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房间里的暖光灯还亮着,汪晓指尖悬在手机屏幕的封禁提示上,指腹无意识地蹭过冰冷的玻璃面。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苏清浅”三个字,让他眼底的冷意稍稍褪去。
距离他挂断电话,不过才二十分钟。
他划开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苏清浅一贯清冷干脆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老板,您的抖音账号已完全解封,直播间入口恢复正常,后台的违规记录也已通过内部渠道清除。”
汪晓挑了挑眉:“挺快。”
“您交代的事,不敢怠慢。”苏清浅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了关键信息,“我查了封禁源头,是平台内容审核部的临时抽查触发的一级预警,但背后有匿名举报的痕迹。举报内容直指您直播中‘展示封建迷信画面’,还附了几段厉鬼出现时的截图。不过您放心,我已经通过苏家在燕京的人脉,跟平台审核部的负责人沟通过,对方最终认定‘内容存在观众误解,未构成严重违规’,撤销了原处罚。”
汪晓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匿名举报?有意思。”
汪晓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匿名举报?有意思。”
他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直播间峰值近两百万观众,人数多了,心思自然杂。
有人是真心喜欢看“新奇”,有人却见不得别人热度高,还有些人或许是被厉鬼画面吓破了胆,转头就顺手点了举报。
“多半是些见不得人好的,或是被吓懵了乱举报的。”汪晓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两百万观众里,藏着几个这样的人,再正常不过。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鬼是真实存在’的事,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见到别人靠‘特殊手段’吸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用去查是谁举报的,也不用跟这些人计较。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反而这种‘小波折’,能让没看过直播的人更好奇。他们会想,到底是什么内容,能让人去举报,又能让平台解封’,这不正好帮我攒了波热度?”
电话那头的苏清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干脆应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后续我会继续盯着账号动态,确保不再出现类似的封禁。”
挂了电话,汪晓点开抖音App,果然看到账号状态从“封禁中”变成了“正常”,直播间的入口也重新亮起了金色的“直播中”图标。
不过那是之前的直播回放,此刻还在吸引着观众点击。
他没有立刻开启新直播,而是翻到作品展示栏,手指在“上传”按钮上顿了顿。
指尖一转,又点开了微信,找到备注“玄月”的联系人,点进对方的朋友圈。
玄月的朋友圈更新不多,最新一条停留在三天前,配了张自拍。
照片里,玄月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刺绣嫁衣。
领口、袖口和裙摆都镶着精致的金色云纹,金线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像上好的羊脂玉,透着冷冽的莹润。
她没笑,唇瓣是淡淡的豆沙色,眼尾微微上挑,睫毛纤长如蝶翼,一手轻轻搭在嫁衣的襟口。
指尖露出半截银镯,姿态妩媚又带着几分疏离,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汪晓指尖轻点,将这张照片保存到相册。
玄月是鬼,长得又漂亮,用她的照片做配图,既符合“主题”,又比直播截图更有视觉冲击力。
他返回抖音,上传照片,重新编辑配文:“今日直播,多谢各位热情。下次见面,随缘。附一张‘朋友’的照片,算是给大家的小彩蛋。”
按下发布键不过两分钟,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谁啊!也太好看了吧!皮肤白得发光!”
“这嫁衣也太精致了吧!是大佬的朋友吗?求更多照片!”
“救命!这姐姐又美又冷,我一个女生都看呆了!”
“所以这也是鬼吗?大佬快说!下次直播能带姐姐出镜吗?期待!”
评论和点赞量疯涨,甚至有观众开始在评论区刷“求姐姐账号”“大佬牵线”。
汪晓扫了眼屏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评论区热度像滚雪球一样越涨越高,不过十分钟,留言就突破了五千条,点赞量也直奔三万而去。
新的评论还在不断刷新,画风渐渐从“惊叹颜值”转向了更热烈的猜测与期待。
“‘朋友’加了引号!结合大佬之前的直播,这姐姐该不会也是‘特殊存在’吧?!”
“我赌五毛是!你看她的皮肤,白得都快透光了,正常人哪有这种冷白皮?还有那眼神,又媚又冷,像小说里的鬼新娘!”
“鬼新娘+1!这嫁衣也太有感觉了!要是能跟姐姐说上话,我昨天刷的那两个嘉年华都值了!”
“楼上+1!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姐姐的脸,求大佬给条活路,透露点联系方式呗!”
甚至有观众开始自发分析照片细节,有人截出玄月指尖的银镯放大:“你们看这银镯!上面的花纹,一看就是非常古老的器物。”
还有人对比之前直播里的黑影:“姐姐的气质和直播间里出现的厉鬼完全不一样啊!一个美到窒息,一个吓到窒息。”
汪晓指尖划着屏幕,看着满屏“求姐姐微信”的刷屏,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他没急着退出,反而点开评论区的“置顶”功能,敲下一行让所有观众沸腾的字:“不用等下次,本次直播贡献度前十的粉丝,我直接私发这位‘朋友’的联系方式。”
这话一出来,评论区瞬间陷入短暂的寂静,下一秒就被更疯狂的留言淹没。
“卧槽!真的假的?我昨天刷了八个嘉年华,不知道能不能进前十!”
