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叔目光如电,凝视着胡卿雪身后悬浮的十八把飞剑,瞳孔骤然一缩,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之色。
他眉头微蹙,心中暗忖:“看来外事堂的情报并非空穴来风,此女果真得了那金丹修士的遗泽。”
原来,外事堂密报曾提及,这位名为胡卿雪的女剑修,在筑基之前不过是个资质平平的三灵根修士,修为进境缓慢,并无多少出彩之处。
然而,自她筑基成功之后,实力竟突飞猛进,短短数年间便已跻身同阶修士前列。修真界早有传言,称她曾误入某位金丹剑修的坐化洞府,不仅得了其毕生珍藏,更承袭了这位前辈的剑道真传。
如今亲眼所见,她背后那十八柄寒光凛冽的飞剑,形制古朴,剑纹玄奥,隐隐透出一股凌厉的剑意,绝非寻常修士所能驾驭。此情此景,无疑印证了传闻的真实性。
何太叔心中战意渐起,眼中精光闪烁。他向来痴迷斗法,今日得见如此高深的御剑之术,岂能错过切磋之机?
当下,他右手轻拍背后剑匣,只听“嗡嗡”数声清鸣,五柄飞剑应声而出,剑身流光溢彩,环绕周身,剑锋所指,寒意逼人。
他嘴角微扬,朗声道:“胡道友,今日有幸得见如此精妙剑术,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天穹之上,胡卿雪背后的十八柄飞剑骤然震颤,剑身嗡鸣,如临大敌般发出清越的铮响,仿佛遇上了某种克制之物。
她眸光一沉,眼底闪过一丝凝重,樱唇轻启,低声自语:“五行飞剑?”
在这灵气日渐稀薄的时代,剑修之道早已摒弃五行功法。原因无他——驾驭五行飞剑,需以五灵根或四灵根为根基,唯有灵根属性与飞剑契合,方能令其威能再添半成。
莫要小觑这区区半成增幅,在修士生死相搏之际,一丝一毫的优势,便足以成为压垮敌手的最后一根稻草。然而,灵根越多,对灵气的需求便越是庞大。
在当今灵气衰退的修真界,五灵根修士的处境堪称鸡肋——虽人人皆知灵根越多,后期潜力越强,可现实却是,绝大多数四灵根、五灵根修士终其一生困于练气期,寸步难进。反观三灵根、双灵根乃至天资卓绝的单灵根修士,却能在灵气匮乏的环境下势如破竹,轻松突破筑基。
胡卿雪神色愈发冷峻。她深知,若有人能以四灵根或五灵根之资踏入筑基,其法力之浑厚,绝非寻常修士可比。
这等人物在斗法之中天然占据优势,但前提是——他们必须拥有海量灵石与天材地宝支撑修炼,否则终生无望结丹。眼前之人既能驾驭五行飞剑,要么身怀逆天机缘,要么背后势力滔天……
“罢了,此人来者不善,既然撞破我的秘密,便不能留他活口!”她眸中寒芒乍现,杀机骤起。心念电转间,十八柄飞剑已化作漫天流光,挟着刺骨锋锐之气,向何太叔呼啸而去!
