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暴如沸腾的紫褐色墨汁,将龙涎渊搅成一锅乱粥。赵露思被黑色光柱箍得鳞片发颤,神秘人腰间青铜罗盘转动时,竟发出类似骨节错位的咔咔声。这人玄铁鲛绡上绣着半腐的海葵图腾,琉璃色眼睛扫过她怀中珍珠,嘴角勾起一抹让人发怵的笑:“你母亲没告诉你?龙涎珠就是初代鳃液的引子,饮鸩止渴说的就是你这傻丫头。”
“放屁!”孙伟的银色手臂突然穿透机械海兽群,手术刀直插神秘人咽喉。可刀尖触及对方皮肤的刹那,玄铁鲛绡竟化作无数细针,将手术刀绞成废铁。神秘人反手一甩,孙伟像断线风筝般撞上珊瑚礁,吐出的血沫里混着细碎的银色纹路。
海月的软鞭突然缠上赵露思腰肢,红裙被磁暴撕成布条:“别听他瞎咧咧!我家祖传医书上写着,龙涎珠能...”话没说完,苍溟的铜铃发出尖锐音波,她软鞭末梢的贝壳应声炸裂。赵露思眼睁睁看着海月被音波掀飞,后背撞上战船的瞬间,那些机械章鱼触须竟像活过来的钢索,将她死死捆在船舷。
“想救人?”苍溟摩挲着铜铃,海蛇图腾在黑金鲛绡上吞吐毒信,“用你的心脏换如何?”他话音未落,瑶光残破的玉笛突然抵住赵露思左胸,月白鲛绡下渗出的血把笛身染成诡异的粉色:“当年你母亲偷走龙涎珠,害我族半数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这笔账该清了!”
小川突然从磁暴中冲出,链刃卷起银色浪花:“放开我姐!”他胸前珍珠印记疯狂跳动,却在接近苍溟时,被对方甩出的青铜罗盘震得倒飞出去。赵露思看着弟弟撞在磁暴云层上,鲜血滴入紫褐色的漩涡,竟诡异地凝成一个个小漩涡。
“原来如此!”赵露思鳞片突然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她想起母亲日记里被涂掉的半句话——“龙涎珠不是解药,是...”尾鳍猛地拍击地面,银色漩涡中浮现出鲛人族古老的星图,“你们想用龙涎珠重启‘潮汐囚笼’,把所有鲛人变成只会服从的傀儡!”
神秘人突然摘下兜帽,露出半张布满鳞片状疤痕的脸,右耳残缺的耳垂上坠着枚珍珠:“有点小聪明,但太晚了。”他转动青铜罗盘,渊底突然升起一座白骨堆砌的祭坛,“三百年前,你母亲偷走龙涎珠毁掉囚笼,现在该由你来重建了。”
墨殇的贝壳号角突然吹出激昂旋律,玄铁鲛绡在磁暴中猎猎作响:“妄想!鲛人族的自由不容践踏!”他身后鲛人士兵们组成光盾,却在触及祭坛的瞬间,鳃部的青铜哨子同时爆裂。赵露思惊恐地发现,那些飞溅的碎片竟像活过来的鱼群,直扑墨殇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钱一平残留的光粒突然凝聚成透明屏障。“露思,试试用你的血激活珍珠!”虚幻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就像我们在实验室...模拟人鱼基因链那次...”他的话被苍溟的狂笑打断,战船甲板裂开,钻出个浑身长满齿轮的巨型机械章鱼,触须上缠绕着海月残破的红裙。
赵露思咬牙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珍珠上的刹那,鳞片突然爆发出耀眼银光。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临终前将珍珠塞进她手心,钱一平握着她的手调试鳃液配方,还有银尾人鱼用珍珠串笨拙拼写“别怕”的模样。“原来你们才是局中局的棋子!”她尾鳍搅动海水,银色漩涡中浮现出初代鳃液真正的图谱,“这根本不是配方,是破解囚笼的密码!”
瑶光的玉笛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苍溟,异色瞳孔泛起疯狂的红光:“你骗我!说拿到龙涎珠就能治好族人...”她的话被神秘人发出的尖锐哨声打断,玄铁鲛绡下伸出无数骨爪,将玉笛硬生生捏碎。赵露思看着瑶光被骨爪贯穿胸口,月白鲛绡化作漫天飞雪,突然想起母亲日记最后一页的涂鸦——两个小女孩在珊瑚礁下追逐发光珍珠。
“姐小心!”小川的链刃斩断一道射向赵露思的毒箭,自己却被机械章鱼的触须缠住。他胸前珍珠印记与赵露思鳞片共鸣,竟在磁暴中撕开一道裂缝。透过裂缝,赵露思看见另一个场景:海底火山口,银尾人鱼将三颗鱼卵塞进她怀里,鳞片脱落化作点点荧光。
苍溟趁机发动攻击,铜铃与青铜罗盘共鸣的音波震得赵露思七窍流血。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孙伟突然扑过来,银色纹路如蛛网覆盖全身:“还记得我改良的鳃液配方吗?”他将注射器扎进自己心脏,淡绿色液体混着血液喷在赵露思鳞片上,“这次...换我当你的氧气瓶...”
赵露思的鳞片突然疯长,银蓝色鳍翼展开时割裂了磁暴云层。她握紧珍珠冲向神秘人,却在即将触碰到青铜罗盘时,被一道熟悉的歌声震住。那歌声空灵婉转,带着咸涩的海风气息,是银尾人鱼的旋律。抬头望去,磁暴最深处,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正朝她伸出手,鳞片在紫光中泛着珍珠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