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礼堂的彩色气球晃得人眼晕,顾沉舟捏着粉色兔子装的耳朵,指节泛白得像要捏碎这团毛茸茸的布料。园长在他耳边笑得和善:“顾总真是模范爸爸,为了孩子肯穿这个,去年王总宁肯捐一栋教学楼都不肯穿呢。”
“应该的。”他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而这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与此同时,他的余光瞥见了站在后排的林知夏,只见她正怀抱着他们的儿子,嘴角挂着一抹促狭的笑容。
今天的林知夏身着一袭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过小腿,若隐若现地露出脚踝上那串细银链。那银链正是他送给她的三周年礼物,上面挂着两个小巧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铃铛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他快点出丑。
“爸爸,快穿!”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念念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一样,举着兔子头套朝他飞奔而来。小家伙的小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那锃亮的牛津鞋上,却浑然不觉,只是兴奋地喊道:“乐乐说你不敢穿!”
顾沉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昨晚特意让助理查了乐乐的底细,那小子居然是市议员的孙子,难怪敢觊觎他的宝贝女儿。“谁说我不敢?”他拽过兔子装往身上套,拉链卡在腰腹时卡住,露出里面价值七位数的手工衬衫,引得周围家长一阵低笑。
林知夏走过来,指尖替他把拉链拉上去,动作故意放慢,指甲轻轻刮过他的腰侧。“顾总今天很可爱。”她的声音裹着笑意,用气音说,“尤其是尾巴那里,还会动。”
顾沉舟的耳尖瞬间红透,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兔子爪子似的手套蹭过她的手背:“等会儿再收拾你。”他的指腹碾过她无名指的婚戒,那里还留着昨夜他咬出的浅痕。
音乐响起时,顾沉舟僵硬地跟着节拍蹦跳。粉色兔子头套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他正透过网纱盯着林知夏,看她逗弄怀里的儿子,看她被念念的舞姿逗笑时弯起的眉眼,看阳光落在她发梢时镀上的金边。
“左跳跳,右跳跳,小兔子爱吃胡萝卜——”老师的口令声里,他的动作渐渐协调,甚至在转身时比别的家长多转了半圈,只为能多看清她一秒。当年追求她时在宴会上跳的探戈都没这么用心,那时只想征服,现在只想让她眼里的笑意更浓些。
舞蹈结束的瞬间,念念举着小红花扑进他怀里,兔子头套被撞得歪到一边。“爸爸最棒!”女儿的小胖手拍着他的兔子肚皮,“比乐乐爸爸棒!”
顾沉舟抱着女儿,缓缓地弯下腰去,他的动作优雅而庄重,仿佛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鞠躬,而是一场重要的仪式。他的目光直直地穿过人群,落在了林知夏的身上,那眼神就像是在等待着裁判打分一样,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林知夏站在不远处,看着顾沉舟的举动,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微笑。她轻轻地抬起手,冲着顾沉舟比出了一个满分手势,指尖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心形的弧度,那是她对他的鼓励和认可。
表演结束后,顾沉舟和女儿一起回到了后台卸妆。他扯掉了那顶可爱的兔子头套,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了皮肤上,看起来有些狼狈。林知夏见状,连忙递过了一块湿巾,让他擦拭一下汗水。
就在顾沉舟接过湿巾的瞬间,林知夏突然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刚才你在台上扭屁股的时候,尾巴翘得好高哦。”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闪电一样击中了顾沉舟的心脏。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不自觉地收紧,一把抓住了林知夏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林知夏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按在更衣室的铁皮柜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传来,让林知夏的后背一阵发麻。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沉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反应。
“林知夏,”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你是不是觉得看我出糗很有意思?”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混着汗水的咸味,喷洒在林知夏的颈窝处,带来一阵灼热的温度。
“是挺有意思的。”她仰头吻他的喉结,指尖勾住他兔子装的拉链往下拽了寸,“尤其是看你为了念念,连面子都不要的时候。”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条缝,念念的小脑袋探进来:“爸爸妈妈,你们在玩亲亲吗?”
顾沉舟慌忙松开手,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林知夏笑着把女儿抱起来:“爸爸跳得累了,妈妈给爸爸擦擦汗。”她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膝盖,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回家的路上,顾沉舟把兔子装团成球塞进后备箱,像在丢弃什么羞耻的证据。念念却吵着要爸爸再穿一次,被林知夏笑着制止:“爸爸的尾巴跳坏了,要修好了才能穿。”
“不用修。”顾沉舟突然开口,发动汽车时的侧脸带着认真,“下次活动还能穿。”只要她想看,穿成圣诞树都行。
晚餐时,顾沉舟频频给林知夏夹菜,清蒸鱼的刺挑得干干净净,虾剥得整整齐齐。“今天累坏了吧?”她把剥好的栗子塞进他嘴里,“跳得满头大汗。”
“不累。”他含着栗子含糊地说,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但我想要奖励。”
林知夏的指尖被他按在大腿内侧,那里的肌肉紧绷着。她瞪了他一眼,却在触到他眼底的期待时,指尖轻轻动了动,像在挠痒。
哄完两个孩子睡熟后,顾沉舟把林知夏抵在卧室门上亲。他的吻带着栗子的甜,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游移,在她心口时突然加重力道,惹得她闷哼一声,抓着他衬衫的手指收紧了。
“知夏,”他含着她的肌肤呢喃,声音喑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今天跳得好不好?”