何太叔见状,眸中精光一闪,身后五柄飞剑骤然激射而出,在神念的精准操控下化作五道匹练般的虹光,与空中那十八柄飞剑缠斗在一处。
刹那间,天地间剑影纵横,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凌厉的剑气将四周云雾尽数绞散,连山间的古木都被余波削去半截树冠。
初时,双方尚在法力角力中僵持不下,剑光如龙蛇纠缠,难分高下。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胡卿雪丹田内的法力如退潮般迅速枯竭,她面色渐显苍白,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操控飞剑的节奏也明显滞涩起来。
反观何太叔,却仍是一副气定神闲之态,五柄飞剑运转如臂使指,显然游刃有余。
就在法力即将耗尽之际,胡卿雪咬牙从腰间储物袋拍出一只青玉丹瓶,将瓶中十余颗回气丹尽数倒入口中。
丹药入腹,一股暖流顿时涌向四肢百骸,堪堪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她神念急转,十八柄飞剑立即撤回,在身后结成防御剑阵。
道友剑术超绝,在下甘拜下风。胡卿雪抱拳行礼,声音虽稳却透着几分虚弱,还请宽限三日,容我收拾行装,这道场便让与道友。
她表面恭敬,心中却暗恨不已。这处灵脉虽然早已枯竭,但胜在隐蔽,本是绝佳的潜修之所,奈何实力不济,只得暂避锋芒。
何太叔负手而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方才交手时,他清晰感受到对方剑意之精纯远超自己想象。
即便他换上上等剑道天赋,在剑术造诣上仍与这位女修有着明显差距。这等天赋,若是能收为己用......
何太叔对胡卿雪的退让置若罔闻,反而冷笑一声,右手按在腰间玉牌之上。
只见他指尖灵光一闪,那块通体莹白的玉牌顿时绽放出刺目寒光,牌面上二字在灵光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不容违逆的威严气息。
胡道友,恐怕你走不了了。何太叔神色肃穆,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在下奉外事堂之命,特来缉拿要犯。还望道友莫要自误,乖乖束手就擒。
天际之上,胡卿雪原本强作镇定的面容骤然变色。她死死盯着那块象征镇海阁执法使身份的玉牌,指节因握剑过猛而发白。
虽然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当追捕令真正摆在眼前时,她仍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以她当年在东海犯下的劫掠案,即便罪不至死,也必定要被囚禁在深海堡垒那暗无天日的玄冰狱中,永世不见天日。
电光火石间,胡卿雪眼中杀机暴涨。她深知今日若不能将何太叔永远留在此地,往后余生都将面临镇海阁无穷无尽的追杀。
只见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诀之上,同时左手掐诀,腰间储物袋中一枚龙眼大小的赤红丹丸应声飞出。
那丹药通体赤红如血,表面缠绕着金色丹纹,甫一出现便引得四周灵气剧烈震荡——赫然是修真界罕见的燃血丹!
丹药入口即化,胡卿雪苍白的面容瞬间涨得通红,周身经脉中灵力如岩浆般沸腾。她身后十八柄飞剑同时发出刺耳铮鸣,剑身上古朴的符文次第亮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
这天罗剑阵乃是她压箱底的杀招,一旦施展,方圆百丈皆成死域!
既然阁下不肯给活路...胡卿雪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腥气,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剑阵之内,万千剑气如暴雨倾泻,每一道都裹挟着刺骨寒意直取何太叔周身要害。然而他身形飘忽如鬼魅,五柄本命飞剑在身周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袭来的剑气尽数格挡。
金石相击之声不绝于耳,迸溅的火星在阵中划出转瞬即逝的流光。
何太叔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闪烁着灼热的光芒。他刻意将修为压制在与胡卿雪相当的境界,每一招都留有余地,就像一位耐心的猎人在试探困兽最后的挣扎。
五柄飞剑在他精准的操控下时进时退,既不全力破阵,也不让剑阵有丝毫松懈之机——他要逼出这位女剑修压箱底的绝学,要在生死相搏的极致压力下,窥见那一丝突破剑道瓶颈的契机。
胡道友的天罗剑阵果然名不虚传。何太叔的声音在剑气呼啸中依然清晰可闻,不过若只有这点程度,恐怕还留不住何某。
他故意出言相激,同时仔细观察,将胡卿雪每一个剑诀变化、每一分灵力运转都尽收眼底。
阵外,胡卿雪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她分明感觉到对方游刃有余的应对,那种从容不迫的姿态比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更令人心悸。
十八柄飞剑组成的杀阵正在疯狂吞噬她的灵力,而那个始终面带微笑的男人,却像一座深不见底的寒潭,任她如何催动剑势都激不起半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