然回应:“刚才只是自卫。”
霍海生冷笑一声:“泉城不是你们北方的地盘,言语不通就动手,是不是太霸道了点?”
“她不知道‘八嗄’是土话。”丁元英上前一步,挡在芮小丹身前,“误会而已,我向你赔罪。”
霍海生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咧嘴一笑:“行,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揭过。但今天这顿饭,你请。”
众人松了口气,气氛稍缓。
霍海生挥手让手下散去,只留下两个贴身保镖守在外头。他拉着丁元英进了饭馆最里面的包间,亲自斟了一杯茶推过去。说是这么说,怎么可能让丁元英请客。
“说吧,这些年去哪儿了?”他眼神深邃,“我找遍整个东南沿海,都说你失踪了。”
丁元英低头喝茶,热气氤氲中,思绪万千。他不能说实话——说自己穿书而来?说自己预知未来?谁会信?
“生病,在北方疗养。”他轻描淡写,“刚恢复,带家人来海边走走。”
“家人?”霍海生目光扫过门外的芮小丹和张慧敏等人,最后落在芮小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眉头一挑,“你成家了?”
丁元英点头:“她叫芮小丹,是我妻子。”
霍海生沉默片刻,忽然拍桌大笑:“好!真好!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孤魂野鬼般漂着呢!”
笑声落下,他又压低声音:“但现在泉城不太平。你知道我干的是什么营生吗?”
丁元英当然知道。前世新闻里提过一句:泉城地下搏击圈有个“铁脊梁”,本名霍海生,掌控七家武馆、三家夜场,黑白通吃,却从不碰毒、不涉黄,专做“力气买卖”——保镖、押运、擂台赌局。
“我知道。”丁元英淡淡道,“你也别问我干什么。咱们各走各路,互不相扰,好不好?”
海生眯起眼:“可你现在站在我路上了。”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五六辆黑色越野车将饭馆团团围住,车门打开,走出一群身穿黑色训练服的壮汉,人人臂缠红带,神情冷峻。
为首的男子三十岁上下,面容俊朗却带着戾气,一步步走进来,直视霍海生:“师父,您忘了今天的擂台了吗?东区武馆挑战赛,十点开始。”
霍海生皱眉:“谁让你带这么多人来的?”
“他们想见见传说中的‘铁脊梁’兄弟。”那青年目光转向丁元英,嘴角勾起,“听说这位爷空手撂倒八个练家子?要不要上台试试?赢了,十万现金;输了,跪下喊三声爸爸。”
空气瞬间凝固……
芮小丹立刻上前半步,却被丁元英轻轻拉住手腕。
“不去。”丁元英平静地说。
青年嗤笑:“怂了?刚才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威风?”
霍海生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闭嘴!他是我亲哥!谁敢动他一根手指,我废他全家!”
全场寂静。
那青年脸色变了变,终究没再说话,带着人退出去。
等他们走远,霍海生才叹了口气:“那是我徒弟,陈枭。天赋极好,就是心性太傲,容不得别人比他强。”
丁元英看着门外远去的车队,若有所思。
他知道,这种地下擂台背后牵扯巨大利益链条,赌资动辄百万。而这类比赛,往往伴随着黑箱操作、假赛甚至人命官司。
“弟弟,收手吧。”他低声说,“这些钱,沾血。”
霍海生冷笑:“我不挣这钱,别人也照样挣。至少我定下三条规矩:不准用药、不准伤命、不准牵连无辜。比起那些贩毒卖人的,我已经算干净了。”
丁元英无言以对。
他曾以为自己穿越回来,能靠先知改变命运轨迹。可现实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因果里挣扎。霍海生如此,芮小丹如此,他自己亦如此。
“你这次来泉城,到底想干嘛?”霍海生忽然问。
丁元英望向窗外。远处海天一线,浪涛翻滚。
“我想让她活着。”他声音极轻,却字字千钧,“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她的痛。”
霍海生怔住。
他从未见过丁元英这般模样——那不是颓废,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恸与执念。
良久,霍海生缓缓起身,从墙上取下一柄木刀,放在桌上。
“这是我当年跟你一起练的第一把刀。现在,还给你。”
“如果你真想护她周全,光躲没用。这个世界,有时候你越想避,灾祸越找上门。”
丁元英抬眼看他。
“妹妹霍雅晴呢?”
霍海生没有回答,只是眼中噙满眼泪。
“三天后,全省自由搏击邀请赛。官方赛事,全程直播,安保严密。我会安排你们进场观赛。如果有人想对你女人动手,一定会选那种混乱场合。”
“你要做的,不是带她逃,而是找出那只手。”
丁元英心头一震。
他明白了霍海生的意思——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旅游,而是一场暗流汹涌的博弈。有人知道芮小丹的身份,有人盯上了她,而那次“牺牲”,或许根本不是意外。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
霍海生笑了,眼角泛起皱纹:“因为你是我兄弟。而且……”他顿了顿,“我也曾失去过重要的人。那种滋味,我不想任何人再尝一次。”
当天傍晚,一行人入住海滨度假酒店。
夕阳熔金,海风拂面。芮小丹靠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归航的渔船,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丁元英站在她身后,为她披上外套:“我在想,有些事,躲不过,就得面对。”
“你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是你过去的兄弟?”
“嗯。”
“你们之间,有很多故事吧?”
丁元英没有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温暖而真实。
他知道,前世的悲剧不能再重演。王庙村的企业已经走上正轨,扶贫成果初显;但他更清楚,真正的考验,从来不在经济层面,而在人心深处。
夜色渐浓,远处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而在某栋高楼的顶层,陈枭坐在黑暗中,手中捏着一张照片——正是芮小丹穿着警服的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8月3日,陕北土路。
他拨通一个加密号码,低语:“目标已入境,行动组准备。”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回应:“按计划进行。记住,必须看起来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