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这一嗓子,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
“挖?挖啥?”阿甲刚从地里冒出个脑袋,有点懵。它以为主人让它挖坑埋了那个讨厌的林青羽,这活儿它倒是挺乐意干。
“挖她脚底下!把那条黑不溜秋的玩意儿跟她分开!快!”楚清歌一边喊着,一边顺手从储物袋里摸出几颗味道最冲的“臭气丹”,看也不看就朝林青羽周围扔了过去。
“噗嗤——”几声闷响,浓郁的、混合了百年臭豆腐和腐烂灵植的诡异气味瞬间炸开,连那缠绕着林青羽脚踝的黑色触手都似乎僵硬了一下,缠绕的力度松了几分。
“呕——”林青羽首当其冲,被熏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差点当场去世。她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没在楚清歌掏出那玩意儿之前就昏过去。
小朱朱用翅膀死死捂住鼻子(虽然鸟好像没鼻子):“主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这味儿……太上头了!”
赤羽更是直接腾空而起,远离毒气圈,愤怒地尖叫:“楚清歌!你清理战场的方式能不能优雅一点?!”
就连正在全力对抗主要触手的沈墨,眉头都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周身剑光都仿佛凝滞了半秒。
只有阿甲不受影响,或者说,穿山甲的嗅觉神经比较粗犷。它得令后,一个猛子扎进林青羽脚边的土地,下一刻,泥土翻飞,精准地将那截被臭蒙了的触手残骸从林青羽脚踝上“撬”了出来,顺便还用尾巴把瘫软如泥的林青羽往楚清歌他们这边扫了过来。
“搞定!”阿甲得意地冒出脑袋,邀功似的看向楚清歌。
楚清歌忍着那令人窒息的臭味,看着像条死狗一样被扫过来的林青羽,没好气地对季无忧说:“季道友,搭把手,拖上她!”
季无忧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起林青羽的后衣领,嘴里嘟囔:“造孽啊……早知道还不如让她被那玩意儿拖走呢,起码空气清新点……”
就在这时,一直萦绕在楚清歌眉心的那种微弱灼热感,突然变得强烈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被动的共鸣,而是变成了一种清晰的、带着急迫感的牵引力,像是有根无形的线,猛地拽了她一下,方向直指祭坛最中心——那黑影破土而出的地方!
“嘶——”楚清歌捂住额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拉得一个趔趄。
“怎么了?”沈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异常,挥剑逼退两根触手,闪身到她旁边。
“我……我也不知道,”楚清歌有点茫然地指着祭坛中心,那片如今被混乱黑气和破碎巨石笼罩的区域,“它……它好像在叫我过去?”
“谁?那大块头叫你?”小朱朱尖叫,“主人你不能去啊!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好影子!肯定是想骗你过去当点心!”
赤羽也落了下来,金色瞳孔审视着楚清歌眉心的胎记,那里正散发着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光:“你的胎记……和那里的东西有联系?”
季无忧拖着林青羽,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差点松开手把林青羽扔出去:“是了是了!‘问心碑’!师门典籍里提到过,真正的核心封印枢纽,往往伴生有‘问心碑’,非特定血脉或机缘者不可触动!楚道友,你的胎记……莫非是……”
他话没说完,那祭坛中心的黑影似乎因为久攻不下,越发狂躁,更多的触手如同黑色丛林般生长出来,同时,那股吞噬灵气的吸力也在不断增强。沈墨布下的剑意屏障已经开始出现裂纹。
“没时间猜谜了!”沈墨果断道,“既然有感应,或许是一线生机。我护你过去!”
“啊?真过去啊?”楚清歌看着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祭坛中心,咽了口唾沫,“沈师兄,你确定这不是送货上门?”
“总比在这里被耗死强。”沈墨语气不容置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紧我!”
他周身剑意再次爆发,这一次,那融合了古战场意志的煌煌剑光,硬生生在密集的触手攻击中劈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走!”
楚清歌被沈墨拉着,身不由己地冲向祭坛中心。胎记的灼热感和牵引力越来越强,几乎像是在她脑子里放了个导航,精准地指引着方向。
赤羽清鸣一声,在前方开路,凤凰真火灼烧着试图合拢的触手。小朱朱则趴在楚清歌头顶,拼命施展着微弱的幻术,干扰着靠近的触手,虽然效果甚微,但架势很足。
季无忧拖着依旧半昏迷、还散发着臭气的林青羽,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阿甲则在地下穿梭,随时准备应对地底冒出来的袭击。
越靠近中心,周围的压力越大,黑色的气流几乎凝成了实质,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混乱的嘶吼。楚清歌感觉自己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极其困难,全靠沈墨拉着她,以及眉心的胎记散发出的微弱热流支撑。
终于,在劈开最后一道厚厚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气屏障后,眼前的景象让楚清歌愣住了。
祭坛的最中心,并非想象中的魔窟或者什么华丽的祭台,反而异常“干净”。那里没有肆虐的触手,只有一片相对平整的地面。而在那片空地的正中央,静静地矗立着一块……石头?
那石头约莫半人高,通体灰扑扑的,表面粗糙,布满风化痕迹,看上去就跟路边随便一块顽石没什么区别,扔在建筑工地上都没人多看一眼。与周围毁天灭地的景象相比,它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滑稽。
“就……就这?”楚清歌有点傻眼,指着那块石头,“是它在叫我?它是不是在逗我?”
她眉心的胎记却在此刻灼热到了极点,像是要燃烧起来,那股牵引力明确地指向那块不起眼的石碑。
沈墨看着那石碑,眼神一凝。他感应不到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但那石碑的存在本身,就给人一种无比厚重、历经万劫而不磨灭的感觉。
赤羽绕着石碑飞了一圈,也有些不确定:“这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本座的火焰靠近时,竟然有种被‘安抚’的感觉?”
季无忧拖着林青羽好不容易挤进来,看到那石碑,眼睛瞬间瞪圆了,激动得语无伦次:“是它!就是它!返璞归真!神物自晦!‘问心碑’!先祖留下的最后指引!”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激动,那块一直安静得像块真石头的石碑,表面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乳白色光晕。
同时,楚清歌脑海中响起了一个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带着一种亘古的沧桑和急迫:
“触碰……我……”
楚清歌看着那块似乎人畜无害的石碑,又看了看身后如同黑色潮水般再次涌来的触手,以及身边伤痕累累、灵力消耗巨大的伙伴们。
她咬了咬牙。
“死马当活马医吧!”