“完了完了,我昨天只刷了个火箭,早知道多刷几个了!”
“有没有人知道贡献度怎么看啊?”
“大佬太宠粉了吧!为了姐姐,下次直播我一定冲第一!”
连之前质疑照片的观众都改了口:“算我之前眼拙,大佬要是真给微信,我直接转钱!”
就在汪晓将玄月微信私发给前10名粉丝,看着热闹的评论区轻笑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玄月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语气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汪晓!你竟敢将我微信视作‘直播彩头’?!我方才瞧了眼加友申请,尽是些‘姐姐赏眼观腿’‘姐姐可愿赴约’的荒唐话,你这是要逼得我寻你理论不成?”
后面还跟了个“提着刀追人”的表情包。
汪晓指尖飞快回复,语气满是无辜:“这不是帮你筛选‘优质粉丝’吗?贡献度前十的都是真金白银支持的,总比随便加些陌生人强。”
“优质粉丝?”玄月秒回,还附了张截图,申请列表里赫然躺着个备注“姐姐若喜,我便为你烧纯金嫁衣”的,语气里满是无奈,“此等‘热情’也算优质?再这么下去,旁人怕真要将我视作专收‘凡间礼’的鬼了!”
汪晓看着屏幕,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回了句,“你整天处理鬼盟事物也够无聊的,弄几个舔狗陪你聊聊也好呀。说不定在这些舔狗当中还能找到真爱,来一段人鬼情未了呢。”
玄月的消息几乎是秒回,字里行间都透着能冻住屏幕的寒气:“你竟说此等荒唐话?舔狗?人鬼情未了?我乃鬼盟主事,岂会与凡夫俗子纠缠这些儿女情长?”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再说,他们连‘烧金嫁衣’都想得出,哪是来聊闲天的?分明是把我当能随便讨好的鬼!你若再胡言,我便亲自去江南市,将你那直播间的设备拆了,看你还怎么折腾!”
最后还补了个“提着刀叉腰”的古风表情包,明明是威慑的话,却透着点娇嗔的反差感。
汪晓看着消息,笑得更欢,指尖敲着屏幕回:“别这么大火气啊,跟他们聊两句解解闷也好。真要是烦了,直接拉黑就是,反正主动权在你手里。”
说完,他便不再回复。
再聊下去,玄月怕是真要顺着网络信号找过来了。
他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亮了大半。
评论区的热度还在涨,甚至有粉丝开始自发统计“疑似前十名单”,作品的转发量也突破了一万。
刚退出抖音,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的来电显示是“叶凌尘”。
汪晓挑了挑眉,划开接听键,叶凌尘略带疲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汪晓,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跟你聊聊?”
汪晓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说。”
叶凌尘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几分无奈,“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闹成什么样了?江南市‘直播见鬼’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第三,底下全是讨论‘阴物是否存在’的评论,还有人晒出自己‘在家看到黑影’‘听到奇怪声音’的所谓‘证据’,甚至有人开始恐慌性地囤桃木剑、护身符,华夏灵异事件下级特殊部门的咨询电话快被打爆了,光是今天,就接到了上千个求助电话。”
汪晓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意料之中?”叶凌尘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再这么下去,民众的恐慌情绪会越来越重!高层已经在问情况了,刚才还开了个紧急会议,讨论怎么安抚民众情绪,还有要不要对你的直播行为进行限制。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汪晓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会尽量保持低调。但有件事,必须提前跟你说清楚,接下来的两年半里,我会一点一点把这个世界的隐秘公之于众,从阴物的存在,到鬼潮的真相,都会让普通人知道。”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只有隐约的呼吸声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叶凌尘的声音才带着一丝艰涩响起:“将真相公之于众?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社会动荡?一旦民众知道‘鬼’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两年半后会有一场足以毁灭华夏的鬼潮,后果不堪设想!”
汪晓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也多了几分不容置疑,“不疯,怎么对抗两年半后的鬼潮?叶凌尘,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的人类,对阴物一无所知,对鬼潮更是毫无防备。我现在让他们知道真相,一方面是为了获取足够的惊吓值提升实力;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提前适应,提前做好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高层那边的沟通,还有民众情绪的安抚,就交给你们特殊部门了。毕竟,你们才是负责处理这些事的官方机构。”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叶凌尘一声长长的叹息:“你这是把难题全推给我们啊……”
他也清楚,汪晓说的是实话。
安于现状,假装阴物不存在,等鬼潮真的来临,只会死更多人。
沉默片刻,他终是妥协了:“我知道了,我会跟高层汇报你的想法,尽量协调各方,争取让他们理解你的计划。但你也别太出格,至少别让我们太难做。”
“放心,我有分寸。”汪晓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夜色渐深,民宿的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远处街道的车流声。
汪晓关掉手机屏幕,将手机放在桌上,然后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他不需要通过睡眠来补充体力。
他只是让意识沉入体内,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片刻。
回想这短短几天的经历,从最初收服苏小小、武松、岳飞的英魂,再到夜探博物馆引出后续事件。
看似步步顺利,实则一直处于高强度的状态。
此刻静下心来,他才隐约感到一丝“心累”。
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作为“异类”,在人类世界独自推进计划的孤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