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眼?血祭?”
楚清歌重复着这两个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听起来就不是什么邻里纠纷级别的小打小闹,而是动不动就要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终极反派剧本!
洞府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连一向闹腾的小朱雀朱朱都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搞的团建活动……”
阿甲更是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结实的球,仿佛这样就能抵挡即将到来的风暴。赤羽虽然依旧昂着头,但眼神里的凝重几乎要化为实质,它传承记忆里的某些恐怖片段似乎被这两个词勾动了。
就在这一片压抑的沉默中,一个不合时宜、带着浓浓讥诮和幸灾乐祸的声音,直接在楚清歌的识海里响了起来:
“呵……小丫头片子,现在知道怕了?”
是丹尊残魂!这老家伙,安静了没几天,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跳出来刷存在感。
楚清歌没好气地在心里回怼:“怕?我怕某些老家伙还没等到夺舍那天,就先跟着我一起被拿去血祭了,那才叫亏大了!”
“牙尖嘴利!”残魂冷哼一声,“本尊纵横天地时,什么场面没见过?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带着几只毛都没长齐的扁毛畜牲和穿山铁球,也想去碰瓷涉及‘阵眼’和‘血祭’的阴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喂!老鬼你说谁是扁毛畜牲?!”朱朱虽然听不到残魂的话,但敏锐地感觉到楚清歌眉心跳动,肯定没好事,立刻炸毛抗议。赤羽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周身温度隐隐升高。
楚清歌赶紧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两只鸟(虽然赤羽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鸟),继续在脑海里跟残魂交锋:“所以呢?听你这口气,你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知道就快说,别藏着掖着,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呸!谁跟你这黄毛丫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残魂语气满是不屑,“本尊只是暂时栖身于此,等你死了,本尊自有脱身之法!倒是你,趁现在还能喘气,赶紧收拾细软,带着你这几只宠物跑路吧!找个山沟沟躲起来,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跑路?”楚清歌被气笑了,“沈墨还在戒律堂关着呢!那么多相信我们的弟子还在宗门里呢!你让我现在跑?我楚清歌是那种人吗?”
“啧啧,真是天真得可笑。”残魂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正道楷模?同门情谊?在本尊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愚蠢的羁绊!那姓沈的小子身负天煞魔体,本就是天道不容的异数,死了也是活该!至于那些蝼蚁般的弟子,死了便死了,与你何干?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独善其身才是王道!你这般婆婆妈妈,心存妇人之仁,注定走不远,迟早成为别人登仙路上的垫脚石!”
这一番冷酷至极的言论,把楚清歌噎得不轻。她知道这老鬼不是什么好鸟,但没想到他能凉薄到这个地步。
“闭嘴吧你!”楚清歌怒道,“你的道是独木桥,我的道是阳关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才不会像你一样,为了所谓的长生,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她可是记得这老鬼疑似勾结过魔族,说不定就是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惹的祸。
“哼!冥顽不灵!”残魂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声音更加尖刻,“好,就算你不跑,你又能做什么?去告诉那些长老?证据呢?就凭你那穿山甲听到的只言片语?他们会信你一个‘被魔头蛊惑’的小小记名弟子,还是信一位兢兢业业的药园执事?”
楚清歌沉默了。残魂的话虽然难听,却点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没有确凿证据,她的话在高层眼中,毫无分量。
“或者……你想自己去那炼器坊一探究竟?”残魂继续泼冷水,“就凭你现在这筑基都勉强的修为?别说破阵了,恐怕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里面的机关或者陆明远随手捏死!到时候,别说救人了,你自己都得搭进去,连带着本尊也要陪你一起玩完!本尊当年……”
他似乎想吹嘘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更加暴躁地总结:“总之,你现在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放弃吧,小丫头,有些浑水,不是你该蹚的!”
楚清歌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残魂的每一句嘲讽,都像一根针扎在她心上,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渺小和无力。但她看着眼前虽然害怕却依旧坚定望着她的三只灵兽,想起柴房里那些匿名的支持,想起沈墨被锁链贯穿却依旧对她露出的那个微笑……
一股不甘和倔强从心底涌起。
她深吸一口气,在识海里对那个喋喋不休的残魂,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鬼,你给我听好了。我楚清歌,或许修为低微,或许人微言轻,或许在你们这些老怪物眼里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但是,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蒙冤,看着同门受害,看着宗门被邪魔外道侵蚀!”
“力量小,我就一点一点地积攒!证据少,我就一条一条地去查!前方是绝路,我就自己开一条路出来!”
“你想看我放弃?想看我跟你们一样,变成只顾自己、冷血无情的行尸走肉?”
“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这番掷地有声的宣言,不仅让识海里的残魂暂时噎住了,连洞府里的三只灵兽也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决绝的气势。
朱朱立刻飞到她肩头,用小翅膀拍拍她的脸:“说得好清歌!我们挺你!不就是个破阵眼吗?等阿甲挖穿它,本鸟就去里面下‘幻术辣椒粉’!”
阿甲也用力点头:“主人,我挖洞快!他们肯定追不上!”
赤羽优雅地踱步过来,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赞许:“虽莽撞,但志气可嘉。本座便陪你……疯这一回。”
识海中,丹尊残魂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蠢货!无可救药的蠢货!罢了,本尊就等着看你如何撞得头破血流!”
说完,他便彻底沉寂下去,但那萦绕在楚清歌心头的沉重压力,似乎因为这番宣泄和伙伴们的支持,减轻了不少。
楚清歌揉了揉脸,重新打起精神:“好了,吵架吵赢了第一步!接下来,阿甲,继续监视炼器坊,尽量搞清楚‘阵眼’具体指什么,还有‘血祭’的时间和目标!朱朱,舆论战不能停,但要更加小心!赤羽,你再多回忆一下,关于妖族阵法,特别是需要血祭的阵法,有什么特征或者破解的线索?”
她目光扫过伙伴们,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