“好。”她的呼吸乱了节拍,指尖插进他的发间,感受着他逐渐急促的心跳,“特别是最后那个转圈,比探戈帅。”
他低笑出声,突然打横将她抱起。兔子装的尾巴不知何时被念念塞进了他的口袋,此刻硌在两人中间,像个滑稽的第三者。“那奖励呢?”他把她放在床上,膝盖抵着她的腿弯,目光里的狼性几乎要冲破温柔的伪装。
林知夏突然拽过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与自己平视。她的鼻尖蹭过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奖励你……今晚想做什么都可以。”
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惊讶的眼底投下碎银般的光。这个在商场上能让对手发抖的男人,此刻像得到糖果的孩子,眼底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他的吻落得又急又深,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兔子尾巴从口袋里滑出来,掉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像在为这场迟来的奖赏伴奏。
“知夏,”他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字眼。他的嘴唇轻触着她的指尖,如同微风拂过花瓣,细腻而温柔。然后,他沿着她的手臂缓缓向上,每一个轻吻都像是在诉说着他的爱意。
当他的唇到达她的肘弯处时,他稍稍停留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浅红的印记。这个印记就像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专属印记,代表着他对她的占有和珍视。
“我以前是不是很混蛋?”他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和懊悔。
林知夏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如同春天的阳光般温暖。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下巴上的胡茬,感受着那粗糙的触感。
“是。”她坦率地回答道,但紧接着又补充道,“但现在是全世界最好的混蛋。”
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似乎被她的话击中了内心。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猛地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
“我那时候太怕失去你了,”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和不安,“怕你像上辈子那样,突然就不见了。”
林知夏的心脏突然被揪紧,疼得发闷。她摸着他汗湿的头发,想起他今天在礼堂里,隔着那么多人也要锁定她的目光,想起他为了让念念开心,笨拙地扭动粉色兔子的背影,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煎熬都值了。
“顾沉舟,”她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在呢。”
他没说话,只是用行动回应她。窗外的月光淌进来,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下银色的网,卧室里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和交缠的心跳。他的手探进她的睡裙时,林知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翻身把他按在身下,鼻尖抵着他的:“这次换我主导。”
顾沉舟乖乖地任她摆布,喉结滚动着发出诱人的低吟。这个总是把强势留给外人的男人,此刻像只被驯服的大型犬,眼底只有她的身影。“知夏,”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我爱你。”
“我知道。”林知夏吻着他的锁骨,那里还留着她昨夜咬出的红痕,“我也爱你,从你第一次笨拙地给我送棒棒糖时就开始了。”
后半夜,林知夏被顾沉舟的梦话吵醒。他紧紧抱着她,嘴里嘟囔着“别抢我的兔子装”“知夏是我的”,像在跟谁打架。她笑着拍他的背,突然发现他眼角的细纹——是这两年为她和孩子操心长出的,比谈判桌上熬三个通宵的痕迹更让她心疼。
晨光爬上窗帘时,顾沉舟还在熟睡。林知夏起身时,发现兔子尾巴被他攥在手心,像握着什么珍宝。她轻轻抽出,把它放进念念的玩具箱,旁边摆着女儿的小红花和儿子的拨浪鼓,都是这个家最珍贵的宝藏。
早餐时,顾沉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出卧室,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兔子装呢?”
“扔了。”林知夏面不改色地喝着牛奶。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一般,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被人抢走了最心爱糖果的孩子。
“那可是我拿第一名的证据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满满的委屈和不甘心,突然之间,他像一只可爱的小狗一样,猛地凑近她,将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窝处,然后开始来回地磨蹭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知夏,你得赔我,你赔我嘛……”
林知夏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只觉得肩膀处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让她有些站立不稳。而更糟糕的是,由于他的贴近,她手中的吐司也险些掉落。
“那……那我该怎么赔你呢?”林知夏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有些无奈地问道。
“嗯……”他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用一种略带讨好的语气说道,“你陪我再穿一次那件衣服吧,就我们两个人,在卧室里穿哦。”
话音未落,一旁的念念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兴奋地举起手中的勺子,如同发现宝藏的探险家,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她用力地敲打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自己的发现欢呼雀跃。
与此同时,念念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我也要看!爸爸穿兔子装给妈妈跳圈圈舞!”那稚嫩的童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期待和欢快。
林知夏被念念的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来。那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仿佛春天里最悦耳的鸟鸣,让人心情愉悦。
而就在林知夏笑得正开心的时候,顾沉舟却趁机一把将她拉进怀中。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这一切都是他早已计划好的。林知夏毫无防备,就这样被他紧紧地拥入怀中。
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吻如羽毛般轻轻地落在了她那被牛奶沾湿的唇角。这个吻轻柔而细腻,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温暖。
顾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就这么说定啦。”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宠溺和坚定,仿佛这个约定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相拥的两人和两个懵懂的孩子,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餐厅里弥漫着吐司的焦香和淡淡的幸福味道,这就是家的味道,是往后余生里,最甜蜜的味道。那件粉色兔子装或许会被遗忘在衣柜角落,但那个愿意为她穿兔子装的男人,会永远把她宠成公主,用笨拙的温柔,守护她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