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棠手里攥着刚买的糖炒栗子,她最喜欢吃这个,而且还热乎的,她想带给沈砚舟……
可到了培训机构门口,玻璃门里空荡荡的,往常沈砚舟坐的那个靠窗工位,电脑关着,桌上只放着半杯凉透的茶。晓棠愣了愣,掏出手机发消息:“我到你楼下啦,你不在工位吗?” 消息发出去,像石沉大海,连“已读”都没冒出来。
她站在门口有点无措,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等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个爽朗的声音:“小姑娘找沈砚舟啊?”
晓棠回头,看见个穿休闲西装的男人,笑得眉眼弯弯——是沈砚舟提过的老板兼大学同学,李申。她赶紧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李老师好,我……我找他有点事。”
李申往屋里扫了眼,故意拖长了语气,带着点调侃:“找他啊?难喽,年关不是快到了嘛,他现在是黄金单身汉,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今儿一早就出门回s市了,说是父母给安排个‘特别好的姑娘’。”
“相、相亲?”晓棠手里的栗子袋“哗啦”响了一声,她下意识攥紧,心里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刚才来路上的雀跃劲儿全没了,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原来他没回消息,是忙着回家见别人了?
李申看她眼底的光瞬间暗下去,强忍着笑,又补了句“刀子嘴豆腐心”的话:“说起来那姑娘条件是不错,工作稳定,人也文静,他家里人特满意。不过嘛……” 他顿了顿,故意卖关子,“那小子天天盯着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意的人了”
晓棠的耳朵尖动了动,攥着栗子的手松了点,却还是没敢多问,只小声说:“那……那我、那我下次再来找他吧。”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她慌忙掏出来看——不是沈砚舟的消息,只是条广告推送,眼底刚冒出来的光又暗了下去。
李申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暗笑“有戏”,嘴上却没再逗她,指了指沈砚舟的工位:“要不你把栗子放那儿?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顿了顿,又添了句“私心话”,“其实啊,我感觉那小子心里是有在意的人了,如果家里真逼,我了解他,他是不会动心思的。”
晓棠“嗯”了一声,脚步轻飘飘地走进屋,把栗子放在沈砚舟桌上,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工牌。他有相亲的对象了,像他这种温文尔雅,通透豁达的男人,在离婚后应该很受欢迎吧。
走出培训机构时,风有点凉,晓棠把围巾裹紧了些,手里还残留着栗子的余温,心里却乱糟糟的。她掏出手机,点开和沈砚舟的聊天框,输了又删,最后只打下一句:“栗子放你桌上啦” 发送后,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心里又慌又盼——盼着他赶紧回复,又怕他回复里,真提了相亲的事。
沈砚舟刚推开培训室的玻璃门,还没来得及脱外套,就被迎面走来的李申撞了个正着。李申搓着手,眼神躲躲闪闪,语气带着明显的心虚:“砚舟,你可算回来了……晓棠半小时前过来找你,我故意说说你临时回老家相亲了。”
“你想干嘛?”沈砚舟倒吸一口凉气眉峰瞬间拧起,伸手就摸口袋里的手机——指尖按了三次电源键,屏幕只暗沉沉闪了下就彻底熄灭,他这才想起早上出门时忘了充电。 目光扫过自己的工位,纸袋子里的糖炒栗子还冒着点余温,袋口露出的栗子壳上,晓棠说是这个城市的特产,她很喜欢,要买给他一起吃,结果自己不仅没及时回来,还被李申编了这么个荒唐的理由。
“我还不是想帮你一把,你就说你喜欢不喜欢她吧,……”李申辩到话都没有说完,沈砚舟已经出了门。此刻沈砚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他朝晓棠工作的方向跑了一段,又去了上次一吃饭的私家菜馆,又绕到上次公园一起聊天长椅,甚至那几家卖栗子店铺他都看了一遍,他脚步发沉,满脑子都在想一定解释一下。
直到跑过写字楼后面的小巷,他忽然瞥见墙根下站着个熟悉的米白色身影,手里攥着个空了一半的纸袋子,正是他工位上那袋栗子的同款。沈砚舟的脚步猛地顿住,嗓子发紧,轻轻喊了一声:“晓棠?
林晓棠转过身时,眼眶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红,却没躲他的目光,反而迎着他的视线往前走了两步。手里的空栗子袋被她攥得微微发皱,声音算不上大,却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沈砚舟,你能不能不去相亲,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吧!”
沈砚舟还僵在原地,没来得及解释“相亲”是李申编的谎话,就听见她接着说:“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一起吃饭、等你下班,以后每天都想见到你的那种喜欢。所以,我们谈恋爱吧?”
这话像颗裹了糖霜的栗子,“咚”地砸进沈砚舟心里,甜得他脑子发懵。他愣了两秒,才猛地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抓住她没攥袋子的那只手——她的指尖有点凉,他赶紧用掌心裹住,声音都带着点没压下去的颤:“好,好,我们谈恋爱。”
林晓棠被他抓得脸颊发烫,却没收回手,仰头看他:“那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
“不用再等了。”沈砚舟突然笑起来,眼底的慌急全变成了亮闪闪的惊喜,他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颗还带着余温的栗子——是他刚才跑出来时随手抓的,“我根本没去相亲,李申瞎编的。晓棠,我手机没电没接到你消息,我找了你好久……还有,我也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早好多。”
林晓棠愣了愣,随即笑出声,眼眶里的红意变成了水光。沈砚舟见她笑,也跟着笑,把手里的栗子塞进她掌心:“这个还挺甜。以后不用你给我带,我每天陪你去买。”
巷口的路灯在雪粒中晕开橘色光晕,沈砚舟的呼吸凝成白雾,在两人之间氤氲不散。他的指尖刚触到林晓棠颈侧,女孩便像被惊起的雀儿般轻颤,细碎的雪花落在睫毛上,倒像是眼睫在簌簌发抖。
怕痒?他的嗓音裹着笑意,却听话地将手掌悬在半空。林晓棠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羊绒手套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这个动作让沈砚舟喉结轻动,她的指尖却沿着他掌纹滑到虎口,最终停在嘴角边。
你睫毛上有雪。林晓棠说着,踮脚时膝盖碰到他大腿。沈砚舟本能地托住她腰侧,掌心透过薄呢大衣传来灼人的温度。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姿势太过亲密,却在下一秒被他瞳孔里翻涌的温柔烫到。
雪花落在沈砚舟睫毛上,他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林晓棠突然倾身,用带着体温的指尖按住他唇角,像对待珍贵瓷器般轻轻触碰。这个蜻蜓点水的吻让两人同时僵住,呼吸声在寂静雪夜中格外清晰。
这样......可以吗?林晓棠退后半步,指尖还残留着他胡茬的触感。沈砚舟垂眸望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突然摘下自己的围巾,将两人裹进同一片驼色羊绒里。
不够。他在围巾阴影里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要这样。不等她反应,带着薄茧的拇指抚过她唇珠,这个触碰让林晓棠浑身发颤,却在他即将退开时反扣住他后颈。
巷口的雪愈下愈密,将两个交叠的身影融成水墨画里的留白。沈砚舟的手掌始终虚拢在她腰侧,不敢用力,仿佛稍一使劲就会捏碎这得来不易的温柔。直到林晓棠主动加深这个吻,他才放任指尖陷入她发间,将她的颤抖尽数收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