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傅清珩的声音谈不上严厉,但裴簌直觉留在这里没有什么好事,反正刚刚那一眼她也看清了轮椅上坐的是谁,等她回去偷偷笑一下就好,此时,走为上策。
裴簌毫不犹豫转身。
傅清珩的声音在背后接着响起,“走什么,干坏事了?”
对哦,她心虚什么,她只不过就是拿了瓶可乐,而且,看宋淼刚刚的反应,傅清珩应该是不知道她干的事情的,所以……她走什么?
想清楚的裴簌转过身来,“没有啊,雪青哥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很严重,还是要尽早治疗,我先回去睡觉了,大家晚安。”
飞快的说完这一长串话,裴簌抬脚就走。
“簌簌,反了。”
裴簌闭了闭眼,尴尬的笑了两声。
走了两步,发现不对,裴簌倏地回头,瞪了过去,“傅清珩,你诈我!”
傅清珩勾了勾唇,快走几步到裴簌面前,安抚了一下炸毛的小兽,“既然还没睡就过来一起。”
许亦和宋淼向她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虽然空气中的血腥味很淡,但依阿珩\/傅总对血液的敏感度,肯定是闻到了。
“还不过来?”傅清珩发现裴簌没跟上,很自然的牵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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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陆雪青绷直着嘴角,从轮椅上下来,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
裴簌的眼神毫不收敛,直勾勾的盯着陆雪青的腿,她就说嘛,明明有问题的是手,腿应该没什么问题,差点以为是她判断失误了呢。
不知道裴簌心里所想的陆雪青只是一味觉得自己又丢大人了,还是在刚认识的妹妹面前。
裴簌丝毫没有注意到陆雪青的视线,只是盯着腿看,眼底只有对自己医术的满意。
傅清珩牵着裴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然后毫无违和的举起了那只手,瞄到指尖的位置,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周身的气息也逐渐变冷,但没说什么。
裴簌在旁边也没说话,多看会儿,顺道也多牵会儿,她刚好补充一下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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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别动。”许亦冷声道。
陆雪青默默躺了回去,这人真是,克他。
卷起袖口,利落的在陆雪青手上扎了一针。
“许医生,好歹告诉我打的是什么药吧。”陆雪青懒懒的声音响起,哪是什么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倒是有几分痞气。
“毒素只是并没有完全清除,一部分被转移到了手部神经上,要是再晚一些治疗,这双手,这辈子就废了。”许亦语气严肃,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靠,那岂不是那个医院……”封时译惊讶了一下,“但不对啊,那医院景家不是和官方有合作吗?”
“景家不敢明目张胆的伸手吧。”
陆雪青嘴角绷直,景家是不敢,但如果是上面有人想阻止他们呢。
“主治医师还是周林吗?”
“不是,”陆雪青摇了摇头,“这次换了一个,人是周林带过来的,我当时也没多想。”
“周林只说那是他同事,”陆雪青眸子微微眯起,当时他意识不清,身边也有信任的人陪着,观察力和警惕性肯定是比不上清醒的时候,现在想来,周林的同事,好像有点太年轻了。
“是个年轻男人。”
“啧,看来有人忍不住了。”陆雪青轻嗤一声。
“拿张纸笔。”
陆雪青用能动的那只手在纸上描绘着。
许亦皱了皱眉头,握住他的手,“颤的这么厉害,你自己先前就没发觉?”
陆雪青握着笔的手蜷缩了一下,顿住了片刻,才回道,“我好像,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种感觉。”
池声皱了皱眉,“阿亦,是精神问题吗?”
许亦面色一沉,“不好说,宋淼那边还在进行检测,但如果真的是神经类毒素的话,对雪青的影响能到这种程度,至少已经被间接注射超过五年。”
“以后好好谢谢妹妹吧,是妹妹先看出来你手不对的。”许亦看了他一眼。
陆雪青朝裴簌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妹妹,还是妹妹细心。”
然后又看向许亦,“你们还两个医生呢,要不是有簌簌,其实不是要等我死了你们才能发现。”
“被人下了毒都不知道,也是真有你的。”许亦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这一瓶药只能短暂控制你的情况,具体治疗方案要等宋淼的报告出来。”
“对了,这一瓶一百万,打完了之后记得结账。”
“咳——咳咳——”陆雪青猛地咳嗽。
“你确定没坑我?”
许亦挑眉,“知道你没钱。”所以坑谁也不会坑你,穷鬼。
陆大少爷的自尊心再次被狠狠伤到。
“能拔了么?打的时候你也没问我啊,强买强卖, 差评,许医生。”
裴簌伸了伸脖子,望了望前面,凭借一双好眼睛成功在瓶身上看到了葡萄糖字眼。
扯了扯嘴角,哥啊,但凡你抬头看一眼呢……
许亦和裴簌的视线对上,被口罩遮住的嘴角笑了一下。
“小五。”陆雪青侧了侧头,“帮我查一下两周前仁和医院是否有可疑人员进出。”
他手下倒是也有计算机好的,但肯定是比不上封时译,况且,这个时候,他更要谨慎一些,不能打草惊蛇,想来想去,还是小五最好用。
“oK啊,”封时译拿电脑的动作很快,嘴巴更快,“诚惠,一百万。”他赚点零花钱不过分吧。
陆雪青闭了闭眼睛,“知道了。”一个两个,都气的他心梗。
“簌簌这回可是帮他大忙了。”傅清珩在裴簌耳边轻轻说道,“簌簌有什么想要的,尽管给他提。”
“……啊?”又要吗,就这么直接……硬要?还有,她收回刚刚觉得许亦哥和时译哥心黑的想法,最大的“黑鬼”明明就是旁边这位啊。
大概裴簌的想法太过直接,引得傅清珩轻哼一声,“如果手废了,他这个人也就废了。”
如果陆雪青这双手之后都不能自如使用,对于他的职业生涯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整个人一蹶不振,而陆家,也没了能撑住门楣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